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肃穆,落针可听。
即便是有唐安南相护,可霍长泽的眼眸也逐渐暗淡下来,他很轻易的摘掉了自己的腰牌,并不在意。
可是,萧远秋在意。
因为他瞧见无论是霍长泽还是唐安南的眼神,哪一个都变得逐渐冰冷。这两个人是他的左膀右臂,如今他们却为了一点私事将自己推得干干净净,
如若他真没有这么做,只管把事实讲出来,对他来说又有何不可。莫非是连这唯一的解释,都不肯在他面前说出来吗?
凭什么呢?
他不配听到这话吗?
他才是这个天下的共主,萧远秋胸口起伏剧烈,显然被这俩人气的不轻,说“禁军总督霍长泽停职待查,禁足府门,南希郡主同理,禁足望春园。近来印度的内外寻防皆由锦衣卫接管,八大营辅助。”
人群中,聂鸿志不动声色的朝着一言不发的霍明臻看过去,霍明臻却稳身不动,视若无睹。
够稳!
聂鸿志在心里骂道。
真塔酿的不好对付,跟着唐安南一样三两句话就把这群人吓得不敢说话,怂货!
无论是霍明臻还是唐安南果真不好对付,眼看着霍长泽落得这般境地,霍明臻还能稳住心神,没有半分慌乱,甚至没有开口的样子。
就连唐安南都是在事情结束之后才补充了一句,好像是看着事情结束了不得不说一句的意思,结果就因为这话,可把陛下气得不轻,不过正合他们意。
散朝之后,萧远秋冷静下来之后还想见见唐安南说话,想听他们解释。结果人家俩人三两步就跑出了皇宫,根本没在皇宫里停留,也没有去哪买什么东西,直接听从命令回家禁足去了。
萧远秋正要喊人回来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是让他们禁足的,如果自己让他们返回来,这就是抗旨不遵。
气得他把屋子里的瓶瓶罐罐都摔的干净。
临江口上。
萧兰佐取了金牌,换了身月白服,有姐儿引着上楼,聂鸿志正卧在须弥榻上喝茶听曲儿。
好不得意痛快。
聂鸿志见他进来,先是大声笑出声来,而后将他引过来“哎呀,我的兰佐,今日可算是痛快了自打秋猎场上回来之后,我们这事事都让着这霍二压了一头,这回可真是痛快了。”
萧兰佐落座,说“严子实是你们的棋?布置的不错,没想到你连他也能收入麾下!”
“他严家算什么东西?就是城外挑粪种草的,几十年才出了这么一个人才,若非我们家老太爷想在内阁前好好说说话。助她们脱了籍贯,不然他严子实能有今天?”聂鸿志接过侍奉丫鬟呈过来的茶,品了几口,“就是费了点事儿,难为了王老先生的棋局,别说霍明臻了,连唐安南都没有上当,最后说的那句话完全就没有任何作用,只是替我们扳倒了的。”
也亏得这话说的激进,惹的陛下生气,不然还真不好定罪呢?
“能摁下他也不容易。”萧兰佐说,“如若乘胜追击,此刻去碰霍明臻或唐安南只怕会得不偿失。”
“你不会是舍不得吧?毕竟唐安南是你妹妹,对于我们来说,乘胜追击方为上策,此刻不打,还要等到何时呢?”聂鸿志抬手驱散了丫鬟,“他如今只能让霍明臻在这庆都吃个小亏,这算什么破绽!”
都只是禁足,连唐安南一个手指头都没碰到。
“我知你意在何处。”萧兰佐小心翼翼的喝了口茶还是放下他喝不惯,这茶太苦了,“你如今根基未稳,与王家的合作也只是合作,此刻便想追着打外围,还是太早了些。八大营的职权你未握在手中,此刻若是略过霍长泽多半是要在他面前栽跟头的,你别忘了唐安南毕竟是南希郡主,陛下他如今这般生气也只是一时在气头上,等陛下冷静下来之后,细细想来才会察觉他为何要这样处罚唐安南?唐安南并未做什么大过,相反唐安南还替他做过不少决定替他完成了不少他不能完成的事也算是有功之臣。说到底唐安南只是霍长泽的未婚妻,即便是有话激怒那也只是为了霍长泽。”
聂鸿志搁了茶盏,说“确实如此。”相比之下之前的郡主殿下似乎并非能这么冷静,大概是一年的时间让他明白了不少收敛锋芒,“那依你之见,又当如何?”
“你适才不是才说过,乘胜追击方为上策吗?”萧兰佐说。
聂鸿志沉吟片刻,说“今日出手,大概是已经让霍长泽失了圣心,如今摘了腰牌使他在开春之前都动弹不得。不过他与陛下毕竟是多年故友,仅凭一件事儿想拿掉他是做不到的,更何况他背后还有一个南希郡主。你这么久不也没查清楚你妹妹是如何行事吗?她才回来多久?一年的时间就将庆都和青云的大大小小事情拿捏的如此清楚,我想不到,若是再让唐安南这么成长下去,今后陛下这个位置还能在陛下的屁股下面吗?”
“你如今当真是还没有明白。只要霍长泽仍旧是禁军总督,只要唐安南还在他的身边,这庆都的寻防要务便还是要落入他的手中,诸位与我费尽周折查了这么久,用了这么多的计划,难道就只是为了拿到八大营的暂行全,等到个把月之后再完璧归赵吗?”萧兰佐说,“你别忘了他是谁的儿子。若是等到开春之后,他养足了精神,你要怎么面对他的反击!有谁又能承受得住他的反击?”
聂鸿志扯开折扇,随意挥了几下,说“那你能让我怎么办?霍明臻可是动都没有动一下,唐安南我也盯了半天在那里站着一动不动,我敢说若是我们声音再小一点,她能站着去见周公你信吗?”
确实在那里站着要睡着了。
“你如今你如今扳不掉他,但是可以消耗他。”萧兰佐说,“陛下已经与他们生了嫌隙,这嫌弃一时半会儿是合不上的,此刻若不出击,又要等待何时呢?”
聂鸿志说“你太瞧得上我了我无功无名,比不上他。”
“不必妄自菲薄。”萧兰佐说,“但凡是个人都会有用,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想让陛下耳目一新我想你有这个办法吧。”
“再怎么新,也到不了霍长泽那个位置。”聂鸿志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