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关我的事,谁让你长那么胖,还出来碍路。”
周大金被人猛的一撞,人就摔倒在了地上,屁股蹲摔得很疼,疼得他都眼冒金星了。谁知道,这疼痛还没缓解过来呢,那边就听到了如此侮辱人的话语,顿时眼珠子都红了。
虽然周大金平时总是笑眯眯的,跟个弥勒佛一样,但他也是个有脾气的人,当下就像是被人戳到痛处一般,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像是个发怒的公牛一般冲到了那人近前,“你说什么?”
那人没想到这个看着最好欺负的胖子,竟然还有这样的时候,看着有点瘆人。
不过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他怕什么,他们这边十几个人呢,而且还有着未来的院试案首元东明也在,他也不是好惹的。
遂,那人当即就怼回去,“我说什么,是个人都听得懂。你听不懂了,不躲起来反思,还敢问出口,真是丢人现眼的东西。”
这话实在是有些狠了,周大金的眼珠子更红了,呼吸都变得粗重了,噗呲噗呲的。显然他也在拼命克制,否则的话怕是要冲上前去和人厮打起来。
他还保留着最后一丝理智,知道不宜闹手,否则他的处境怕是会更加难堪。
但是这样的屈辱,是个男人,都不能忍。
在周大金心里焦灼,痛苦不堪的忍耐的时候,却是感觉到自己紧紧握着的,死死克制的手被人给握住了,他转头一看,就看到是沈佑,一双眼眸也是充满了愤怒,并未看他,而是看向对面的人。
原本内心的愤怒正无可奈何的时候,手被人坚定的握住,就像是在无垠的荒漠里突然看到一片绿洲,瞬间有了方向。
沈佑看着对方,对方也看着沈佑几人,两方人马就这样立在街道中央,顿时引起了不少瞩目。
正在周大金谢凯和沈佑与对方十几人,隐隐形成对峙之势的时候,沈佑的目光却是看向那一个明显为首的人物。
而元少安原本只是漫不经心的态度,发现沈佑的目光之后,就随意的转过头来,对上了沈佑带着怒意的目光,顿时觉得有些意思了,勾了勾嘴角。
在他看来,周大金沈佑谢凯不过是一个个小卒子罢了,仿若地上的一只蚂蚁,他平常都是懒得搭理的,但今日居然不小心踩了,那也就踩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心里是这般想着的,元少安也就这样说了,漫不经心道:“这事就到这里吧,这话是我元少安说的。”
话落就随意的转开了头,似乎答案不重要,亦或是觉得答案早就已经注定了。
听到这话,沈佑几乎气笑了,这人莫不是太子或是什么皇亲国戚,说算了就算了。不过就算对方真是什么皇亲国戚,他今天也要为周大金讨个公道。
周大金是他的朋友,为人古道热肠,给了他许多帮助。今日受此欺辱,他岂能视而不见,所以沈佑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认真道:“道歉,此事可揭过。”
次话一落,只觉得瞬间,场内的气氛似乎都为之一滞。
道歉是不可能的,在元少安的字典里就没有道歉二字。他元少安自出生起,素来都是家中长辈以及师长的宠儿,从未受过委屈,怎么可能道歉,虽然不是他道歉,只是他的一个追随者道歉,但这也是不可能的。今日此人追随于他,他如果道歉,也是折了他的面子,他以后还有何颜面在这青城中走动。
对面的人终于是惹怒了元少安,他的眼睛终于看向对面的三人。
不是因为重视,而是因为气愤,这三个小卒子竟然还不识时务,委实让他大开眼界。
“你可知我是谁?”
元少安眼睛眯了起来,里面满满都是不悦的光芒。准备再给对方最后一次机会,只要对方识时务,这件事情还是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毕竟,他元少安声名在外,也不想闹得太看,对他的名声也是不好的。
只可惜,他的希望注定要落空了。
只见沈佑有些无语道:“你刚才不是说你叫元少安了,怎么了?我不认识你。是否你还要详细介绍一下你自己,介绍完了再来论刚才这个道歉的问题?”
沈佑此话一落,元少安只觉得脸像是被人拉下来,在地上踩一般,他自以为自己应该是非常有名,毕竟是青城院试的解元,来参加考试的学子怎么会有不认识他的?但这人的态度确实就是一副他是谁,他们不认识的样子,这实在让他恼火。
但他是文化文人,也不像是那些武夫,说不上两句就动起手来。但这口气要如何才能出呢?于是元少安看了后面几人,目光隐晦的传达着想要表达的意思。这些人也都是青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家中也有些势力,要收拾几个一看就是外地来的无名小子,这应该是不会吹飞之力不费吹灰之力的。
而沈佑自然也是察觉到了对方的目光,微微猜到对方的意图,眸色一动道:“如此事情既然僵持不下,那我们不如就来个比试,输的人任赢的人处置如何?”
比试什么?
元少安看向对面三人,看这三人应该也是考试的,既然说比试应该也是与考试有关或者文一类的东西,如果真是这般,那也是自己的强项了,既然对方要找不痛快,自己何不成全了他。也在院试之前宣扬宣扬,自己的名气这般,等到院试结果公布出来,也是自己名声大噪的时候,想罢,元少安已经心动了,心下也同意了这次比试。
这是对方要找不痛快,送到自己手上的把柄,自己可得接住了。
“既然我们都刚考试结束,不如比试考试内容认输如何?”
沈佑率先说出了规则。
“什么意思?比试那些考试内容,比如四书五经的,再作诗作赋,最后再写个策问的话岂不是很浪费时间,难道又还搞个三天,再给你们准备几个考棚?”对面中就有一人立刻提出了反对的声音。
沈佑淡定道:“自然不是。我们就考那些都没什么意思,四书五经这些,能来院试的,想来都是不差的,这个是基本功了。作诗作赋的这些也只是一些雅兴之事,也做不得数。我们就比策问吧,好好的完整的作一篇策问的话,自然是要耗费一天的功夫,但我们不用完整地叙述下来,我们只列提纲,这样将阐述的观点列出来,这样总是很快了吧。”
听到这话,元少安眸中闪过亮光和兴趣,这倒是颇有意思了,若是真这样比试起来,也能让人看看他是如何的才思敏捷,妙语连珠,倒是于他有利。
至于对面这个人,反正他是不知道,毕竟在有望夺得此次院士前十的那些人,他都是略有印象,而对面这三人,他可是半点印象也没有,怕只是小卒子罢了,过来混个场子陪考的罢了,顶多幸运一些,到时候拿个末名,就这也是走大运了吧。
这般元少安转头看下旁边的同窗,眼神中传达出了他同意的意思。
于是那人就道:“倒是可以比,你们这边是出谁来比试?”
听了这话,沈佑转头看了看谢凯。
而谢凯此刻也是满面含霜,眸中含着怒意道,“算我一个。”
周大金顿时很是感动,在后面小声的说着谢谢。
沈佑没说话,可却是转身拍了拍周大金的肩膀。
而谢凯却是道:“这本就是我们身为朋友应该做的,周大金,你放心,今日这场子我和沈佑一定为你找回来,绝对不会让你白白受这口恶气的。”
这话说的掷地有声,周大金差点感动哭了。他顿时在心中将谢凯的名字也记上了,以后这个也是他大哥,他必定要好好的照顾着。
最后沈佑这边出两人,那么对面呢。
沈佑挑了挑眉看向对方,对方如今就确定了元少安一个人,另一个的话元少安眸光扫视一圈,就伸手指了一个人,到:“林宽,你来。”
林宽也是很有名气的,也是有望拿到前十的人物。林宽生的也是相貌堂堂,眉目清朗,是一个英俊的美男子,他听到元少安的话,手中原本握着的折扇轻轻敲了敲手,然后刷的一下展开,人也跟着走了出来,道:“好的,那我就和元少你好好陪对面的玩一玩了。”
林宽说这话的语气很是轻松,在他看来这完全就是碾压式的比试,可不就是玩一玩吗?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这两个看到他们还不绕路走,非要在这里硬磕,那就让他们长长教训,知道下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既如此,我们现在就去吧。”比试内容定下,事情就好办了,元少安就直接发话了。
这话沈佑谢凯和周大金都是没有意见的,出气当然要趁早,否则憋着可不得成内伤了,所以就跟着那一群人往前面而去了。
元少安还想要此事宣扬开来的,几个跟随着者都看出来了,所以立刻几人分头行事,有人去青城最大的酒楼喜鹊楼给定下了位置,和掌柜说好了。
另外几人则是将消息宣扬开来,等这些人浩浩荡荡,到喜鹊楼的时候,那边也已经聚集了不少了,都是在附近听到消息立刻赶过来的人,顿时跟着这些人进入喜鹊楼。
喜鹊楼的掌柜是一个风韵犹存的老板娘,也是一个美艳寡妇,她穿着素色的衣裳,头发半挽着,笑眯眯的走过来道:“几位客官今日好雅兴,倒是也是让我们喜鹊楼蓬荜生辉了。一楼的高台已经搭好,也布置好了,几位请跟我来。”
几人就跟着老板娘往前走去,转过一个楼梯,前面豁然开朗,果然有一个搭建好的台子。
这中间的台子,平常是给一些准备表演的说书的,或者是有的时候举办诗会呀什么的,都会在这个台子上举行。
喜鹊楼也是有名的文宴之地,听到说有人前来以文会友,老板娘立刻就叫小二给准备上了,因为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很有经验,立刻就布置好了,也就是旁边摆上一些增添雅兴的翠竹啊,花卉呀,看着更文雅一些,以及在立几个文雅的屏风。
看到这个场景,元少安心里颇为满意,这才符合他的身份。青城最大的酒楼,文雅的高台,正是他扬名之地呀。
元少安看了林宽一眼,林宽点了点头,两人就上了台子。
沈佑和谢凯对视一眼,两人随后也上了高台。
两方人马在两边站好,一副随时开战的样子。
沈佑转头和谢凯对视,两人眼中都是怒意,不用说话,两人心中都知道对方的意思,此次必定要狠狠的打下对方的脸来踩在地上,以出此恶气。
他们也不是庸人,笔试什么的,也不带怕的。他们心中自有一股傲气,是要在科举一路上披荆斩棘,狠狠爬上山峰之巅的,如今这只是路上的一些小波折罢了。拦路者,乱他们心智志者,纷纷狠狠踩之,碾碎就是。
两方人马都站好了,正好分立两边,形成对峙之势。
而台下位于元少安跟林宽这边的,是好些人,后面赶来的学子也多是站在那边。而另一边只是周大金一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显得有些可怜。
此刻周大金内心却是火热不已,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和勇气。他有两个为他挺身而出的好兄弟,他也不能弱了去。遂周大金站在那里,气鼓鼓的样子,一双眼睛努力瞪大,看着还真有几分凶悍的气势,输人不输阵,他一人顶十个,不能让对方小瞧了去。
慢慢的,也有一些像是周大金几人来自偏远地方,又闭门读书,根本不认识元少安一行人的,看着那边人少,视野更好,就站了过去观看。
刚好院试完,等着院试结果公布,这中间也没其他事情可干,这不就有笔试可看,大家可不都高兴的涌了过来了,权当个乐子了,消磨一下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