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大娘没有抓到,两人却遇见了金九龄。这位六扇门的管事、王府的新总管自然比谁都关心绣花大盗的事,他找不到绣花大盗自然只能死盯着陆小凤。
金九龄见陆小凤一副汗流浃背的样子,忍不住笑道:“陆兄为何这般狼狈?”
陆小凤摇摇头叹道:“一个要命的约会所致。”
金九龄笑道:“约会?哈哈,明白了,陆兄定是又被哪只漂亮的‘母老虎’修理了。”
花满楼微笑着说道:“他这一次见到的是一条真正的‘母老虎’,不仅不漂亮,还差一点被她吃掉!”
金九龄一愣,问道:“哪一只?竟然这么厉害?”
陆小凤一字一句地回道:“公孙大娘,公孙兰。”
金九龄摇摇头,道:“我从未听说过此人。”
陆小凤笑道:“并不是每个厉害女人都很高调的。”他突然一脸苦相,哀叹道:“没想到我陆小凤也会有交友不慎的这一天!”
花满楼纳闷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金九龄也奇怪地满脸疑惑。
陆小凤苦笑着说道:“就是那个苦瓜大师,我若不是认识了他,就不会认识他这位唯一的师弟,自然也不会摊上这么个苦差事!”
花满楼低头轻笑着。
而金九龄则哈哈大笑,他说道:“你若不是摊上了这么个苦差事,也不会来五羊城;你若不来五羊城我也不会知道蛇王是你的老朋友。”
花满楼点了点头,笑道:“陆小凤,你还不知道吧,金捕头已经吩咐他的手下免掉了蛇王他们每月八百两的例规银子,由他自己垫上。”
金九龄有些不好意思了,回道:“花公子真是‘千里耳’啊,我在一旁吩咐手下竟能被你听个一清二楚。”
陆小凤不免有些发愣,金九龄拍拍他的肩头,笑道:“你的朋友就是我金九龄的朋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陆小凤叹道:“金兄真不愧是三百年来六扇门中的第一高手,收买人心第一流,这么看来,我不卖力也不成啊,哎,真是苦啊。”
金九龄有些诧异,问道:“陆小凤何许人也,你什么怪事难事没遇见过?怎么如今会被个穿红鞋子的绣花男人愁住了?”
陆小凤的叹气声更大了:“他是男人吗?哼,比遇到一个泼妇更恐怖的是遇到两个泼妇,比遇到两个泼妇更恐怖的是遇到一群泼妇!绣花大盗在我眼中就是一群泼妇!”
花满楼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他知道陆小凤说的是公孙大娘与她的那群疯姐妹。而金九龄也从花满楼口中得知这位公孙大娘也穿着与绣花大盗一样的红鞋子。
金九龄问道:“陆小凤、花满楼,你们现在就要去找公孙大娘?”
陆小凤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回道:“是,但是我们要先去一个地方。”
金九龄笑着说道:“你们放心不下的是朋友,呵呵,我也想拜会一下蛇王兄弟,就是不知他愿不愿意见我。”
三个人走近小楼的时候,外面还是一切正常,几位兄弟正在院子里赌着钱,他们直接走进小楼,蛇王的贴身小手下正在门口打着盹,陆小凤笑嘻嘻地上前敲了敲他的头,喊道:“小哥,醒醒了,月亮都照屁股了!”
小手下睡眼朦胧地睁开眼睛,一见是三位大爷,连忙陪着笑站起身说道:“几位爷,是你们啊,我这就进去通知老大。”
陆小凤摆摆手回道:“不用,我来了还用通知那么麻烦。”他抬腿便往里闯。以蛇王的威望,敢这么直接往里闯的人,普天之下也只有陆小凤了。
几人上了楼,门开了,屋内漆黑一片,没有半点声响。小伙计跟在陆小凤身后轻声嘀咕着:“老大和姑娘们都说倦了,应该是都睡了,楼上一直静悄悄的,没有老大的吩咐,我也不敢上楼一步。”
陆小凤站在漆黑的屋内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身后的花满楼更是如此,眼睛看不见的人感觉更是灵敏,刚一走近楼门便感觉到了,金九龄连忙递上火折子,陆小凤接过火折子的手竟然有些颤抖。花满楼有些着急,连连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静?”
陆小凤深吸一口气,燃起了火折子,就在那一瞬间,他呆住了!手脚已变得冰凉,火折子“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闪烁而逝的火光照亮了蛇王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金九龄再次点起火把,这次终于看清了:那软榻上的老者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扑倒在榻上,嘴角还遗留着血沫。
望着蛇王那充满愤怒的眼伸,陆小凤强忍着悲痛,走上前握住了他那到死还努力着伸向门口方向的手。
花满楼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握住了蛇王的另一只手,这只手他前一日刚刚握过,哪知与对方才一天的功夫便成永别。
可是大家没有时间悲痛,更没有时间调查蛇王的死因,因为那扇暗门的后面还有两位姑娘。他们为何还不过去看望她们?不是花满楼与陆小凤不急,而是他们不敢,门的另一侧会看到什么?!没有人敢去想象。
三人挤在暗门前一动不动,死一般的寂静,一向胆子最大的陆小凤早已成了惊弓小鸟,他的手还在抖,心里乱作一团,不断地在骂自己不该带着薛冰来这里,不该来找蛇王。
花满楼伸出手放在门上,却使不出半点力气,他的大脑早已是一片空白。
还是金九龄率先打破了沉默,他低声说道:“我们不能再耽误时间了。”话音未落,暗门便被他推开了。
陆小凤快要晕过去了,他已完全站立不稳,花满楼一边抱住他一边急切地喊道:“出什么事了?小楼和薛冰怎么样了?”
金九龄难过地说道:“床榻上的白衣姑娘与蛇王一样,完全一样,已经……”他说不下去了,薛冰与蛇王死状相同,一看便知是中毒身亡。
花满楼急着喊道:“另一位穿粉色衣服的姑娘呢?”小楼喜欢粉色,穿的也是粉色的外衣,这一点她早就告诉过花满楼。
金九龄回道:“另一位姑娘趴在地上……”虽然金九龄完全可以近前查看,但是他深知这两位姑娘与陆小凤、花满楼的关系不一般,所以他礼貌地保持距离。
花满楼立即把摇摇晃晃中的陆小凤扶到金九龄手中,三步并作两步奔到小楼的身前,他扶起小楼,贴近她的脸,突然,他笑了,兴奋地喊道:“小楼她还活着!”
陆小凤一下子惊醒了,他只盼着能听到一句“薛冰她还活着!”,可是,薛姑娘已经死了,嘴角边的血沫子,床边的一盆未吃完的栗子,无不告诉了他一切。如果薛冰还有救的话,那蛇王一定不会死,因为她吃的毒栗子最多,谁让她那么喜欢吃栗子。
小楼还在昏迷中,她的头被一颗栗子击中了,袭击的人功力很深,好在没有致命,也可能正是因为这颗偷袭的栗子,她才躲过被毒死的命运。
花满楼把她抱到一边,静静地陪着她。
而陆小凤则没有这么好运,他不敢走到薛冰的身前,此时他只想着逃离,去大喝一杯,大醉一场,然后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金九龄看着床上的那盆栗子,突然喊道:“糖炒栗子!熊姥姥的糖炒栗子!”从他一进门就闻到了这个熟悉的味道,两年里这个毒栗子已害死了无数人。
陆小凤恨恨地说道:“熊姥姥,哼,她叫公孙大娘,公孙兰!”昨夜,花满楼向他谈起熊姥姥这个人的时候,他还没有当回事,可是如今,这个名字已成为他最痛恨的名字。
金九龄纳闷地说道:“什么!那个公孙大娘就是熊姥姥?!”
陆小凤道:“公孙大娘与熊姥姥是一个人,一个狠毒异常的女人,我方才在西园也差点被她的栗子毒死。”
金九龄点点头,说道:“没错,这两年里凡是吃过熊姥姥的糖炒栗子的人无一不死于非命,那些人都是些无名之辈,大多与人无仇,却在一个个月圆之夜被无辜毒死!这个公孙大娘何其狠毒!”
陆小凤眉毛一挑,说道:“今夜正是月圆之夜,哼,看来这个毒妇杀人也会挑日子。”
一旁的花满楼禁不住感叹道:“好一个月圆之夜,怪不得方才在西园她对陆小凤也是如法炮制。”
陆小凤说道:“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我的身边多了一位刚刚‘见’过她的朋友,只要是被花满楼‘见’过的人,就是再会伪装易容,也绝对会被他认出!”此言不虚,花满楼的耳朵与鼻子乃天下奇物,每个人的身上都有独特的气味,公孙大娘更是如此,她又怎能躲得过花满楼猎犬一样的鼻子。
金九龄十分惊讶,禁不住感叹道:“真是个凶狠又狡猾的女人,幸亏陆兄与花兄都乃绝顶人物,才能躲过她的毒手啊!”
陆小凤伤心欲绝,不再多言。而金九龄却突然发现了什么,薛冰身边的栗子盆中露出了一点红,他伸手一探,随即抽出了一条缎带,缎带的颜色好熟悉,对,红鞋子一样的鲜红色!
作者有话要说: 看原著的时候,看到那句“唯一比遇着一条母老虎更糟的事,就是同时遇着了两条母老虎。”时笑喷了,古龙总有些这样的语言让人喷饭,我在写这本同人的时候也不自觉中写下了几句类似的话,在此向古龙大师鞠躬致敬。
谢谢你们的支持!
今日突然想起了一句常说起的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小的时候总把这句话挂在嘴边,以此故作深沉,o(n_n)o哈哈,如今真到无奈之时方知其中之味。
一直以为这是一句古语,长大了才知道这句名言竟然出自古龙之口。正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就连陆小凤、楚留香这样的大侠也一样有无可奈何的时候,但是他们永远知道什么是可做可不做的,什么是必须要做的,这正是一种“有所必为”的大侠精神,我欣赏甚至痴迷于武侠中的这种大侠之道。
因此,我相信如果没有了金庸、古龙,自己的生活中缺少的将不仅仅是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