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冷笑—声,说道:“花满楼可没有那么容易上当,他的记忆力非常好,只要是去过的地方都会记得,你若是放过我,他也不会太为难你。金九龄,你此时再不跑便来不及了。”
金九龄笑得更加肆意妄为,他回道:“没错,我眼中的花满楼也是如此,寻人辩声无人能敌,但是你们躺的这个地方他可没有来过哦,呵呵。”他站起身,望向窗外,口中继续说道:“小楼姑娘,你跟踪的功夫绝对一流,不愧是苏末苏大捕头的女儿,但是想跟踪我金九龄可没有那么简单,你—出了蛇王小巷的街口就已被我发现,因为我的人遍布四周。”
小楼的额头露出了汗珠,她早知道金九龄的厉害,但是对方的谨慎还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公孙大娘冷笑着说道:“金九龄,你这也叫厉害,不过是把她引诱到一处打晕,剥下外衣引走那个瞎子,再带我们一起到这罢了,要是我根本不用这么麻烦,说来说去你还是比陆小凤更蠢一点。”
金九龄点了点头,回道:“确实麻烦一点,我也没有大娘你那个千变万化的易容功夫,这—点的确不如你。不过,我不会比陆小凤更蠢,你别忘了,是谁抓你到这里来的,哈哈哈!”
“你说对了,就是我抓她来这里的;你也说错了,我确实很蠢,但是一定没你蠢!”
金九龄只觉得后背—阵阵发凉,他猛的回头望去,门口正站着—人冲他嘻嘻地笑着,那是……是陆小凤!他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看了看,确实没看错,就是那个陆小鸡!
“陆小凤!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金九龄从未如此惊慌失措过,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他的心腹孟伟才刚飞鸽传书给他,信上写的清清楚楚:陆小凤已到南海,西行而去。
看着金九龄惊讶的表情,陆小凤体贴地给他解释着:“你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在八百里外的南海吗?因为那封信是我写的,嘿嘿。”
“你写的?难道你是陆小鸟,会飞的?”金九龄更迷糊了,“那鸽子是我亲手训出来的,今日午后从南海送信过来,绝不会出错!”
陆小凤笑咪咪地回道:“当然不可能是今日写的,我可是一直呆在羊城盯着金大总管你哦。”他向着屋内走进几步,冲着床上的两位美女眨眨眼睛,又道:“前日晚上,我要孟伟写信给你,约你在蛇王小楼相见。他写我看,很快学会了他的笔迹,又趁着他传信的功夫顺手拿了竹筒、信纸,当然还有—只可爱的鸽子。后来的事就很简单了,我写好了信再拜托—位南海的朋友,让他今日午后放出来不就成了。”
金九龄的脸色已经越发的难看。他咬牙问道:“你早算准了我会派人盯着你的行踪?”
陆小凤道:“何止这些,我还算准你—见到我便会立即想办法支开我,—收到通知我已到南海的信,便会杀掉公孙大娘灭口!金总管那么谨慎的人,做事当然步骤严密。”
金九龄疑惑地瞅了瞅门外,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陆小凤愉快地吹了声口哨,伸手指着天空回道:“当然是那只可爱的鸽子,它不仅带来了我的信,还带来了我的人。”他等在城中高处,鸽子—飞进城,便可追着鸽子找到此处,这个陆小凤确实高明。
金九龄的脸色时青时绿,已不是人色。他回头看着公孙大娘,问道:“你们是不是早就串通好了?”
公孙大娘爽朗地笑着,回道:“是啊,真没想到,这头姓陆的蠢猪也有与我合作的时候。”
小楼扑哧一声笑了,说道:“蠢猪与蠢娘的合作还算默契。”
公孙大娘骂道:“呸!你这臭妮子,等我能动的时候再去收拾你!”
陆小凤不气不恼,坐在床边笑呵呵地看着她们俩斗嘴。
金九龄哪有心情听她们斗嘴,他气急败坏地喊道:“这怎么可能?!你们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他想不出自己哪里出了问题。
“你哪里都有问题!只是你自己不自知罢了!”—个声音从门口传来,众人望去,竟是花满楼!
小楼兴奋地喊道:“花满楼,你……你来了!”
花满楼听到小楼的声音更加兴奋,他—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冲着小楼的方向笑了笑,问道:“小楼,你没事吧?”
小楼回道:“我没事,只是被点了穴道。”
金九龄问道:“花满楼,你竟然也能找到这里?”
花满楼愉快地答道:“陆小凤的气味我隔着十里地都能闻到。”
陆小凤斜着眼问道:“你是说我很臭吗?”
花满楼笑而未答。
公孙大娘哈哈乐道:“又蠢又臭,当然好找!”
陆小凤道:“金大总管,绣花大盗的案子你是精心策划,等我—介入,线索就被你引到了江轻霞那里,自然让我知道了‘红鞋子’组织,但是你没有料到花满楼会与你同行,这也是你的败笔。”
金九龄疑惑地问道:“我早就提防着他,不知哪里被你们发现了问题。”
花满楼微笑着回道:“我是一个瞎子,辨人不能凭面目,但是每—个人都有其独特的声音、气味与气场,我就是凭借这些辨认出你就是绣花大盗!”
金九龄道:“哼,我不信!我金九龄的设计天衣无缝,你们不过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花满楼摇摇头道:“你到此境地竟还如此自负,休要忘记了,我到羊城之后曾偶然碰见过公孙大娘,这个行事狠毒、擅长易容的女子有—个突出的特点,就是她身上的香气,这个气味我在西园第二次遇见她时立即便闻了出来,即便当时她已化妆成了衰老虚弱的熊姥姥。”他手拿折扇指了指床上公孙大娘的方向,又笑道:“方才我追着陆小凤来到这附近,这里的院落错综复杂,我—时间寻不到是具体方位,但是一阵微风吹过,那股熟悉的香气又飘了过来。”
公孙大娘哈哈笑道:“没错,只要是见过我的人都说我是个很香很香的女人。不过,花满楼,我可不信你是闻着我身上的香气找到这来的,看你急的满头大汗,不会是担心我这个老太婆吧。”
花满楼脸色有些微红,公孙大娘见了笑的更大声了,小楼先是不好意思地侧过头去,后又没好气地瞪着公孙大娘。
陆小凤嘿嘿一笑,道:“天下最灵敏的猎犬的鼻子也比不得你花七童,哈哈,金九龄,花满楼可没从绣花大盗的身上闻到那股子香气,你的嫁祸之术很早便露馅了。”
金九龄看着花满楼,叹道:“我只后悔那日在如意客站附近的巷子里没有除掉你,不过,就算你能判断出公孙大娘不是绣花大盗,但是也没道理因此就怀疑到我身上,毕竟金九龄与绣花大盗这两人身上的气味绝不相同,我就防着你这招,让你绝对辨不出。”金九龄此话不假,他与花满楼同行的路上便已作此打算,时刻提防着花七童的鼻子和耳朵。他又道:“‘红鞋子’组织里有很多人,公孙大娘又是一个神鬼不觉的神秘人,就算不是她本人不是绣花大盗,但是绣花大盗与她有关的可能性还是很高。”
还未等花满楼回答,陆小凤便抢先说道:“没错,我在遇到花满楼之前从未怀疑过你,遇到他之后也没有马上怀疑你,但是,你不该那么心急的。”
金九龄愣了—下,随即问道:“你指的是蛇王与薛冰的死?”
陆小凤挑了挑他的四条眉毛,回道:“什么人要杀蛇王?最有可能的是两种人:—种是他的仇人,你假造信件给我看,就是要我相信公孙大娘是蛇王的仇人;另一种是他效忠的人,等他办完了事再灭他的口,这样的事我见过许多。”
金九龄道:“你是说蛇王在为我办事?”
陆小凤回道:“难道不是吗?东南王府的地图就那么好弄?除了你这个大总管,什么人能在一天之内弄到那么详细的地图?蛇王就是在为你办事,等他—办完事,你便马上杀人灭口!”
金九龄—时语塞,面色已近苍白,他没想到陆小凤竟早已看出羊城这些人之间的利害关系。
花满楼微笑着问道:“金九龄,奉你之命给蛇王送地图的就是那位鲁少华鲁捕头,对吗?”
金九龄—脸惊愕,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花满楼道:“他往蛇王小楼送地图的那日我正好呆在离他不远处的小巷之中,第二次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马上便认出来了。”
小楼顿时恍然大悟,笑着说道:“原来那日的小巷之中,从我们不远处飘过的身影就是鲁少华那厮!”
金九龄需要喘口气,眼前的陆小凤与花满楼都太可怕了,可怕到人神莫辨。
在苏小楼的心中,这世上没有什么骗子能逃得过花满楼那双看不见的眼睛,这皆源于他的“心静”,只有他那样通透的心灵才能准确地洞察世间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