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尼娅是一位从小家教严格的标准淑女,从她在昨天(丛歆和靳伊航的昨天)晚宴上的表现和那几句话,丛歆就脑补出,她向往的应该是心灵上的自由。
以此为基准,丛歆可谓是用几句话就给索尼娅画了一张大饼出来——而且这张饼,怎么都比玛丽和达尔有可能话给索尼娅的更好吃吧?
丛歆成功靠画饼拉近了自己和索尼娅之间的关系,等到时机差不多了,才故作疑惑地问:“索尼娅,你刚和玛丽小姐在说些什么?我还以为你今天要从一早就开始准备呢。”
“不过是些琐事,我今天心情有些紧张,多亏了玛丽陪着我,帮我舒解。”索尼娅不疑有他地回答。
“原来是这样——刚刚我们上楼来之前,刚好听见大伯母说她那边缺人帮忙招待客人,正找玛丽小姐呢。”丛歆一边说,一边看着玛丽,只希望她能够识相一些,直接意识到自己该离开就好了。
玛丽露出犹豫的神色,用手掩着轻咳了一声,原本没有任何表示的索尼娅就帮她挡掉了这个邀约,“我今天实在是需要人陪——包康斯小姐,你又不能留下来陪我,玛丽正好可以充当我的女伴,我想包康斯夫人那边一定能够体谅的。”
这就是不放人的意思了。
或者说,玛丽不肯离开,她一定要留下来,维持着对索尼娅的影响。
丛歆很想留下来,看看玛丽到底想要做些什么,可惜包康斯夫人已经派人来寻她和靳伊航去招待客人了,无奈只好离开。
因为心系晚上的事,这一天丛歆招待客人们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有人好奇地问起,就说是好奇晚上的事。当然,在白天里,丛歆也不是就放任索尼娅和玛丽单独相处了,中间几次找借口上楼去寻索尼娅,都没发现玛丽有什么异动。
一晃时间就到了晚上,晚宴和舞会正常开始,这一次,丛歆和靳伊航没有上楼,直接就守在门口,等待着玛丽开始行动。
守门的过程当然是枯燥无味的,但是却让他们两个在玛丽偷偷摸摸地走出宴会厅的瞬间,就跟了上去。他们两个尾随着玛丽走出房子,在庄园边他们曾经一道遛弯过的小树林里,见到了达尔——以及一辆马车。
丛歆一眼就认出,这辆马车就是昨天索尼娅跟达尔乘坐离开的那辆,应当是达尔的马车。
玛丽走近马车,敲了敲车门,车门打开,玛丽和车内的人说了几句话后,达尔就从车上走了下来。
丛歆瞳仁一缩,拉了拉靳伊航的袖子,示意他注意,玛丽的动作——她朝达尔恭敬地行了一个屈膝礼。
达尔摆了摆手,玛丽起身,两人低声说了两句话,就一前一后地朝着庄园的主建筑走去。
丛歆和靳伊航连忙尽量不引人注意地从另一条小径绕回了庄园主建筑内,留在门厅里摆出样子,等着达尔和玛丽走到近前,就直接迎了上去。
“达尔先生。”靳伊航主动向达尔打招呼,“您怎么来了?”
玛丽在看到靳伊航和丛歆的瞬间,脸色就变了,但是达尔却依旧保持着波澜不惊的模样,“罗斯少爷?哦,还有包康斯小姐,您二位怎么没在里面跳舞,反而站在门厅里呢?”
“当然是为了招待远来的客人了。”靳伊航滴水不进地说道,“只是没有想到,达尔先生也是我们家的客人呢。”
“我听说今天是罗斯小姐订婚的日子,特别前来祝贺的。”达尔只提索尼娅,不提尼古拉,更忽略了蔷薇花庄园实际上是包康斯家的府邸的事实,目标可以说是非常明确了。
“请达尔先生出示邀请函。”靳伊航神来一笔地道。
邀请函这个要求果然难住了达尔,他优雅地耸了耸肩,“我可没有什么邀请函。”
靳伊航露出抱歉的表情,“没有邀请函的话,你恐怕今天晚上就不能进入宴会厅了。”
“凭什么?”玛丽站在达尔身后,厉声道。她往前走了两步,和达尔并肩,“达尔先生是索尼娅的好朋友,他想要为索尼娅的订婚送上祝福,你凭什么不让他进?”
靳伊航冷笑一声,沉下脸色,“我姐姐什么时候和达尔先生这么熟了,我怎么不知道?达尔先生,你的祝贺我会向我姐姐转达,但是现在,请你离开。”
“这里是包康斯家的府邸,你算什么?”玛丽忍不住恶言相向。
“他不算什么,我呢?”丛歆觉得自己之前一直被忽略,也该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感了。而这个时候开口,时机也是恰到好处。“我姓包康斯,从小就在这座庄园里长大,这次我哥哥订婚,大伯父和大伯母责成我帮忙招待客人,我就是这里的小主人——我是不是有这个资格了呢?”
这也是丛歆为什么会和靳伊航一起留在这里的原因。无论她或靳伊航,一个人的份量似乎都有些不大够,但是两个人加在一起,肯定是应对各种问题都够了。
“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
“先生们,小姐们,你们站在这里做什么?”这边尚处在对峙的状态下分不出胜负,不想格朗先生竟瞧见了,走了过来。他看了看两边的人,视线特别在陌生的达尔身上多停留了几秒,才理也不理玛丽的,扭头问丛歆和靳伊航,“包康斯小姐,罗斯少爷,这里发生了什么?”
心里的偏向显而易见。
丛歆不等对方恶人先告状,抢先说道:“这个人——”她高傲地用下巴点了一下达尔,“是玛丽小姐不知道从哪里带来的,非说是罗斯小姐的朋友,要来祝贺今天的订婚的。然而他口口声声提都不提哥哥一句,让他拿邀请函,他也拿不出来。再说,格朗先生,您想想,索尼娅怎么可能和玛丽有什么共同的朋友呢?”
这段话最损的其实就是最后一句,暗戳戳地贬低了玛丽的身份。事实上,丛歆本人是很不愿意这样说话的,在她一贯的为人处事中,也不愿意流露出捧高踩低的一面——她自知自己并不善良,但是从小接受的教育,让她习惯性地尊重每一个人,无论富贵还是贫穷,只要不妨碍到她就可以了。
是的,只要不妨碍到她。
但是此时的玛丽,显然是妨碍到她的那个,那么她也不吝通过语言,来表达对对方的轻视。
“没有邀请函?”果然,听到最后一句话后,格朗先生就紧紧皱起眉头,看向达尔和玛丽的眼神中狐疑更多,只是一开口,还是挑中了对方最明显的不足来说,“我记得这一次邀请的客人,都发了邀请函才对,有些还是老爷和夫人亲自送去的……”
“是啊、是啊!”丛歆忙不迭地点头认同,“所以没有邀请函的,真的可疑。”
“你们——明明就是故意刁难人!”玛丽咬牙切齿地说。
对方气急败坏,那么己方的机会就来了。再加上有格朗先生这么个强援在,实在不行他还可以再去叫人——比起自己,格朗先生在庄园里可谓是一呼百应,丛歆顿时就好整以暇起来,“玛丽小姐,今天是我哥哥订婚的日子,是包康斯家和罗斯家,两家人结为同盟的日子……”
丛歆敏感地注意到,在听到“结为同盟”这四个字的时候,达尔先生微微皱了皱眉,看起来,他来这里的目的,应当就是为了破坏这一次上流社会两个古老家族结为同盟。
不过,丛歆虽然看到了、猜到了,却不直接点破,而是继续自己原本要说的话,“这是个大日子,至关重要,大家当然要注意,不能让某些别有异心的人趁机钻了空子,破坏了两家的交情。”
她看了看两个别有异心的人,抿唇一笑,“不过,达尔先生大老远前来送祝福,我们心里也是很感动的,虽然不能放您进宴会厅,但是在这边喝一杯酒、吃一块蛋糕倒是无妨。如果达尔先生愿意,我倒是可以做主,请你过去小客厅那边坐坐,那边虽然不热闹,但是有壁炉,屋子暖和又舒服,在那边吃一点东西,休息一下,再好不过了。”
丛歆性子上来了,也是个不肯轻易饶人的,她的视线又移向玛丽,“我看玛丽小姐和达尔先生的交情倒是不一般,若是玛丽小姐愿意,可以一块儿到小客厅那边,我对你们两个到故事还挺有兴趣的,你不妨给我讲讲,你和达尔先生是怎么认识的。”
“我也很想知道。”靳伊航紧跟着说道。
玛丽已经有些气不过了,但是丛歆和靳伊航态度强硬,是绝对不允许达尔进入宴会厅的,格朗先生又摆明了要站在丛歆和靳伊航那边,自己这边势单力孤,到底还是因为自己太不小心,不知怎么暴露了行迹,被这两个难缠的小鬼给拦住了。刚才出头太过,现在想要撇开达尔一个人抽身进宴会厅搬救兵也是不能够了,达尔不走,这几个人肯定不会让自己进去宴会厅的。
当务之急……
两边都不期然地沉默下来,门厅内一时没人说话。
“格朗?格朗先生?你怎么出去这么半天都没回来?”就在这时,一个威严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且越来越近。
是包康斯伯爵,他竟然找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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