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1 / 1)

萧无烬并未强迫她吃,自行扯下一条兔腿。顿时肉香四溢,连匍匐在旁边大树树枝上的黑曜都跳下,徘徊于萧无烬身边。

“咕噜噜——”

一阵令人羞涩的声音自腹中响起,已经过了午时,她好饿啊,早膳和午膳都没吃。即使是奴隶也没她这么惨。

忍不住瞥了一眼暴君手中的烤兔,什么血淋淋的场面都被她抛之脑后,她方才嘴硬些什么啊!硬着头皮吃了就是了!

野生的兔肉肯定有嚼劲,好香啊......许月圆望眼欲穿。

不成,口水就要流下来了,许月圆从火堆旁站起。

萧无烬忽然将手中剩下的烤肉朝着她抛了过来,一道弧线划过,兔肉稳稳落到她手中怀里了。

许月圆来不及作出反应,萧无烬起身走向阿绫去查看他的伤势。

黑曜见此场景,也不再装着来回踱步,一下跳道她面前,一双深绿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怀里还热乎的烤兔肉,龇牙咧嘴的。

许月圆迅速撕下一只兔腿,把剩下地递到黑曜面前。

下一瞬,惊奇的事情发生了。

黑曜脸上惯常的凶恶表情突然消失了,变得呆愣愣地,像极了许月圆从前在宫里喂养过的一只猫儿。

它轻轻俯首,牙齿小心地避开了许月圆的手,咬走兔肉后又跳上了不远处的树枝。

兔肉香喷喷地很紧实,许月圆忍不住吃了第二口,比宫廷里的膳食更能勾起口腹之欲!

若她能亲手猎一只兔子送给哥哥该多好。

整整一个下午,萧无烬带着她驰骋于山林猎场之中,虽已经过了狩猎季节,但他骑术和射术精湛,又有黑曜帮着寻找猎物,收获颇丰,被他看中的猎物,无一能从他手中逃脱。

许月圆也试了几次,可她连静物都射不中,别说是四处逃窜的猎物了,心中不免遗憾。

回到未央宫,天色已经昏暗。

“他还不屈服么?”萧无烬进门就问稳恭候在一旁的贺兰晦。

“韩丞相他执意辞官。”

“杀了他。”

萧无烬甩袖进了内室。

“陛下,韩令纵然不足为道,可如此一来定会激怒其他文官。”贺兰晦追了过去。

许月圆将金色大弓挂到墙上,决定自明日起练习射术,绝不会再叫人小看。

“滚出去!”萧无烬冲着贺兰晦低吼一声。

贺兰晦立即噤声,垂眸恭敬地退了出去。

暴君在外室之中来回踱步,看似心情极差,她可不想趟这趟浑水,识趣地要躲开。

“你过来。”

才刚转身,就被叫住了。跟这个暴君扯上关系后她就开始倒霉!许月圆翻了个白眼后往外室走去。

“给孤斟酒。”

顺从倒了酒,将白玉方杯递到萧无烬面前。

他一饮而尽,许月圆正要执起酒壶再倒一杯,萧无烬忽然长臂一伸,将她抱坐到腿上。

骤然拉近距离,许月圆并未心理准备,倒吸了一口冷气。可他看起来心情不佳,她只能默默忍受着不敢作反抗。

“想学射箭骑马?”萧无烬淡淡地问,倒是没用对贺兰晦那样凶恶的语气同她说话。

并不否认,那个异族女子的出现令她有了这番心思。

“我教你,你别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许月圆慌忙别开眼。她从前觉只觉得萧无烬粗犷而野蛮,然而今日他的行为却颠覆了这种想法,他有另外一面,心思敏感多疑,能轻易猜出她的想法。

“奴、”

萧无烬覆唇上来,堵住了她为自己辩驳的话语,腰上的劲道消失了,不可避免地往后跌落到美人塌上。

不要......

她不要和暴君亲近,任何与他肌肤相触的动作,她统统都想逃避。

“陛下、陛下、”

许月圆双手抵住压来的坚实胸膛,萧无烬停顿她的上方,高大的身形几乎挡住了殿里所有宫灯的亮光。她绞尽脑汁地想摆脱这一切,急得额头直冒汗,“奴知道如何说服韩丞相不辞官!”

闻言萧无烬眉头微蹙,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只要陛下答应今后都不碰奴,奴就告诉陛下。”实在不愿再伪装下去,许月圆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态与萧无烬谈判。

“说下去。”萧无烬并未答应她的条件。

不知为何,即使知道萧无烬滥杀无辜、暴虐无道,许月圆却觉得他并非是并非卸磨杀驴之人,换言之,他并非卑鄙小人,所以她想试试与他谈判。

“陛下也知道韩丞相秉性高傲,十分迂腐。可是他也铁骨铮铮,别说陛下要杀他,即使下令诛其九族,韩相也不会屈服。”

萧无烬神情专注,松开了她坐到塌边。

许月圆也趁机坐起,拉好衣袖。上一世她做平康帝御前宫女时可是见过不少场面,也熟知朝中各个臣子的脾气秉性。

平康帝虽然才能不济,但他为人还算宽厚,对臣子都是以礼相待。正合了韩令胃口,故而平康帝的话,韩令也没有不听的。

“韩令被百姓推崇为忧国忧民的贤臣,他尤其注重名声。可是陛下的名声不好,他知道自己若继续做丞相,定会毁了从前的贤名。”

萧无烬眼神横过来,“孤的名声不好?”

遭了!她口误直接说出来了!

“奴该死!”

“继续说下去。”萧无烬吸了口气,忍下了她言语的冒犯。

“故而若陛下赐死他,反而成全了他流芳千古的心愿。”许月圆说得心惊胆战地,“奴的意思是,陛下可以试试以名声来逼韩丞相放弃辞官的念头。”

“朝堂之上并非无他不可。”萧无烬道。

“奴当然知道陛下英名盖世,并不需要倚靠韩丞相,但是陛下刚即位不足半年,还是先稳定人心,往后再同他算账。”许月圆借此奉承了萧无烬几句。

“孤若不杀他还能拿他如何?”萧无烬道。

“江南水灾,数千百姓流离失所,陛下不如在朝堂之上当众命丞相前去救灾。”

“孤已经派人去主管赈灾一事,大谁已得控,剩下的便是安顿百姓。”

“传那人回来。然后当堂问谁能替上去助难民早日重造家园?点韩丞相的名。”

“他若不愿呢?”

“他定不愿意。韩丞相既已经走到辞官这一步,自然会推脱此事,奴猜想他会说一些场面话让陛下另择贤臣。陛下不要发怒,只管耐心听着。”

萧无烬撑起下颚,眼中熠熠生辉,自行倒了一杯酒饮下,“说下去。”

许月圆侧身坐在榻上,理了理裙裾,“奴听闻户部的几位大臣素位尸餐已久,陛下比如将他们几人派出去处理灾后事宜......”

“你是说以此激韩令?未必有效。”

“韩令曾经在江南任父母官,他深知只手遮天贪赃枉法的官员会给百姓带来何等危害。”

“你怎知道这么多?”萧无烬对她投来疑惑的眼神。

“奴......奴从小生在长安城,长安城百姓爱戴韩丞相,这些自然都是听说的。”许月圆立即解释,“总之,韩丞相定会当堂自请去江南赈灾。如此一来,既不必陛下再想法子挽留韩丞相,他也正好有个台阶下。等他从江南回来,陛下再当朝夸赞他一番,韩丞相定不会再提辞官之事了。”

许月圆一口气说完,发现萧无烬征用一种赞赏的眼光看着她。瞬间再次低下头,这些都是她从前作侍茶侍女时,在平康帝身边耳濡目染所掌握的本事。平康地这人虽然沉迷女色、无所作为,但是对韩令的拿捏却是炉火纯青。

“明日朕试一试你的计策。”萧无烬骤然起身,又似是想起了什么,转而对她说,“孤要出城去,今夜不会回来。”

萧无烬行动如风,关门声骤然响起,许月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三样两语成功摆脱了暴君!她本能地跳下床榻离开未央殿,去往冷宫宫殿,她要见一见朝思暮想的伶人哥哥!

***

提着灯笼经过长廊,一路跑到冷宫,许月圆迫不及待地推开殿门。

昏暗的房中,隐约可见窗户边站着个熟悉的身影,哥哥一直在等她么

“哥哥?”放下琉璃宫灯,直愣愣地自背后环抱住朝思暮想之人。

温热的大掌握住了她的手臂,不等她反应,许月圆被整个拦腰抱了起来。哥哥并未戴面具,然而背着纱窗根本看不清容貌,她并不在乎。

一路跑来双臂微凉,圈住哥哥的腰身,将自己埋入宽大温暖的胸膛。

男人稳步抱着她来到床榻。久不住人的房间竟打扫得一尘不染,手臂触碰到幔帐,丝滑细腻的触感堪比未央宫所用之物。

她甚至闻见了淡淡檀香,一切都是哥哥精心准备。

男人倾身,将她笼罩。

一样的场景,完全不同的感受,萧无烬的亲近令她觉得厌恶,而哥哥的一举一动却令她深陷其中,忍不住想更靠近一分。

“哥哥,我好想你。”黑暗中许月圆翻身落到男人怀抱之中,侧过头避开高耸的鼻梁,吻住了薄唇,欣喜的感觉自心中蔓延开来,她一直渴望这能与哥哥这般肌肤相亲。

男人却无动于衷,他并不动作也不抗拒。

许月圆不甘心,她不信哥哥对她完全没有感觉,收紧了手臂与男人贴得更近,如同藤蔓般攀附上去。

吻了许久,她气喘吁吁地离开了哥哥的唇。

黑暗中传来男人平静的声音,“你和萧无烬已经有肌肤之亲。”

语气中隐含的谴责之意令许月圆骤然震惊,哥哥竟然知晓这几日发生的事。

“哥哥,我没有。”她并未真正成为萧无烬的女人。

黑暗中男人的气息乱了,极力隐忍着心中的汹涌浪涛,似是不信她的话,“没有么?”

“绝对没有!”

“你对萧无烬怎么想?”

“他并非十恶不赦之人。”许月圆坦白,“韩丞相辞官,他原本要杀韩丞相,我尝试这说服他用另外的法子,他竟然就答应了。而且他今日带着我去了猎场,哥哥你知道么?原来野生的兔肉,只要用火烤,即使没有油盐,吃着也格外美味,萧无烬撕了个兔腿给我,还有他的豹子黑曜......”

许月圆滔滔不绝地讲述着,片刻之后才发觉哥哥变得沉默着不言语。

转念一想,后悔至极!自己怎么能帮着暴君说话!她明明知道哥哥无比憎恨暴君。

哥哥定是生气了,她慌忙改口,“可即使这样,他在我心里永远都是那个残虐的暴君,这一生都无法改变!”

作者有话要说:  论纯情直男是如何被刀死的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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