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涟漪想到这里,打电话给齐兑。
“在干嘛?”
“在上班,晚上可能要到七八点才能下班。”
“下班到我家来,我买了螃蟹,全都是活的,蒸给你吃。”
端木涟漪的声音柔柔的,齐兑越听越醉,笑问:“怎么忽然对我这么好了?”“什么话,我哪天对你不好了,爱来不来,不来我自己吃。”端木涟漪撒娇地说。
“晚上我一定去。”
和他通过电话,端木涟漪神清气爽,翻开琴谱,就要练习。边上的大提琴手和她关系不错,看到她,眉眼带笑,忍不住打趣:“又和你的小情儿煲电话粥?怎么样,找个小的招架得住吗?”
“激情四射。”端木涟漪开玩笑地说,执起琴弦拉琴。
“那是,男人还是年轻的更有活力,不像我们家那口子,刚三十出头就发胖了不说,还懒得要命,别说激情了,陪我逛个西单都跟要他命似的,整天就知道玩游戏。”
“你们家那位厨艺好啊,不仅把自己养胖了,也把你养得白白胖胖。”
两人聊了一会儿,各自开始练琴。
人心里一高兴,做事情就特别有动力,也不觉得累,到下班的时候,更是精神振奋,端木涟漪回到家里,洗澡换了一身漂亮衣服,把螃蟹煮上之后,专心等齐兑过来。
有电话打进来,端木涟漪以为是齐兑,忙拿起来要接听,结果来电显示是何初月,不由得有些犹疑。何初月虽然还和小时候一样大大咧咧的,没心眼好相处,但是因为她和路悠悠关系也很近,端木涟漪不得不对她有所提防。
铃声一直不停,端木涟漪犹豫间按下了接听。何初月在电话里嚷嚷,“涟漪,你听说了吗?小远要和悠悠分手了,两人闹得不可开交,悠悠不同意分,小远铁了心要分,宁愿分给她一半财产,他俩没结婚,他根本用不着给她财产的,但是他宁愿给悠悠一半财产也要分手。”
“什么时候的事?”端木涟漪头皮一炸,如今她妹妹和程念远是一条藤上的蚂蚱,她有理由相信,程念远和路悠悠这回撕破脸,她妹妹脱不了干系。
“就在前两天,悠悠今天还去小远的公司闹了,但是没用,小远根本不见她,只派律师和她谈,听说就连小远他妈都见不到他。”何初月说了一大堆之后,话锋一转,“涟漪,悠悠说小远是因为你妹妹才要和她分手,还说你妹妹去接近小远是你故意安排的。”
“是故意的又怎么样?你让她来找我呀,我和她好好算算这些年的恩怨,有本事她就来找我掐一架,我倒要看看她有没有这个脸。”端木涟漪一反常态,直接把话扯开了。
何初月吓了一跳,没想到端木涟漪会忽然爆发,心底顿生歉意,“对不起,涟漪,我不知道你俩之间有这么深的矛盾,实际上我今天给你打这个电话也是想提醒你一下,悠悠那个人在别的事情上还好,只要遇到小远的事她就会失控,发起疯来做事情不顾后悔,我怕她想办法对付你妹妹,之前她就收拾过小远身边的一个女孩,那女孩是个北漂的模特,被她整得特惨。”
“谢谢你提醒,我们不怕她,有什么事她尽管冲我来,看她还能疯多久。程念远和我妹的事是他俩的自由,我管不了他们,但是我有句话要奉劝路悠悠,做人适可而止,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端木涟漪气汹汹地说。
齐兑开门进来,远远就听到端木涟漪发脾气的声音,换了鞋走进客厅,发现她正在打电话,把买来的水果放到厨房,悄悄走到她身后。
端木涟漪听到声音,扭头看到他过来,跟他微笑,继续和何初月通电话。何初月一说起路悠悠和程念远的事就说个没完,端木涟漪心里不耐烦,却也不好直接挂电话。齐兑坐下之前把她先按在沙发上坐着,努力想去听她俩说了什么。
“好吧,我会提醒我妹的,谢谢你,小月,我知道你是好心……你以后也离路悠悠远一点,那个人不值得深交,心机太深,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发疯。”
何初月忙说:“是呀,上回她整那个模特时,我就吓死了,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她怎么不去找小远说理呢?之前她闹得再凶,小远都不和她计较的,私下里给了那模特一笔钱也就解决了,这回不一样,一上来就把她安插在公司的眼线全都解雇了,还把两人一起搞的投资全切割了,你妹妹确实厉害,听说现在小远什么都听她的。”
端木涟漪冷冷一笑,“怎么可能?小远你还不知道吗,他除了搞不定他妈妈,还听过谁的话?”
“不一样的,涟漪,真的不一样,小远现在不听戴阿姨的了,戴阿姨那天打电话给我妈,说她都要被小远气死了,还说什么翅膀硬了、儿大不由娘,总之听她那个意思,小远这回没有听她的话,要和家里闹开了。”何初月把戴琳和自己妈妈通话的事转述给端木涟漪。
端木涟漪倒吸一口气,不是为妹妹能影响程念远这么深,而是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长安对自己一向没有秘密,这回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怎么做到守口如瓶?
“那就随他去吧,看他能折腾到什么地步。”
“是啊,我们都想看看,他俩这回是不是真能彻底分了,唉,不是我说,他俩打打闹闹好几年了,早分早干净,趁年轻各自再找个满意的,何必一棵树上吊死,别人看着都费劲,跟演连续剧似的,还得时不时被拉着诉苦,他们不烦,我都烦了。”何初月可算找到了吐槽的机会。
“我也不想听他俩的事。”端木涟漪现在只要听到那两个名字就头疼。何初月知趣地把电话挂了。
“哎呀,忘了厨房的螃蟹。”
端木涟漪丢掉手机就往厨房跑,却看到齐兑已经在那里关火,跑过去抱住他的腰,笑道:“小朋友也知道管厨房的事了。”
齐兑宠溺地在她脑袋上点点,“再不关火,水就要烧干了,没想到你那么能聊,又和胖月亮聊人家的八卦了吧?”
“小月跟我说小远和长安的事,你说我是不是该关心一下?最近我都没怎么管长安,那丫头越发嘚瑟了,听说把小远他妈气得不行。”
“还不是有人给她撑腰,不然她有那个胆量和戴阿姨叫板?”齐兑回抱住端木涟漪,“戴阿姨再强硬,心里也不可能不疼儿子,远哥对长安什么态度,她都看在眼里,要是以前,不用她动手,手下人也早就动手了,不动手就是投鼠忌器。”
“还真没想到他俩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这说明长安没少下功夫,也很能忍。”
“你要帮我多关照她,不能让路悠悠欺负她,小月说她疯起来不要命。”
“有远哥在,何须旁人代劳,他又不是收拾不了路悠悠。”
“那他这么多年在干什么,为什么不早收拾?”
“他倒是想啊,可他也得替他自己考虑,戴阿姨管经济,位高权重人脉广,他创业初期哪敢不听话。现在就不一样了,他自己成了气候,戴阿姨明年也要退休了,就算不退,她也不可能在现在的位子上了。”
“退休?你听谁说的?”
“自然有人告诉我。”
端木涟漪见齐兑言辞凿凿,知道他们圈子里消息灵通,哪怕是干部升迁这种大事,也会有所耳闻,不再追问。程念远走每一步棋都有他的算计,这回必然也是权衡过的,母子俩之间的较量,就看谁能坚持到底占上风。
“别管别人了,咱俩吃螃蟹吧。”齐兑帮忙摆饭。端木涟漪把蒸好的螃蟹从锅里拿出来,装在盘子里放到桌上散热。
“闻阿姨现在天天去我家陪我姥姥吃饭聊天种花,我天天往你家跑,两下里都太辛苦了,不如你们搬去我家算了。”齐兑再次提起这件事。
端木涟漪还是没答应,“挺好,奔波一下也让你知道,幸福得来不易。”“你怎么就不能心疼心疼我呢,我每天上班那么累,还得开车一个小时到你家。”齐兑走上前抱着端木涟漪,在她脖颈边蹭来蹭去撒娇。
“你可以不来。”端木涟漪笑。
“我能不来吗?见不到你我就心里难受,吃不下饭睡不好觉。要不,我搬你家来住,你看怎么样?”齐兑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齐奶奶能答应?她要是答应,我没意见。”
“姥姥指定不能答应,她也是离了我就不能过。”齐兑假意叹息一声,“我这辈子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就被你们这两个女人套牢了。”
“走了狗屎运。”端木涟漪格格一笑。
两人吃饭,端木涟漪还准备了桂花酒,让齐兑喝一点,在她家住一晚再回去。
轻斟浅酌,人间烟火,没有什么比静谧的夜晚在灯下一起吃饭更温暖幸福的事了,端木涟漪吃得很少,目不转睛看着齐兑喝酒吃蟹,比自己吃还高兴。
“老看着我干什么?”齐兑笑问。端木涟漪闪了闪漂亮的眼睛,“觉得你特别耐看,看到你就很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