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边疆急报。”
离北呈递上来的文书,一面又一面,让人看着胆战心惊。
急报呈递上来的当晚,萧远秋召集朝臣以及霍家二子。
萧远秋说“离北、乌苏以及烟台,几乎是同一时间爆发了瘟疫。”
他一边说,一边手指颤抖地捏着书信,上面的数字,是每个地方因为瘟疫死去的人。
才短短几天,瘟疫爆发得太快,根本抑制不住,在军营里爆发开来,甚至蔓延至边关百姓。
羋越英不得已,关闭了来往同行路,只留下运送粮草的队伍,烟台还好一点发现的及时,这才没怎么波及到百姓,只让病患留在了军营里隔离起来。
但离北显然情况就不如这两边这么好了。
不知是不是瘟疫的原发点,爆发的速度之快,难以想象,从军营里散播开之后再到周围的百姓以及周围的村庄,几乎是人人中招。
离北铁骑损失大半,几乎都是卧在病榻,每日无论多少要务灌进去一一吐出来。
离北王霍伯卿似乎也染病。
霍明臻因为一直呆在庆都,这才免于逃过一劫,只是他人在这里心头却不好受,当离北传来信件之时,他已察觉到这次瘟疫来势汹汹,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范阁老说“瘟疫散播太快,几乎是难以抑制,军营中尚且没有合适的要务去救治。”
“那赶紧赶紧把药运过去啊。”萧远秋紧张的说,台下两个离北人,他们怎么坐的住,“还需要什么?”
王才英说“陛下此事并非那么简单。”随后呈递出一份文书,“此次瘟疫皆从离北散播而起,乌苏烟台,皆是因为波及才遭受劫难。粮马道的疏忽,导致了瘟疫的散播。”
霍长泽侧身,又注意到萧远秋紧张的状态,王才英还在这不嫌事大。
“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霍明臻道,“首先应想法解决控制瘟疫。离北是边境,边沙部早就虎视眈眈,如果这时候边沙发起进攻,那就相当于长驱直入。”
聂鸿志骂道,够狠!
这时候用这种法子来威胁陛下跟内阁,他们又不是傻子。
范兴朝虽然听出来这是威胁,可是没法子,这必须是离北挡住,若是离北铁骑倒了,乌苏烟台远水解不了近渴,到时候真就长驱直入。
这话说的没错。
范兴朝说“陛下,国库最多还能拨出三百五十万两银子,若是用于购买药材,救治离北、乌苏、烟台是远远不够的。”
特别是离北,这点钱,如同打水漂。
可就是这点钱都是从陆家曾经嘴里抠出来的,如今也拿不出更多,这个年,许多官员过得拮据,朝廷发不出银子,边关还是因为陛下前些日子每个地方送过去的二十万两黄金,不仅发了今年的俸禄,还把往年拖欠的钱都分发,这下一来,二十万两黄金,离北用得最快。
所剩无几,剩下的那点钱都用去买药材。
“陛下。”寇修贤上前一步回禀,“臣有本启奏,边关药材一日涨价千里,无论怎么过问,商贩仍旧不肯说出原因,也不肯降价,陛下,离北坚持不了多久,一旦断了药材,这瘟疫散播地就更快了。”
“这……”萧远秋也没想到,这时候居然还有人发国难财,随后,身旁的太监递过来折子,萧远秋本不想看,上面署名知酒,“立刻着手让人将需要的药材在庆都置办,无论多少钱,只多不少。若是钱不够,那就写欠条,让每个商贩把药材运到皇城,只要是我们所需药材,悉数收下,欠条要有清点人员和商贩的署名、私章以及手印,来年拿着欠条按原价双倍奉还。另外,关于运药材的商贩,来年可减半赋税。关于拿不出银子这事……现在最主要的是药材。解决这事后就是温饱,让八大家把粮库打开,无论你们用什么办法,征收也好,欠条也罢,总之,一周之内,三千旦粮食,药材等,全都准备好运输去离北烟台乌苏。”
三千旦粮食,这么多吗?八大家能拿的出来吗?
范兴朝一愣一愣,瞿飞翮也没想到,一下子萧远秋就说出这么多话,而且还不能反驳,因为这算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
退朝后,所有人都按照陛下所说去解决问题。
三千旦粮食,若是平时绝对一下子都拿不出这么多来,可如今最危急的时刻,若是离北乌苏缓过来了,有人跟陛下提一嘴,为何拿不出粮食来这事,查起来可就没那么不透风了?
早知道,一个毒蛇案,牵扯到西域,唐安南都能给你翻出来,事无巨细的给你查清楚,更别提还在庆都周遭,需要多久?一天两天,恐怕她早就查清楚了,才会这么说出去吧。
范兴朝看着远方升起来的曙光,瞿飞翮立在一旁,难得说一句“若她是男儿身,这天下,哪有陛下的份?”
瞿飞翮知道范兴朝说的人是谁,可偏偏不遂他们愿。
她不是我们所需要的,自然,我们不能帮她。
后宫的太后听闻这话后,垂老地眼眸一下子睁开,坐起来。
容湘姑姑过来扶着她,这一下可是把她气得牙痒痒“这唐安南不声不响的,连八大家有多少粮食都差的这么清楚,她是怎么进去的,八大家的人都是废物吗?”
之前的毒蛇一案,那么迅速就查清楚了,她都还没摸过去,唐安南连折子都递上去了,放心吧第一个看到,肯定就知道了。
若是反过来让她查霍延钰的案子……恐怕都用不了三天就清楚了。
太后说“杨盟干什么吃的,唐安南不是禁足在望春园吗?她怎么出去查的案子?”
容湘姑姑也说“太后,这事古怪,唐安南查的太快了,根本来不及,这折子递上去的时候,是直接递给陛下身边的太监,根本没有经过范兴朝,况且陛下一拿到折子就念出来了。”
就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
太后思虑片刻,说“把粮食都放出去,陛下已经这么说了,若我们不交,到时候查出来又是一笔捋不清的账目,到时候陛下肯定要与哀家离心,后面的事就不好做了。”
容湘姑姑遵令轻手轻脚退出去。
“姑母。”才天亮,消息传出去的时候,陆娉婷连忙赶进宫来,果然就听到了这一幕,“陛下是如何说出这番话的。”
太后说“还能有谁?唐安南这个小贱人,居然连八大将有多少粮食都查的这么清楚,三百旦粮食……”
她倒不是心疼这粮食,她只是想着唐安南连粮食都查的这么清楚,更别提其他的账目,若是都呈递给陛下或者范兴朝那后果不堪设想。
这笔账是烂账。若不是有人故意去查根本就不知道。
陆娉婷想起之前唐安南的眼神,那根本不是畏惧与愤怒,那是耻笑。
耻笑他们居然在这种小事上跟她来回勾搭计较,殊不知有些事情她早就已经查清明了。
太后说“我真是小看这个丫头骗子,以前觉得她毫无作用毫无威胁,事实上这都是他们给我的伪装,唐安南是她的女儿,当初就压得我喘不过气,如今要怎么会让我好过。”
太后多少年没这种感觉了,被人死死压住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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