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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所谓内人,当然只是“内部人士”。

不幸的是,陆明萱暂时没有机会解释清楚了。

江月离手一抖,直接按上了某个键位。

于是某段油腻的调|戏呻|吟便在整个会议厅里回响起来,满屋子的污言秽语听得人眉头直皱。

不巧,这一段活|春|宫的主人公,正是台下的陆五叔。

陆五叔脸黑了,几个昏昏欲睡的年轻人们倒是兴奋起来,立刻摸出手机开始拍摄。

陆明萱的表情一滞,也顾不上什么误会不误会的话了。

她不由恼羞成怒地对江月离低吼了一声:“谁叫你放这个了!”

不管她再怎么讨厌衣|冠|禽|兽的五叔,也不至于用这么下作的手段来污无辜者的眼。

“手抖而已。”江月离面无表情地瞪回去,“你瞎说话污染我的耳朵我都没有怪你呢。”

虽然她的语气听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不怪你”的意思。

陆明萱连声催促道:“快换掉快换掉!”

江月离抬头扫了眼台下的陆五叔。

对方脸色铁青,死死瞪着陆明萱,似乎心下已经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但他却刻意回避了江月离的视线。

江月离收回视线,按照陆明萱的意思,关闭了视频界面,转而调出了几份图文档案。

陆五叔脸色铁青,当即就要扑上去打掉江月离手下的电脑。

陆明萱拦在桌前,伸手挡住陆五叔的手,冷笑了一声:“别急啊,五叔,这也就是开胃小菜,你既然敢做,怎么不敢给人看了?”

台下的人还有些不明所以,但结合着之前误放的内容,他们也多少能猜到一些真相。

这一次屏幕上放出的照片主人公仍然是陆五叔,但同时也有另外一个年轻姑娘。

姑娘们的脸都被打了马赛克,但也能从身材看出来她们并非同一人。

照片中,一向严肃的陆五叔脸上带着油腻的笑,抓着年轻小姑娘的手,背景不是昏暗的房间就是什么神秘的会所。

甚至还有几张就直接是床|上的打码照了。

——那些姑娘几乎都能做他的孙女了。

后面的文字内容且不论,单就这十几张照片就足以将他的脸皮扯下来丢在地上踩。

陆五叔在外的形象一向是严肃而正经的,虽然偶尔显得有些死板,但为人的品性也让他被许多人所信服。

而且陆五叔与发妻结婚近四十年,期间从未传出过任何绯闻,外人也一向称赞他的深情与正直。

如果说出现在这些照片里的是其他随便哪个中年男人,带来的冲击力也未必会这么大。

更何况屏幕上所展示出来的东西也并不仅仅只是这些品德上的缺陷问题。

照片上的那些姑娘并不都是自愿出来卖的,下方标注的出处中包含着几家早已经倒闭了的会所。

倒闭的原因是主要经营者都进了监|狱——包含诈|骗、人|口|拐|卖、迷|奸、贩|毒之类的罪名。

当中还有一家甚至被查出了涉及几起命案——

因为被拐来的女孩子不够温顺,在反抗的途中直接被客人掐死,会所方给客人担保,悄无声息地处理了尸体。

最后经由失踪女孩子的母亲报案,警|方在会所的地毯下发现了女孩的玉镯碎片,花费了大半年的时间才破获了这宗案件。

涉案人员中有三个被判处死刑。

如今距离结案也不过才过去两个月的时间。

在场的人甚至有大半对这起案件还存留着鲜明的印象。

没有人愿意跟命案扯上关系,这种恶性事件对企业形象的打击更是巨大的。

看到最后几段文字和文书图片之后,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只剩下陆明萱压抑着怒气的声音。

“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成为那几家会所的股东?”陆明萱敲着文件夹,冷声道,“还这么巧,就在出事前一周你全部撤了资?”

陆五叔同样冷着脸色,硬撑着声音道:“那些事跟我没关系,警|察都没有说我有罪,你凭什么就能越过他们给我定罪?”

陆明萱被气笑了。

这话说得倒是不假,如今案件已结,事实就是陆五叔并没有被牵扯入其中,甚至一点风声都没有放出来。

而她手上这些东西,最多只能质疑他与那些不法分子有关系,却不能作为直接的证据。

但陆明萱本来也没指望用这点东西就搞死这位道貌岸然的叔叔。

“我可没说你有罪。”陆明萱懒洋洋地挑起眉,倚靠在桌边,“不过这些东西,万一流出去,丢的可是我们陆氏的脸啊。你说,别人会不会多想呢?”

陆五叔的这些照片要是放出去,那影响力可要比陆明萱跟小混混打架的消息劲爆得多了。

说着,陆明萱又对着门外打了个响指。

季涵雨带着一群人推门走了进来。

这一回,会议厅里的人都纷纷变了脸色。

若说陆五叔的事确实出乎他们的预料,一时反应不过来,但刚刚进来的这群人他们几乎都是认识的。

除了季涵雨之外,剩下这群人也都是陆明萱回国之后亲手提拔上来的人。

或许是由于季涵雨过于出色,剩下那些升迁速度相对慢一点的人也就没有那么引人注目了。

但在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占据了公司里大半的重要岗位了。

换句话说,这些人加起来已经足以影响陆氏的发展了。

而这些人,都是陆明萱的亲信。

陆明萱敲了敲桌子,接着道:“之前哪几个说要退出陆氏的?现在,你们可以滚了。”

.......

江月离继续坐在门外的位置等待着。

陆家的内斗还轮不到她的参与,她对那群人瞬间变脸的姿态也毫无兴趣。

虽然陆明萱平时看上去有些嚣|张|狂|躁,但实际上她对这些玩心眼的手段也并不生疏,几句话就能震慑的那群准备搞事的人噤声不语了。

她甚至没有用到多少江月离所给的东西。

江月离花费时间整理出来的“证据”自然并不只有那一份。

坦白来说,陆家几个长辈级的人物手上都不干净,那些非法的勾当他们都多少沾染了一些,只是他们或许胆怯,亦或是过于狡猾,并没有留下太多足以定罪的证据。

但这也比过去众人对此毫不知情的情况好多了。

有所怀疑,必然会有所警惕,也该有所收敛。

里面的“交流”大概持续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江月离抱着电脑靠着墙昏昏欲睡。

隔着一道破门,里面的声音还是能传到她的耳中。

半梦半醒之间,江月离感觉自己似乎又回到了某个熟悉的雨夜——

那些黑衣的人聚在一处,一下一下地挖着地面上的泥石,那些人用黑色的口罩捂着脸,露出的半张脸上脸色灰败,眼下还有一圈青黑的痕迹,乍一眼看过去,仿佛是一群僵|尸聚集在一处。

雨沙沙地下着。

天边一道惊雷落下,那群人陡然转过了脸看向她.......

江月离猛地惊醒过来。

“砰”的一声响,突然直起身的江月离一头撞上了什么温热的物体。

陆明萱“嗷”了一声,捂着下巴大步退开,一直退到对面的墙上。

“你是是不是跟我的下巴有仇?”陆明萱抱怨道,“怎么总是一惊一乍的?”

江月离捂着自己还回荡着鲜明震感的脑门,抬起头看了陆明萱一眼,眼中还带着茫然与惊慌。

看清面前的人后,江月离喘着气靠回到墙上。

会议厅的门被打开,显然今天的“会议”已经结束了,一群人垂头丧气地走出来,在后面人热切的讨论问候声中,踩着沉重的步伐走向电梯。

陆五叔和他的狗腿子走在最后。

不知道是不是被陆明萱恐吓得太过,陆五叔的脚步很慢,几乎走两步就要停下来休息片刻。

江月离下意识抱紧了自己手里的电脑。

陆五叔从她面前经过,江月离看到他的侧脸,只觉心头一悸,她注意到了他的目光。

深沉而阴郁,好像含着无数恶意的深沉的暗海。

陆五叔看的是陆明萱。

然而陆明萱对于这样充斥着恶意的目光视若无睹,或者说她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压根就没有将对方放在心上。

但江月离的心脏却扑通扑通一阵阵跳得很快。

陆五叔在狗腿子的搀扶下越过了两人,落在了大部队后面的他只能停下来等待下一班电梯。

江月离下意识伸手,拽住了陆明萱的袖子。

“怎么了?”陆明萱低头看了江月离一眼,才发现她的脸色惨白一片,“感冒了?”

陆明萱以为江月离只是生病了,她用手背探了探后者额头的温度。

“没发烧啊。”陆明萱嘀咕着,“那不然去医院检查一下?”

陆明萱作势要松开手,却被江月离一把拉住。

“不要.......”江月离无意识地呢喃了一句,“不能去.......”

陆明萱皱起眉,她感觉到江月离加大了手上的力气,压根就不像是准备放开的样子。

江月离什么毛病?

陆明萱不敢说自己心头弥漫开的情绪叫担忧,但探知好奇的本能还是存在着的。

她下意识抬头,看向电梯的方向。

好像就是五叔过去之后,江月离才变得不对劲的。

明明之前也没有这么过度的反应,他们,认识吗?

陆明萱心头的困惑未能得到解答,她看到电梯门被打开,但陆五叔却没有立刻进去。

电梯里出来一个人,似乎是快递员,他高声叫了一句:“请问陆彦贤先生在吗?”

这是陆五叔的名字。

陆五叔皱着眉头应下:“我就是。”

快递员脸上一喜:“那真是太好了,我找半天了,这里有您的快件,麻烦您签收一下。”

什么人送快递竟然送到公司顶层来了?

不止陆五叔,就连陆明萱都有些好奇。

可惜快递员似乎很忙,将一个小纸盒子塞给陆五叔之后,撕了单子转身就立刻下了楼。

被留下的两人不得不再等另一班电梯上来。

狗腿子替陆五叔接了快递,还帮忙拆开了外包装,将拆开的盒子递到陆五叔面前。

陆五叔看了一天里面的东西,眉头皱起来,似乎有些困惑。

他伸手取出里面的东西看了两眼。

从陆明萱和江月离的角度来看,她们只能看到他手中似乎是个长方形物体,还是充斥着少女心的粉色。

至于具体是个什么东西,陆明萱一时也辨别不出来。

直到陆五叔突然间脸色一变,将那个粉色物体丢回盒子里,就好像是什么定|时|炸|弹一样。

他对着狗腿子厉声叫道:“快、快给我丢了!丢得越远越好。”

陆五叔说完就进了电梯,飞快地按下了下降键。

狗腿子不明所以,愣了片刻就被陆五叔抛在身后,他急着追上去,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又左右看看,干脆将东西塞到了楼梯口的垃圾桶里。

等到狗腿子也下去之后,陆明萱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快步走到楼梯口的位置。

季涵雨还留在后面跟其他人说话,只有江月离注意到了陆明萱的动静。

或者倒不如说她压根就没放开过陆明萱的手,当即被带的一个踉跄,不得不跟了上去。

就算是刚刚那些照片也没能让陆五叔露出惊恐的表情,那么又有什么东西能让他表现得那么激烈呢?

陆明萱在蓝色的大垃圾桶旁停下脚步。

刚换的垃圾袋里只有那一个刚拆开的盒子,陆明萱伸手将盒子取出来,里面的东西却顺势滑落。

“哐当——”一声响动之后,陆明萱和江月离同时将视线下移,看向落在垃圾袋里的东西。

粉与白的相间配色,一边有一个小圆柱状的东西凸起,另一边则挂着一个粉白色的小毛球,一面上嵌着一块电子显示屏。

这是一个翻盖手机。

款式老得已经可以直接放进历史博物馆了——这起码是二十年前的手机款式了。

陆明萱看清那个手机的样式后就陷入了愣怔之中,她的目光定格在那个脏兮兮的小毛球上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动作。

于是江月离就伸手捞出了那个手机。

粉色旧手机被装在一个真空包装袋里,侧边的按键有些磨损的痕迹,但整体上来说还是被保存得很好的。

江月离隔着包装袋按了一下按键,却发现这个手机竟然是有电的,手机盖外侧的显示屏上亮起蓝色的光。

显示屏上显示的是日期和时间——

十月十号,十七年前。

江月离试着拆开包装袋,取出里面的手机。

她正要将手机翻开,却被陆明萱牢牢按住了手。

陆明萱将江月离的手按到墙上,力气大得后者手腕上立刻出现了一圈红痕。

江月离吃痛地蹙了蹙眉,抬头看向陆明萱,不由愣住。

陆明萱的目光还停留在那个旧手机上,整个人都像是在颤抖,不知何时眼眶已经泛起了红。

半晌之后,陆明萱才压着沙哑的嗓音开了口:“别动.......别碰它。”

江月离在她眼中看到了与自己相似的东西。

怀念、怀疑、以及压抑的惶恐忐忑。

也源自于同样一个人。

.......

陆明萱的父母失踪在十七年前。

那年陆明萱十岁,更多细节她已经记不清楚,她只记得那时候似乎是她生日后不久。

在某一个雨夜之中,她因为一些小事与父母争吵,便负气离家出走。

父母担心她出事,便连夜冒雨出门去追她。

自此,他们便一去不回。

陆家人后来也报了警,但毫无作用,既联系不上活人,也找不到尸骨。

那两个人就仿佛凭空蒸发一般,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最终警|方给出了“失踪”的判断。

可是失踪的两人却再也没有被找到过。

这么多年来,陆明萱从没有放弃过寻找父母的下落,即使她自己心底也清楚父母生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陆明萱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她也总是煎熬在无尽的愧疚之中——

如果不是她任性,她的父母就不会在半夜出门,也就不会就此失踪。

自父母失踪的十几年来,陆明萱时常自虐一般回忆着父母在时的场景。

在她去上学前的早上,母亲将准备好的早餐塞进她的怀里,摸着脑袋嘱咐她要好好听讲,不要在学校惹事。

这时候父亲便会一边打着领带,一边走到门口,与母亲交换一个早安吻,然后又俯身亲吻年幼的女儿的额头,牵起她的手上车。

在踏入学校大门之前,他们父女之间会有一段相对严肃却也融洽的交流,包括一些公司上的事务。

父亲总是将她当做一个平等的大人来看待,而不是什么可以轻易哄骗的孩子。

可惜陆明萱那时候到底还只是个孩子,不管再怎么聪明,也会有忍不住任性的时刻。

陆明萱甚至已经想不起来她当初是因为什么而和父母吵架了。

但她记得那个手机。

准确的来说,她记得那个手机上的毛球。

那是她亲手做的,原本是学校的手工课作业。

小孩子的手劲小,审美也有限,做出来后的效果平平无奇已经算是一句称赞了。

然而她的母亲却十分喜爱女儿的成果,便讨来穿了绳,挂在了自己的手机上充当饰品,逢人便要拿出来炫耀几句。

这一度让年幼的陆明萱感到十分的尴尬,因而也对此印象深刻。

那时候她从未想到过,时隔十几年后,她竟是凭着这一样东西认出了母亲的旧物。

母亲的旧物为什么会被寄给五叔?又是什么人寄过来的?

陆明萱心底不由生出几分希冀,却也不敢深想,唯恐得来自己承受不住的结果。

......

陆明萱直接昏了过去,并且砸倒了江月离。

江月离猝不及防,也跟着被一起砸进了医院。

等到陆明萱在医院醒过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当天的傍晚了。

江月离同样穿着病号服坐在她的床边,膝盖上放着她的电脑。

窗外夕阳刚接触到地平线,绚烂的晚霞铺满天际,橙红的余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将江月离笼罩在其中,晕出几分柔软的和煦。

这大概是第一次,有人坐在她床边一直等着她醒来。

陆明萱的脑袋昏昏沉沉,一时想不到别的东西,心底只余下一份沉甸甸的暖意逐渐升腾着。

但当坐在床边的人一开口,那点温情就没有了。

江月离抬头看了陆明萱一眼,便朝她伸了手:“陆总,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麻烦结一下,谢谢。”

陆明萱:“.......”

沉默了片刻之后,陆明萱伸手扶住自己的额头,叹了一口气:“你能别这么扫兴吗?”

江月离闻言再度将视线移回电脑上,一边说道:“我还以为谈别的事会让你更加扫兴呢。”

陆明萱表示她无法反驳:“.......你说得对。”

她将手下移,捂住了眼睛,心下的繁乱并没有因为意识的清晰而有所好转。

“我查过那个手机的来源了。”江月离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起来,“好像是你们公司对门的那家快递公司,寄件人是空着的,寄件地址和快递单号被撕掉了,看不清楚,你可以去快递站问问。对了,那个手机里还有一段录音,你要听听看吗?”

“不用!”陆明萱几乎立刻就驳回了江月离的建议。

她的语气急切,甚至还含着几分惶恐与忧虑。

江月离看了她一眼,闭上了嘴:“好。”

十几年没有得到一点消息的亲人,终于在她已经将所有的伤痛记忆都塞回大脑深处的时候,突然获得了一条意外的线索。

她应该是怎样的反应?

十几年的期待、十几年的寻找、十几年的惶恐、十几年的愧疚,积压在一起就是藏于深处的胆怯。

陆明萱不敢看。

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她知道哪些东西足以压垮她。

所以她此刻宁愿闭上眼,堵住耳朵,什么也不听,什么也不看,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再将心底险些被击碎的护盾高墙一点点重新垒砌起来。

江月离看惯了陆明萱到处搞事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脆弱。

新奇是有。

如果是过去,她绝对会毫不客气地借此嘲笑陆明萱。

但这一次,她却觉得她似乎是能理解陆明萱的感受的,理智中稀缺的体贴便也跟着上了线。

她看着躺在床上不愿起身的陆明萱,时间久了,竟觉得心底的惶惶不安也一点点被抹平了。

剩下的只有安宁与寂静。

“陆总。”江月离再度开口,但语气要温和一些,带着她自己都未曾觉察到的柔软,“你可以再睡一觉,医生说你精神太紧绷,有些疲劳过度,而且还有点低血糖营养不良——所以,鸡腿还是加给你自己吧。如果你饿了的话,可以给你助理打电话——”

“睡不着。”陆明萱打断了江月离的话,“你陪我吧。”

“嗯?”江月离愣了一下。

“一个人,太冷了。”陆明萱意识不清地小声嘟囔着,一边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悄悄地勾住了江月离的手指头,“上来给我暖|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的投喂~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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