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苏驭,说:“昨天下午,我发现刘小鱼一直躲着你,后来收工后,他拿着那快递出得门,你不是追上去了吗?你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苏驭:遂不及防中暗箭,这老郑头攀咬起人来堪比疯狗。
这个事他得解释一下,不能让不明内里的小警察们误会,就说:“我昨天出门是去接我的助理。”他指了下廖季阳,两个小警察早认出他们廖哥了,此时听苏驭这样一说,了然地点了点头,没多问。
他们廖哥都给苏驭来当助理了,这里面肯定有什么机密任务,是他们不方便知道的。而且作为同事,他们觉得自己还有义务为廖哥打掩护呢,于是其中一个小警察严厉呵斥郑大洋,“把你和郑大娟还有刘小鱼的关系说清楚,不要节外生枝!”
郑大洋见此,眼珠又飞快地转了转,他甚至怀疑苏驭跟警方可能有什么关系,不过这些猜测他顶多敢在心里想想,当下形势,他如果敢乱说话,恐怕立刻小命不保。他又瞄了眼胸口的肉蘑菇,连忙识相地改口,“刘小鱼的养母是我堂妹,他养父母去世的早,刘小鱼上初中的学费都是我给垫的,后来他考上了电影学院,我又在这行里,多少能照应着些。他还算有点儿良心,对我还算客气。我跟郑大娟别看都姓郑,不过关系远,要不是因为她想认回儿子,我们就不可能有交集。”
他说完这话,胸口的蘑菇下去了一点儿。郑大洋一看这变化,目露惊喜,连忙又说:“刘小鱼可能真是张伯的儿子,他长大了才看出来的,他那脸型要是再胖点儿跟张伯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说完还期待地看胸口,可这种似是而非的话怎么可能会引起蘑菇的变化。
不过,刘小鱼如果真是张伯的儿子,那这两天的连续电梯事故,简直就是一场纠缠多年的家庭惨案。母亲企图亲手杀害自己的儿子和儿子的亲生父亲,其中的爱恨纠葛又有谁能说得清楚,只留下无尽的讽刺而已。
郑大洋见胸口没有变化,绞尽脑汁再接再厉,道:“苏驭,”这一声可真是惊天动地,屋里几人全都虎躯一震,就连苏驭怀里那兔子都支愣起了耳朵,郑大洋却说了句‘屁’“苏驭和刘小鱼有过节吗?”
害,几人同时暗松口气,郑大洋继续兀自道:“刘小鱼昨天下午明显躲着你啊,他身上有伤,定妆照前还让我给他抹过药。我问他是谁打得,他只说以后得绕着你走,你有人罩着。”
最后这句话听着平常,也就是在警察面前,若是面对媒体那可是透着无限恶意了。别人全是公安口的,或许听不出郑大洋的用意,苏驭在娱乐圈也好几年,怎么会不明白郑大洋是借着招供的机会,还想顺便挖自己的料,他这是想干嘛?准备重新开辟一条财路,去卖爆料,还是怎么的啊!
苏驭哼笑一声,说:“老郑啊,劝你还是老老实实把知道的都说清楚,你扯上我也没用,我跟刘小鱼也是昨天才刚认识。”
“是吗?”郑大洋故作惊讶,又冲那两个小警察说:“我觉得剧组里有嫌疑的人也挺多的,建议二位多调查几个。”
“这个不需要你操心,”其中一个小警察特酷,冷冷一瞥,站起身说:“有些情况我们还需要后续核实,请你配合跟我们回趟队里吧。”
这下,郑大洋的真傻眼了,再也顾不上拉别人下水,一股脑地央求小警察别把他带走。
到了这个地步,哭爹喊娘也没用,郑大洋既然是涉案相关嫌疑人,在案件真正水落石出之前,他就得在刑侦队里蹲一阵,这是谁说情都改变不了的流程。
郑大洋这边招供了,同时徐队也收到了队里审问郑大娟的反馈,郑大娟大概心灰意冷,那边的审讯要比这边顺利很多。据郑大娟说,刘小鱼和张伯的电梯都是她动的。她对此直认不讳。
原因,是她听说刘小鱼收到了和自己一样的快递,她深知这东西一旦沾上可比吸毒要可怕一百倍,她不想让儿子步上自己的后尘,过像自己这样悲惨的一生,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有她一个人过就够了,她要亲手为儿子做个了结,于是她动了那电梯,可是她没想到刘小鱼没死,如今这半死不活得反而更痛苦。
这个惨状,郑大娟是承受不了的,于是她又恨上了一切痛苦的根源——对于郑大娟来说,她这辈子就毁在一个男人手里,这个人就是张伯。所以第二天她又趁妹夫不注意对张伯动了手,本以为有妹夫在场她至少还有个证人,却没想到这对夫妻早就在中控室里装了针孔摄像头,证据确凿,她还有什么可辩驳的么?
郑大娟说,‘我这一辈子就是个悲剧……’原来早在她不堪忍受刘栓虐待离家出走那时起,她就卷进了最早的‘x’团伙内。
那时候,她经过一个姓李的同乡介绍去了一家人力公司,想通过这个公司的介绍谋求一份养活自己的生计。这家公司的资源看起来还不错,她被介绍到了一户富人家里当保姆,一开始她兢兢业业恪守本分,拿到第一月的工资后,人力公司抽取了一半作为介绍费,同时也送了她一部手机,这都是一开始签合同的时候就说好的,只不过,从她有了这部手机后,差不多每个月都会收到一条同样的短信,短信的内容就是让她去一个叫‘铜钱胡同108号’的地方拿包裹。
一开始,她以为是她买的号码是有人用过的,没有在意,直到第三个月短信的内容上加上了她的名字,她才知道,这短信是真发给她的。不知是谁给她邮寄来的包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邮寄到铜钱胡同,怀着一种好奇的心态,郑大娟抽空去取了。奇怪的是,铜钱胡同108根本就没人住,包裹就放在小院中间的一张方桌上,上面用油性笔写着她的名字,看大小和厚度应该是一份文件。
她取了包裹后,还没来得及拆开看,短信就又来了,这次是让她把包裹带回家,放到雇主太太的房间里,酬劳五百元。郑大娟心思活泛,想着这可能是雇主太太不方便自己来取,又不方便让别人知道,看她老实可靠特意绕弯子让她来取得。那会儿的郑大娟内心里还有奇怪的坚持,想要证明自己的道德底线一样,根本连看都没看,原封不动地将包裹送到了雇主太太的房间。
当天,她的账户上果然多出了500元钱。这钱赚得太容易,那个年代对郑大娟来说根本就是天降财运。
可是,当天晚上雇主太太却和雇主先生莫名其妙吵起来,第二天两人竟然闹着要离婚了。她仔细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是雇主先生在外面养了小三,雇主太太手握照片证据确凿,声称日子再也没法过下去了。
由于,雇主太太也没来问她那照片是不是她放到屋里的,她就默认为是太太心知肚明不点破,甚至还脑补出是太太私下里找了私家侦探调查了先生。进而令她对铜钱胡同108号的第一印象,是私家侦探交货的地点。
事情到此,在郑大娟眼中一切都还是合情合理的,然而随着雇主家吵架、离婚事件的不断升级,郑大娟渐渐觉察出了不对劲儿的地方——夫妻两人每天都越来越忙,甚至开始出现了连续一周不着家的情况,直到有一天雇主的女儿哭着跑回来,冲上二楼开始摔东西,她跑上去拦,才听说女主人竟然去世了。
小三成功进了家门,女主人换了人。新人进门第一件事,就是炒了郑大娟,重新换了别的保姆。到了这时候,郑大娟终于想明白了,这一切恐怕都是那个小三的计谋,说不定男主人也参与其中。
社会人心险恶,城里人诡计多端,郑大娟吃了这个亏,心里一口气咽不下去,就想着在那个小区再找份工作,一定要找机会向那个小三报复回来。于是,她又去找了那个人力公司,说明了自己的情况,人力公司那边倒是很快就又给她介绍了个工作,同样的小区同样的保姆。
只是这一家比上一家人难伺候多了。当月她又收到了同样的短信,还是铜钱胡同108号的邮件。这次她长了心眼,说是让送给先生,她打开了,里面是一叠她看不懂的文件,全英文。郑大娟还想着只要不是照片应该没什么大事,在快递复原,悄悄放进了先生的书房。
这次确实没有再发生夫妻吵架,只是三个月后,警察上了门,带走了女主人,说她利用职权,私自挪动公款,已经构成了金融犯罪。郑大娟这时候心里就有些慌了,她隐隐感觉自己好像是被人利用了,这种感觉再又过了半年之后,就更加明显了。
那是因为,仅仅过了半年,她先后服务过的这两家人的公司全部破产了,她一直心心念念想要报复的那个小三据说早在一个月前就失踪了,好像是出去旅游后就没再回来。
说不上是什么样的感觉,郑大娟再次失业,这次她本来不准备再找那家人力公司,然而自己找了几份工作面试都过不了,这个小区里的其他雇主原本说过想挖她的人,也不知什么原因再也没提过这茬。她也试图换过其他人力公司,然而,都是交了几百块的介绍费后石入大海,冥冥之中好像有股力量推着她不得不再回到最开始的那家人力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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