其实原理很简单。
在极端安静的环境下,如果有一个人突然在你耳边持续大声喊叫,可能会因为恐惧而造成瞬间的心脏骤停。
而心灵震爆,简单的来说就是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在别人心底发出分贝最强的呐喊。
跟吓死人的方式不同,但是原理差不多。
这种方式不用经过耳朵的传导,直接作用于人的大脑,需要极高的精神力才可以做到。
蒙面的囚犯动了动脑袋,似乎是醒了。
“你醒了,能说话么?”齐贞问道。
蒙面囚犯分辨了一下齐贞说话的位置,摇了摇头。
看来不止蒙上了脸,连嘴也给堵上了。
在幽暗的灯光下,齐贞找到了木质牢房的门锁。
开始凭着感觉鼓捣起来。
齐贞的开锁,自然是和李三学的。
还记得当时齐贞问李三,是不是真的可以用方便面打开一个小区的门。
李三当时开玩笑说方便面太粗,有时候用挂面。
后来在准备大厅的时候齐贞仔细的问过李三,这个世界上是否有你李三解不开的锁?
李三的原话是,没见过的,就解不开。
这句略有装逼嫌疑的话,让齐贞真的是有些肃然起敬。
于是齐贞问李三你是不是需要什么专业工具。
李三说不用,两根曲别针,这个世界上就基本上没有挡得住他的门了。
齐贞问他那电子锁怎么办?
李三说一看你就还是不懂,开锁的钥匙虽然千奇百怪,可锁的方式大同小异。
管你是指纹密码还是刷脸的锁,最后挡住人的还是那道门,卡住门的还是靠那几个锁芯。
齐贞一想挺有道理,说三哥要不你给我教学一下?
李三说教学没问题,那你能不能让我实力上个档次?
齐贞说这个简单,我让你上三个档次,个个技能助你成盗神。
那一天,李三教给齐贞怎么开锁,齐贞教李三怎么使用技能。
曲别针,现在成了李三和齐贞出行必备品。
李三作为齐贞的开锁师傅,第一条教给齐贞的就是,开锁这种事情,你越着急他越开不开。
所以首先你得静下心来。
第二条是开锁这东西到最后就是凭感觉,你心里得先有把锁,你才开的开手底下这把锁,这曲别针捅进去以后,你心里那把锁得跟你手上这把锁一起动才行呢。
另外开锁这种事情,用不着灯,曲别针往锁里一插,黑暗反而有助于冷静。
这游戏里面的锁都是古代的锁,相比于经过现代体系化教学的贼来说,确实有点小巫见大巫了。
即便如此,齐贞也花费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
随着咔哒一声,锁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被齐贞解开了。
蹑手蹑脚的将门上的铁链摘下,齐贞走进了这间牢房。
摘下犯人脑袋上的面罩。
齐贞定睛看去,果然,嘴堵着。
不怎么出乎齐贞意料之外的是,这个犯人,其实长得并没有那么凶神恶煞。
既没有在客栈里面路人传说中一个照面吓死两个人的可能性,自然也不可能像门口两个兵丁说的一个照面吓死五个。
而且坦诚的说,这个犯人,长得甚至可以说是秀气。
借着光,齐贞拿出了堵在犯人嘴中的布条,并且说了声“别喊”。
看样子犯人倒不像是经历了什么严刑拷问或者毒打。
只是相由心生,齐贞从他的脸上真真看出了四个字。
心丧若死。
犯人点点头,没有说话。
“我问,你答。”齐贞简明扼要。
“公子请说。”在这黑暗的环境中,**的凌辱远远没有心灵上的摧残来的可怕。
所以他的声音有些虚弱。
“你是谁?”齐贞问道。
“我叫郑司楠。”郑司楠说道。
“好名字,你是女人?”齐贞问了一句。
“并非是思念男人的思男,公子莫要取笑我。”郑司楠惨然一笑。
“为何被抓。”
“救人。”
“救何人?”
“我妻子。”
“你妻子是妖精?”
郑司楠猛然抬起头,盯着齐贞的双眼,仿佛要看出一些什么,
齐贞就这样与他久久对视。
一阵长时间的沉默过后,郑司楠还是低下了自己的头。
“是。”郑司楠沉声说道。
齐贞长出一口气,想不到自己随便瞎猜还真是歪打正着。
原因是因为门外的两个兵丁说郑司楠和月梦山的事情有关系。
而月梦山的事情,自然就是妖物伤人的事情。
“我对妖,没有什么偏见,接下来,你说,我听。”齐贞说道。
“我与内子是在月梦山相识的。”
郑司楠也不废话,直入主题,或许是他突然感觉到,在现在这个时候,恐怕面前的人是自己唯一的希望了。
即便不是,他也仍然希望自己的故事可以有人知道。
故事不复杂,但是足够感人。
三年前,月梦山开始出现了月梦蚕丝。
月梦蚕丝是什么?
自然不是真的蚕丝。
而是一种名叫桑蛇的动物所蜕下的皮。
一群桑蛇,在三年前迁徙到了月梦山的周边。
定居下来。
桑蛇一族天生具有灵性,据说是女娲后裔的旁支,族中灵力强大者,可修炼成人形,也就成为了人们口中所说的月梦山的妖物。
桑蛇不喜见人,切喜欢昼伏夜出,这也是为何极少有人能见过桑蛇的原因。
桑蛇一年蜕一次皮,蜕下的皮对本族来说毫无用处,然而皮上所携带的灵力仍然对人族有极大的功效。
皮从桑蛇身上脱落后,便会在一个时辰内变成丝状,应该是皮质内灵力混乱的缘故。
桑蛇也从不在意那些将皮捡走的人类,因为这一族桑蛇的数量足够多,那些捡拾蛇皮的人并不多,影响不到他们。
直到官府开始大规模进入月梦山搜索。
郑司楠就是在那个时候遇到了已经化成人形的桑蛇妻子。
因为郑司楠就是第一批进入月梦山搜索的兵丁之一。
二人的相遇其实没有任何坎坷或者惊心动魄的故事。
他遇见了她。
她有些害怕。
他说你别怕,是不是迷路了?我带你出去。
她身上幻化的衣服消失,想要变回本体逃跑。
这谁顶得住啊!
他说我要娶你。
她从头到尾没说话,只在这时候说了一个字:“啊?”
郑司楠觉着自己这辈子都忘不了她了。
她哪里懂什么叫人间爱情。
什么叫一见钟情。
她就是条蛇。
但是他懂。
所以他们在一起了。
郑司楠成了搜索月梦蚕丝最卖力的那一个,可以说没日没夜。
他也成为了得到月梦蚕丝最多的那个人。
所以他的饷银总是最多的。
郑司楠觉得这可能就叫人生无憾吧。
桑蛇一族把自己保护的很好,几乎不与外界的人类有任何的接触,当然除了郑司楠以外。
他们两个人也很默契的向各自的族类隐瞒着这一点。
两年多的时间过去了,大家还保持着相安无事,但是这种微妙的平衡总会被打破。
因为人类的**和索取是无穷的。
蛇的蜕皮速度再快,也不能有人搜索的速度快,于是月梦蚕丝越来越少。
然而郑司楠每次还是能取回许多蚕丝。
有人开始跟踪郑司楠。
于是事情很快暴露了。
郑司楠和妖物有染!
其实谁又关心这个事情呢?
大家还是比较关心月梦蚕丝。
严刑拷打之下,郑司楠只向他最信任的人说了这件事情,那个人答应他不会伤害桑蛇一族,只是月梦蚕丝还是要的,他会酌情考量这件事情。
但是他再也没见过自己的妻子。
他开始被派去守卫月梦山的外围,有点像看门的狗。
过了几个月的一天,他终于忍不住了,从另一条和妻子经常走的小路走进了月梦山。
上天可能总是会让一个人在某个巧合的时间和地点遇到一个巧合的事情,就像一个天大的玩笑。
那一幕他终生难忘。
他们不知用什么方法把桑蛇抓起来,关在铁笼里,然后专门有人负责屠宰,有人负责剥皮。
剥下来的皮在夜色中都散发着莹莹的光芒,其中所含的灵力明显不是桑蛇蜕下来的皮可以比拟的。
他都明白了,原来在利益面前,很多看起来牢不可破的感情都不值一提。
他内心中有一团火,没办法熄灭。
于是他找到了那个他信任的人,大声的呵斥了他的行为。
他不知道绝大部分桑蛇已经收到了警训,去往了月梦山的深处。
他就像送到嘴边的一块肉,很快被人抓了起来。
他们怀疑唯一和桑蛇有牵扯的他,知道那些畜生藏匿的地点。
别说不知道,即便知道他也不会说。
说是涸泽而渔也好,杀鸡取卵也罢,反正那些人眼中,只有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在白天,有一群人在装模作样的搜寻所谓的月梦蚕丝。
但是到了晚上,就会有专业的捕蛇人进山捕蛇,毕竟大多数桑蛇都是灵智初开,只要还有对于食物需求的本能,那对于人类来说,就不难抓。
最后,那个他十分信任的人,告诉他,他已经不想再等郑司楠幡然醒悟了。
他要率军搜山,杀蛇,取皮!
而也是在这个时候,城里开始流传出妖物伤人的传言。
钦差大人马上就要到了,天知道他们能从中摄取多大的利润,以及权力。
昨日,油盐不进的郑司楠被忍无可忍的他送回了巡城司。
之所以蒙面捂嘴也并不是因为他凶恶的长相,而是因为怕他说出真相。
至于为何没有杀他,郑司楠自己也不知道。
但是他现在不对这个世界抱有任何幻想了,与其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让他觉得更痛快些。
但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感应,郑司楠始终觉得自己的妻子还活着。
那个人答应他,无论怎样,送他妻子回来与他团聚。
哪怕她是个妖精。
那个郑司楠完全信任的人,自然是赵玄策。
齐贞回想起那张颇有英气的面孔,却怎样也没办法和郑司楠所说的话联系在一起。
听完了郑司楠所讲的故事,齐贞有些迟疑了。
眼前这个人必定不是传言中所说的那个凶神恶煞的杀人犯。
但是,一个谎言所遮掩的真相,真的就是齐贞所听到的真相吗?
那个赵玄策,又真的是这种利益当先不顾忠义的虚伪之人么?
到底,应该相信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