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谢绛追问,他不能理解苏驭这话,或者准确的说是他不愿承认,因为承认了这一点,他们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会显得白费力气而又可笑。
苏驭当然能看出谢绛的这种心理,所以他在说明时特别关照了谢绛的情绪,道:“我能明白你们找上朱雀父子来帮你们清理海域是想要效率,一次清理干净。但是这些垃圾的始作俑者是人,理应由人来收场。我作为人类首先要向你们道歉,其次,我会利用自身的优势呼吁更多的人参与到海域清理工作中来,并且身体力行,第三,我会利用科技手段帮你们解决这个问题。”
“科技手段?比法术更好用?”谢绛嗤之以鼻,显然并不相信苏驭的话。
苏驭道:“请相信我,而且除了相信我,你现在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话题到此,气氛一度陷入僵局。
就在这时,朱雀拉着朱明晓从后院二楼的楼梯上下来了。楼梯发出的响动,吸引了苏驭等人的注意。谢绛看到朱雀双眼立刻重新焕发出光彩。
苏驭见谢绛这表现,就知道刚才他根本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不过,也没关系,因为苏驭知道朱雀是绝对不会答应海族的要求的,所以谢绛注定最终还是只能选择相信自己。
果不其然,朱雀进门就给了谢绛一脚,将他揣翻在地,怒目圆睁,问他:“把我儿子的妖力和妖魂还回来!否则我现在就能死你!”
“你答应我们的要求,我自然会给你!”谢绛不死心,依旧想谈判。
朱雀冷笑一声,抬起手指捻决幻出一丝真火,他直指谢绛额心,灼热的气流如利剑般锋利,谢绛先是明显一抖,之后又闭上眼,抬起下巴,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扬言道:“你不答应我,就算是杀了我,我也不会拿出来!”
朱雀爱子心切,哪里会听他这个,已有不管不顾的架势。眼见那火就要戳到谢绛头上,突然一道灰影横蹿过来,一把挡开了朱雀的手腕,朱雀没有防备,真火打偏,直怼到了玻璃上,那玻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顷刻化成了水。一股特有的化学气味儿弥撒开来,熏得屋里几位直咳嗽。
“讹兔你让开!”朱雀恼火地吼道。
讹兔没理他,而是也捻决又给了谢绛一巴掌,直接问道:“说,朱明晓的妖魂和妖力你藏在哪里了?”
这是测谎二挡,谢绛死咬住嘴,然而就算他把嘴咬出了血,却还是在讹兔法力的作用下不得不说出了实情:“在东海龙宫里!”
朱雀闻言,二话不说,拉上朱明晓直接出门,才到院子里,就化为两道红光向东飞去了。
谢绛见他们父子走了,竟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苏驭见此已经推断出这海族绝对是故意这样安排的,他们把朱雀儿子的妖魂和妖力都藏到龙宫,朱雀想要要回来势必要亲自到东海去取,这样一来,只要他们再激怒朱雀降下天火,便可以达到清理海域的目的了。只是不知这样一来,朱雀是否会被天道惩罚,还是可以算成所谓的机缘巧合。
胡玖站在门口,望着东边的天空看了一会儿,转过身来,对大家说:“咱们也走一趟东海,朱雀若是盛怒降火,恐怕也不会顾及海上的情形,咱们看着一点,不要伤人。”
几个大妖本就是来帮忙,自然听从胡玖安排。而这时,朱雀带来的星官也从前堂来到了后院,他们听了胡玖的话表示也要跟着一起去。
苏驭见此,便回身跟当康和讹兔说:“你们也跟着去看看吧,有什么情况随时发信息。”
后院的大妖们陆续腾云而起,二楼后面的廊道上白虎走了出来,他见只有苏驭一人站在院子里,便问:‘他们呢?怎么都没了?’
苏驭上楼,说:“朱雀去东海了,他儿子的妖魂和妖力都被海族放在了龙宫。谢绛还在屋里,你去收一下吧,我得赶回剧组,还得帮朱明晓圆场。”
白虎一听就明白了,说:“海族这是逼着朱雀出手啊,若是因此伤人,朱雀必受天谴。我现在携了谢绛和其它海族赶过去,朱雀别人的话听不进去,我的话他多少还会听一下。就是这个面谈,你替我跟老林说一声吧。”
苏驭点点头,看着白虎匆匆下楼,去后院屋里,再出来时手里拎着一只锁妖囊。那里面应是装着满口流血的谢绛。
白虎化为一道白光向东方疾驰而去。苏驭也找到林子礼,两人单独找了个房间,苏驭说:“朱先生的儿子生病了,他和白先生临时赶回市里了,让我跟林哥你说一声,这边选人由您全权负责吧。”
林子礼很吃惊,不过他也能理解,关心着问了一下朱雀儿子的情况,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苏驭才走出茶楼,就见对面片场门口一人冲他远远地挥手。他连忙走过去,见是《末世》剧组的副导演,知道这是来找他的,连忙道歉,还说:“刚才朱明晓的父亲来了,在片场门口被人围观,正好被我的助理看见,我只能把朱明晓偷偷带出来。对了,他爸带他回市里了,咱们赶紧回片场,把这事告诉孙导演!”苏驭边说边拉着副导演往回走,副导演一肚子话还没来得及说,已经被苏驭搞懵了。
孙其杰听说朱明晓的父亲亲自把人带走,虽然没说什么,可看表情也知道导演很窝火,苏驭明白导演是在担心拍摄进度,就说:“朱明晓的戏都没有台词,很多镜头也可以后补,他估计很快应该能回来,实在不行可以用替身,背影出境,不会太影响大局。”
如今只能这样,孙其杰再不高兴,总不能还派人把朱明晓从人家爸爸身边给强行拽回来,只是催他快点回来的电话自然是少不了的。
这天到了傍晚,东边的天际渐渐漫上乌云,远远有雷声传来。大家以为又要下雨,场务甚至都在做访雨的准备了,突然间乌云变成了红色,如被火烧,隐隐透着滔天的怒意。
片场这会儿正在拍摄,孙导突然回身对另一位记录花絮的摄影师说:“换一下设备,拍东边的天空,这个奇景必须记录下来!”
苏驭坐在场外等戏,看到东边天空这个变化,已经可以确定是海族惹怒了朱雀,朱雀已经降下了天火,这红光定然是天火降临所致。天火降临,影响远远不止于此。天渐渐黑下来,东方却依旧红光闪耀,已经引起各大媒体的注意,整个网络上纷纷在转发和讨论这红火的视频,各种说法五花八门。
同时,这天晚上的气温明显要比之前几天都高。东海边上的许多网友都纷纷现身说法——这天热得不正常,活人都快要被烤干了一样,热浪一波接一波,从海上袭来,就连海风吹到身上都是烫人的热度。大家都不敢出门,害怕被烫伤,家家开着空调,否则根本连呼吸都困难。
然而,随着红光持续,热度越来越高,海风吹来不再单纯是海水特有的咸味,期间还卷着令人作呕的焦糊气息,就像是腐烂多日的尸体持续散发的臭气,风烟都是黑色,弥漫在空气中,无孔不入,钻入人们的家里,熏倒了不知多少体弱的人。
这晚的东海沿岸,多处城市救护车长鸣了整整一晚,人们恐慌害怕,无数末日论的言语在网络上冒出又被官方强制删除。这简直就像是一个不眠的夜晚,直到太阳升起的那一瞬,官方正式发文,才强压住了这股民意的躁动。
官方指出:这次是气象异常,市民不要恐慌,已出动了气象专家调查小组前往东海调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传来。
这次东海事件其实很邪门,不过硬要说成是气象异常也说得过去。就在人们还处在惶恐中时,苏驭早上起来看到东边晴朗无云的天空已经知道天火消失了,朱明晓的魂和妖力应该是拿回来了,只是不知这次事情闹大这么大,到底伤了多少人。
自昨天晚上,网上疯传视频开始,苏驭给当康、讹兔、白虎等人打电话,就已经打不通了。此时,他边往片场走,边再次拿出手机拨给讹兔,电话依旧是盲音。看来,天火虽然没了,事情却远没有看到的这样简单。
这个局面,已超出苏驭可以控制的范围,他有些无能为力,心情看起来难免有些低落。小优自然发现了苏驭有心事,不过,苏驭既然不说,那他就算作为助理从关心艺人的状态出发,应该问清楚。可凭他对苏驭的了解,就算他问了也没用,苏驭那么聪明,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搪塞过去。
小优跟了苏驭这段时间,自认为已经摸清了苏驭的脾气,因此他并没有像一般助理那样刨根问底,而是默默陪在苏驭身旁,更尽心地照顾他。
苏驭自然也发现了小优的担心,不过这些事他就算说给小优听,小优估计也不信。毕竟妖魔之类的物种,在普通人眼里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
东海局势不明,片场的氛围却很明朗。
苏驭自打得了十佳青年奖之后,每天来采访他的媒体依旧络绎不绝。光应付这些媒体也消耗了苏驭大部分精力。不过,剧方很开心,制片人尤其高兴,媒体们来片场采访,话题都会带上《末世》这个剧,最近的曝光量和观众期待值简直不要更高。
这部剧眼见着就要被苏驭带出圈儿了。目前已经在本年度最高期待剧集排行榜上排进了前三。虽然这两天东海出了件大事,当内地的居民毕竟还是大多数,他们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以至于随着曝光的不断增加,剧的期待值还在上涨。
制片人高兴,孙导也高兴。不过,孙导一想到朱明晓,高兴之余难免还有些恼火。这小子已经走了三天,不但没有一丁点回来的迹象,甚至竟然还给他玩儿失联?!这事已经反应到了他的经纪公司,目前正在积极找人。
反观,前些日子闹出撕逼事件的两位女明星,海子和梅洋洋。这俩人自从那事之后,再回到剧组就老实多了,基本除了拍戏,两人下了戏,见面也视对方为空气。梅洋洋对苏驭也不在像之前那么热络,好几次她远远看到苏驭走过来,都选择了绕道而行。可见那次撕逼事件,对梅洋洋来说打击还是蛮大的。
苏驭当然也发现了梅洋洋的变化,不过,他一项淡化处理这些,如今发现了梅洋洋这个转变,其实心中也有松一口的感觉。毕竟,就苏驭个人来讲,他并没有将谈恋爱这件事规划到他的人生中。
朱明晓是在离开片场后的第五天晚上回来的。他回来哪儿也没去直接去了酒店敲响了苏驭的房门。这会儿是深夜两点,苏驭被电话铃声吵醒,才发现来电人竟然是朱明晓?!!
他连忙翻身起床,电话一接通,那边就传来朱明晓刻意压低的声音——
“我就在你门外,快给我开门呀!”
“你稍等。”
门才拉开一条缝隙,朱明晓立刻侧身挤了进来。他才进来就靠在门上拍着胸脯,大大松了一口气儿,又揉着胃部问苏驭:“有吃得吗?快给我口吃得,什么都行!”
苏驭让他到沙发上等着,进厨房三分钟端出了一碗鲜汤粉,朱明晓连忙蹿过来,一把抢过去呼啦啦吃起来,那狼吞虎咽的样子真就跟好几天没吃上饭一样。
苏驭看着他吃,这期间也发现了朱明晓身上的衣服好像被烧了似得,粘着一层黑焦糊的灰尘。他好像也好几天没洗漱了,头发乱哄哄,脸上胡子都冒出了青茬儿。
朱明晓一口气儿把汤都喝光了,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苏驭这才开口问他:“东海那边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们的电话都打不通?”
“嗨,别提了。那些海族实在太可恨了。你不知道,我爸带着我杀到东海,那龙王死活不肯见我们,他甚至不承认虾兵蟹将是他派出来得,看那意思真是要惹恼我爸,故意让他发火,火烧龙宫才好。好在白虎到得及时,把我爸爸劝住了。不然他若是无缘无故地降下天火,这罪责就只能他一个担着了。老龙王真是好算计。”
“后来呢?”苏驭追问。
“后来,不是有当康吗?这家伙真得很聪明,名不虚传,他给我们出主意,让我爸喊两声就假装要走,又让其他大妖隐去身形埋伏在旁边。那龙王一见我们要走果然着急了,拿着我的妖力和妖魂追了出来。他一出现就被埋伏的大妖们给围了起来,我爸见机行事,把我的妖力妖魂抢了回来,那老龙王气疯了,跟我爸打了起来。这一打就打了四天。
你也知道,我爸的天火有多厉害,反正那东海给烧得至少没了十分之一的海水。”
朱明晓边说边打哈欠,苏驭怎么可能会放任他睡觉,摇着他的肩膀一个劲儿追问,“那你怎么现在回来了?其他妖呢?当康和讹兔呢?你爸和白虎他们呢?”
“你放心,都回来了。哦,对了,讹兔让我转告你,他们的手机都被天火的热气给烤坏了,他说他买了新手机会立刻给你回话。”朱明晓眼皮打架,实在想睡。
苏驭一把捏住他鼻子,朱明晓呼吸不畅,一下子又精神了,说:“好好好,你有什么要问得,尽管问吧,赶紧问啊!我真快要困死了,不过苏驭我也挺好奇,当康和讹兔为什么那么听你的呀?对了,小白垩怎么也跟你在一起?你怎么这么招妖怪喜欢呢?”
朱明晓说这话时,眯着眼,那二世祖的样子落苏驭眼里简直跟小流1氓也没两样了,不过,眼下不是吐槽他的时候,苏驭追问最关键的问题:“你爸降下天火后,海域真得清理干净了吗?”
“干净了一些吧。”朱明晓想了一会儿才说,“提起这事儿,我真得都有些佩服那个老龙王,你不知道当时他跟我爸过招,我爸没出一道真火,他不但不挡开,还用自己的鳞片接住天火往海里四处扔撒。一条龙也就万片鳞,哪儿就能盖住整片东海了呢?这老龙王真豁得出去,最后自己把自己薅秃了不说,没鳞片了连犄角都折下来挡了天火。我爸估计也看出了他的意图,不过他也没收手,一直到老龙王没得可薅才罢休。”
苏驭听朱明晓说完后,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他能想象到老龙王为了水族宁可牺牲自己的那个血淋淋的场面。硝烟四起火光冲天,一条老龙遍体鳞伤,只是想想都觉得场面悲壮,不堪回首。
朱明晓看来是真累了,缩在苏驭房间的沙发里已经睡着了。
苏驭回到房间,拿起手机又拨了一遍当康和讹兔的电话,还是不通,他想着大半夜的可能那俩没地方买手机,估计这会儿要是回来也应该——不对呀?朱明晓都回来了,按说讹兔和当康更应该回来了,朱明晓来找他,难道讹兔和当康不知道来找他吗?
就在苏驭纳闷的时候,窗口突然传来有人敲玻璃的轻响。苏驭连忙走到阳台,窗帘拉看,就看到当康背着昏迷过去的讹兔正飞在半空等他开窗。
苏驭连忙把两人放了进来,“怎么搞成了这样?”
当康却没顾上回答,而是先问:“朱明晓有没有来过?”
苏驭指着客厅的方向,说:“他在沙发上睡觉。”
当康急得直跺脚,“这个不懂事的小子,真会挑地方来躲祸!”
“怎么了?”苏驭皱眉,这几个家伙一出又一出,也不知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当康把讹兔放到苏驭床上,说:“海族的龙王褪去自己的龙鳞,以自己的龙鳞引渡天火降临东海万千海域。那龙鳞入海便化为他的法力护着海族不被天火烧伤,天火烧尽了海里的垃圾,但是老龙王也耗光了自己的元神,他死了。海族大恸,有不少暴虐分子已经偷偷上岸,开始报复人类,现在东海沿岸已经有多处在闹水灾。白虎带着我们几个大妖四处查漏补缺,昨天安全局插手了,上次咱们见得那位小张天师也在,这次好像还是他带队。
若不是他带着小金龙过来,那些水族恐怕还不会这么容易服软,胡玖现在还留在东海帮他善后,讹兔受伤了,我和他就先回来了。”
“小讹怎么还受伤了?”苏驭一开始以为讹兔只是累得睡着了,经当康一说,他才发现,讹兔这睡得有些太死了,而且眉头一直皱着,好像极不舒服,“他伤哪儿了?”
当康说:“讹兔救了一个被洪水冲走的小男孩,他本来不善水性,被海族里的异兽咬了尾巴,他只剩半条尾巴了。怕你们看见他没了半条尾巴笑话他,讹兔偏要维持人形,我带他来你这儿是想你开导开导他,没想到他还睡着了。”
“这个傻子。”苏驭无奈地说,不过再看讹兔时,眼里带上了点儿主人看自家宠物时的那种宠溺。会救人的英雄兔儿谁不喜欢呢?
“行了,让他睡吧,你也去洗洗。对了,你说朱明晓来我这儿是躲什么?”
“唉,龙王陨落,海族大恸,虽都知道这怪不得朱雀父子,但是东海那么大,这次天火没有清理到的海域里还住着许多海族,这些海族见天火真能清理海域,他们不敢去找朱雀的麻烦,自然就冲朱明晓来了。”
“你是说,他们想照葫芦画瓢,再来绑架一次朱明晓?”
“应该是这样。”
苏驭摇了摇头,感叹道:“没想到妖怪和人一样,照样贪得无厌。可是朱明晓既然被追了,为什么躲到我这里来?”
当康没来得及开口,他们身后的客厅里突然响起朱明晓的声音,“我是见苏驭不怕妖。我要是躲到别的演员屋里去,万一那些海族追来,再把他们吓破胆,那我不是罪过了么?不过,苏驭啊,刚才骗你了,抱歉啊!你能不能帮我再弄碗面?我又饿了!”
苏驭:……
当康:……
朱明晓还是那个以自我为中心的朱明晓啊,这要求提得,怎么就那么理直气壮呢?!
朱明晓眼巴巴地看着苏驭,苏驭却看了看当康,说:“你先去洗漱吧,帮讹兔也洗洗,我帮你们都准备点儿吃得,一会儿一起过来吃吧。”
当康确实也饿了,没推辞,架起讹兔进了洗漱间。苏驭走到客厅,见朱明晓盘腿坐在沙发上,还眼巴巴地等着喂食,就冲他招了招手,说:‘你过来吧,帮个忙,也学学怎么做饭。不然,万一没人管你,你不得自己把自己饿死?’
朱明晓有些犹豫,不过在苏驭的盯视下,还是扭捏地站了起来,他跟苏驭走到厨房门口又不肯进去,扒着推拉门的门框问,“我爸说君子远庖厨,男子汉大丈夫不应该碰这些——”
话没说完,就被苏驭拎着耳朵给拽了进去,苏驭都被这小顽固的老古董思想给气笑了,说:“我倒是很想当君子,那要不你别吃了?嗯?”
“别别别,苏驭,哥,哥,你赶紧做吧?我真饿得不行了!”
“不是君子远庖厨么?”
“没有的事,做饭得才是君子,呃,不对,是会做饭的男人才是真君子!哥!”
“给我打下手。先把鸡蛋打了,给——”
厨房里一阵叮叮当当,声音还不小。
讹兔被当康拎进洗漱间就自己醒了,等他听说这是在苏驭的房间里时,肉眼可见浑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也不知他瞎激动个什么劲儿,站都有些站不稳,还抱着一瓶沐浴乳傻笑。
当康没管他,兀自拉上浴帘冲了冲,等他再出来时,第一眼没看到讹兔还愣了下,直到看到地上一团大灰毛球,当康没忍住,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你这是一激动,没忍住显出了原形?”
“你闭嘴!”大兔子面壁,脑袋顶着墙,拼命将半截尾巴压到胖屁股下面,生怕别人发现似得,看着既滑稽又可怜。
“好吧,不说了。”当康说着,抱起拼命缩成一团的讹兔,再次走到淋浴下,给毛兔子洗澡。洗兔子很麻烦,普通兔子洗个澡都跟要了亲命一样,更不要说讹兔了。当康甚至觉得,兔子大概是世上最讨厌洗澡的物种了吧?!
由于讹兔的各种不配合,苏驭都指导朱明晓做好四人份的夜宵了,当康还没从洗漱间里出来。苏驭担心他们的伤势,敲洗漱间的门没听到回应,便把门推开了,结果他还没来得及问出口,迎面就被一团尚在滴水的毛绒物体直接呼到脸上了。
苏驭气得一把薅住这东西,还没从脸上撕下来就听见一声熟悉的哀求:“你别看,我自己会下来的,我现在太丑了。不想被你看见,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