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噗通……”
“噗通噗通噗通……”
晏珩的心脏开始在胸腔里疯狂地颤动,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兴奋急窜而起,烟花般在脑中炸裂——那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将他按在身下,让他对自己雌伏,再狠狠地占有他,把他变成一只锁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一身艳丽的羽毛从此只被自己欣赏。
欲|望化作浊流顷刻将他的理智吞没。
对面的晏珩看着袁梓榆,就像竞技场里的斗牛看见拿着红布的斗牛士一样“呼呼”喘着粗气,眼睛越来越红,一副随时都会来个饿虎扑食把他从头到脚吃干抹净的样子。
但还未等他扑上来,袁梓榆就冷着脸攥紧拳头先发制人,朝着他的左眼就是狠狠一拳。
原本想打鼻子的,但看着他那高挺的红彤彤的鼻梁,下面还挂着刚才自己撞出的血迹,不知为何竟有点不忍心下手。
“嗷——”晏珩惨叫一声捂住眼睛欲哭无泪:“先生你怎么又打我?”
“我不打你你能清醒吗?”袁梓榆啧舌:“你到底带了个什么东西过来?”
带了什么东西?晏珩的脑袋木木的,记忆里像是出现了断痕,他皱着眉,但很快就想起了之前的香|艳场景,血压又开始急速飙升。
眼看晏珩的样子又开始不对了,袁梓榆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扯着他的手把他拉到书桌前,打开自己用来画符的朱砂,手指做笔,点着朱砂在他手心画下一个静心咒。
阵阵凉意从手心的咒文上散开,浸入身体,随着血液流向各处,就像在脑内吹入一股清新的风,霎时将晏珩脑中那些弥散的浓雾吹散,被欲|望蒙蔽的知觉遭到解放,进而心明眼亮起来。
记忆的断片被一一衔接,以排山倒海之势向他袭来,可是现在他宁愿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
内疚的情绪重若千金,将他脖颈压弯,他低垂着头,不敢看袁梓榆,如果现在身后裂开一条缝隙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
“你带什么来了?”袁梓榆再次发问,冷漠的声音敲击在他耳膜上,让他不自觉打了个抖。
“就……一个小雕像。”晏珩心虚地回答。
“在哪?”
晏珩低着头像个犯了错带老师去见家长的小学生一样把袁梓榆带到隔壁卧室,桌子上赫然摆着那个桃花佛小木雕。
木雕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红光,桃花的香气愈渐浓厚,显然是从木雕上散发出来的。
袁梓榆伸手去拿它,它却好似被什么撞了一下,直直翻落到了地上,再俯身去拾,木雕又自己滚向一边,像是故意躲着不让他触碰。
袁梓榆磨了磨后槽牙,沉声道:“再动我就一把火烧了你!”
这个威胁甚是有效,木雕顷刻间就老实了,袁梓榆捡起它举到晏珩面前,嘴角带笑:“这是什么?”
虽然他在笑,但眼里连一丁点笑意都没有,冷冷的泛着寒光,连勾起的嘴角下都仿佛藏着嗜血的獠牙,这让晏珩不禁产生一种小白兔变身为大灰狼的错觉,紧张地呼吸一滞,却又隐隐生出一种满足——原来他还会露出这种表情……
“桃,桃花佛。”他坑坑巴巴地回答。
袁梓榆双眼微眯,语带怒意:“你管这玩意叫桃花佛?”
“这个不是我的。”见他真的生气了,晏珩慌忙解释:“这是窦炜给我的,他说只要对着它许愿,愿望就能成真……”
“我怎么不知道魅妖除了喜淫还带这种功能?”袁梓榆觉得又好笑又好气:“你对它许了什么愿?”
“我希望你会喜欢我……”晏珩的声音细若蚊蝇。
始料不及的答案像一颗子弹猝不及防地击中袁梓榆,让他整个人都呆住了,不可置信地反问道:“你说……什么?”
反正事情已经成了这样,晏珩也不准备藏着掖着了,反正横竖都是死,来个痛快的吧!
把心一横,他抬起头,直视袁梓榆的双眼,一字一句坚定而真诚地说:“我喜欢你,一见钟情,所以我希望你也喜欢我,和我在一起!”
真是出乎意料的表白,袁梓榆大张着嘴,呆若木鸡。
时间在沉默中静静流逝,随之一起流逝的还有晏珩刚刚催生出的那一点点勇气,对方沉默的越久他就越对刚才无脑的表白而感到后悔。
逃避似的低下头,不敢再去看袁梓榆的表情,强烈的失落感化作一波巨浪,从他的头顶拍下,拍的五脏六腑像即将要被粉碎了一般颤动着,鼻腔发酸:“你不愿意的话拒绝就好了,我能接受……”
“可以。”
“我就知道说出来你一定会拒绝我,给你添麻烦了,我以后……啊?”晏珩完全沉浸在自怨自艾情绪里以至于大脑的反应都慢了一拍,他猛地抬起头,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希望听见一个肯定答案而产生了幻听:“你说什么?”
袁梓榆表情平和,可眼眸却在不自主地游移:“我觉得也许我可以试着接受一下……”
幸福来得太突然,令人措手不及,晏珩只觉得自己顿时被从天而降的惊喜砸的眼冒金星,巴不得大叫着出去绕着楼跑三圈来纾解自己此时无法言喻的激动情绪。
“太好了!”他一把将袁梓榆抱进怀里,却发现怀里那个单薄的身体骤然一僵。
晏珩赶忙松手,袁梓榆也默默退后一步和他拉开距离,有些窘迫地扯了下嘴角:“对不起,我……不太习惯和不熟的人有太亲密的接触。”
晏珩怔了怔,“不熟”相对于“陌生”来说比较委婉,但现在的自己对他来说就是个陌生人吧,毕竟他们只见过几面而已。
“没关系,你不用道歉,是我太激动了,你能答应我就已经很开心了,其他的慢慢来就好,我会努力让你接受我的。”晏珩说完看着他嘿嘿傻笑。
袁梓榆被他的傻样逗得也放松了不少,他拿出一根红绳边把寄宿着魅妖的木雕缠了几圈,绑紧,边对晏珩说:“那这个我就没收了,虽然魅妖没什么攻击力,可是它们喜淫且善于操控人心,而你又属于特别容易撞邪的那类人,留在身边有百害而无一利。”
晏珩立马发声为自己和魅妖撇清关系:“这个真不是我的,都怪窦炜那家伙,还敢和我说灵验,结果我差点……”
说到这里晏珩瞬间噤声,两人又不约而同想起之前晏珩被魅妖控制的情景,晏珩感到耳根有点发烧,一时间再也想不起该说点什么。
就在这时,门锁传来“咔哒”一声轻响,接着就是豆豆清脆的声音:“家里亮着灯,先生这么早就起来了?”
“怎么可能。”小扫的语气笃定:“只要没工作让先生睡三天他都能睡下去。”
说着抽了抽鼻子,表情瞬间警惕起来,他朝豆豆使了个眼色:“家里有陌生的妖气!”
就在两人警惕地接近卧室时,袁梓榆从里面走了出来,小扫一见他立马两眼放光扑上去抱住他的腰:“先生你没事吧?”
袁梓榆刚要回答,就看见小扫的眼神变了,他充满敌意地看着跟在自己身后出来的晏珩,同时一个劲把自己往远离他的一边拽。
而豆豆看见晏珩明显就高兴多了,她指着晏珩对小扫说:“他就是帮我找到婉儿下落的人。”旋即又挑起眉毛疑惑道:“你怎么弄得这么惨?跟人打架了?”
被豆豆一提,刚才被打的痛感又重新席卷而来,晏珩下意识想要摸摸鼻梁,指尖才刚触碰到就疼的龇牙咧嘴,不禁开始怀疑袁梓榆是不是把他的鼻梁给撞断了。
小扫没理这茬,只是瞪着晏珩:“他身上有种很危险的气息。”
小扫对于妖气、邪气、灵力的直觉天生就很明锐,他如此排斥晏珩不可能是空穴来风,于是袁梓榆也不禁狐疑地重新将他审视了一遍。
晏珩身体里的确有股很强大的灵力,但是给人的感觉很奇怪,就好像是把不属于他的灵力硬生生塞进他身体里了一样,突兀、不切合,可是这种灵力也是无法被他任意使用的。
也许……这就是他容易撞邪的原因,那么袁家的抑制符就是为了抑制他体内的这股奇怪的灵力?
“晏珩,你在容易撞邪之前发生过什么特殊的事情或者遇见过什么特别的人吗?”袁梓榆问。
晏珩想了想,摇头:“我是五岁开始撞邪的,之前的事可能是我太小了,基本没什么印象。”
袁梓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现在不清楚原因也无所谓,反正他以后会经常出现在自己身边,到时候多留意一下就好了,遂拍了拍小扫的头让他放松:“我和他现在在交往,你以后不要再用这种眼神看先生的男朋友,他身体的事我会注意的。”
没想到话音刚落小扫就把他抱得更紧了:“不行,先生是我的,不许和他交往!”
晏珩:“……”我擦咧!小情敌?
于是香|艳、刺激、尴尬又幸福的一夜在晏珩与小扫争夺袁梓榆的吵吵闹闹中迎来了新的黎明。
而从头到尾冷眼旁观的豆豆则高冷地表示:“呵,一群愚蠢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