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时间飞逝。距离米乐第一次来卫家村知青,已经过去整整一年。
如今,又到了一年一度农家人最忙的夏忙时节。
学校也给孩子们放了农忙假,帮助家里大人双抢。作为老师的米乐,理所当然的同样拥有十多天的假期。
清晨三四点,天还是乌蒙蒙一片,米乐被身旁人起身穿衣服的动作给吵醒了。
她睡眼惺忪地起身问卫成道,“几点了,那么早就去上工了吗?”
卫成小心翼翼的动作一顿,借着窗帘布缝隙里露出的隐隐月光,他把米乐又重新按回到被窝里说,“媳妇,还早呢,你再睡会儿,等一会儿天亮了,你再给我们送早饭去。”
米乐顺势又躺回到被窝里,打了个哈欠说,“行,你去吧,一会儿我给你们摊肉饼送过去。”
“嗯。”卫成迅速穿好衣裤,应了一声后,就急哄哄地出门了。
乌黑的天,在太阳升起后,仿佛一下子就亮了。
被亮光刺醒的米乐,揉了揉睡意朦胧的双眼,拿起一旁的女士手表瞧了一下,指针标示六点半了。
米乐一惊,慌忙起身穿衣,走到院里井旁,拎起系在井盖上的一根麻绳,拉了几下,从挂着的篮子里取出一坨肉后,急忙往厨房跑去。
“咚咚咚”,大力的剁肉声彰示着拿刀主人内心的焦急。
虽然着急,但米乐还是有条不紊地揉面热锅,就着锅里少许的油,小心翼翼地煎起了肉饼。
差不多忙活了大半个小时,米乐才做好了早饭,带着足够四个人吃饱的肉饼,拎着一个水壶就往地里走去。
……
“呦!卫成,你媳妇来了!”
站在地里干一会儿歇三下的二狗子,眼尖地看到了一手跨着篮子,一手拎着水壶的米乐,正在朝这边慢慢走来。
卫成闻言转过身,一看,果然是他媳妇,他立马笑眯眯地对着杨大花和卫老大高喊,“爹,妈,吃饭了,我媳妇送饭来了。”
卫成声音之大,引起了这一片人的注意,大家纷纷八卦地抬起头,激动地看向那一家子,嘴里七嘴八舌交流起来。
“哎,你们还别说,杨大花对她这知青儿媳妇还真好,这夏忙都不让她下地干活,就负责做个饭。这城里知青嫁给卫成,还真是掉进福窝窝里去了。”
“可不是,你们是不知道,我家三头两头闻到他院里飘出来的肉香,还都是这知青嫁过来才有的,以前杨大花可省不得隔三差五吃肉。”
“啧啧啧,那我杨婶子可真是把她这儿媳妇当菩萨供了,我咋就没这个好命嘞?唉,不能比呦!”
“呵,你们懂什么啊?她杨大花不这样供着她那儿媳妇,以后人家跑了可咋整?她家卫成之前头婚都难找对象,更别提以后二婚了!”在远处上工的张大脚,瞧着越靠越近的一群人,瞄了瞄她们那嘴,就知道肯定是在说杨大花家的事,于是她飞快地狂奔过来,插了进去。
听着张大脚一如往常的尖酸刻薄,有看不惯,平时又和杨大花处得比较好的人立马出来怼道,“张大脚,你不知道卫成他们夫妻俩是领了结婚证的啊,还在这儿造谣生事!”
张大脚闻言撇撇嘴,不屑一顾道,“哼,谁知道他们有没有真去领证,再说了,我可听说这还有离婚证呢!这知青要回城,和她男人去扯张离婚证不就行了?哎,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干啥?我又没说错,的确是只要扯了离婚证就行!”
“……大花,吃饱饭啦!你快去忙吧,我们也要干活了!”
“我也干活了,等会儿要是被大队长抓到开小差可不得了!”
“对对对……”
又被杨大花捉到自己在说她坏话的张大脚:“……”
眉毛眼睛全皱在一块的杨大花,双手叉着腰,气势汹汹地站在张大脚身后,等她回过头后,冷嘲热讽地冲道,“张大脚,你是不是嘴里咸得慌啊?要不要我去拿把沙子给你糙糙嘴,省得你一天到晚嘴痒得瞎三话四!”
“呸,你才嘴痒呢!你就等着吧,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惊慌失色的张大脚冲杨大花放完狠话后,立马脚步匆匆地转身逃开。
惹得还想和她大战三百回合的杨大花,心里既憋屈又愤恨,一肚子怼人的话憋在心里无法说出,快要气出内伤。
留心着村民们吵闹闲话的知青们,在村里妇人吵完后,他们之间才开始交谈起来。
沈娟走后,代替她在知青点出头掐尖的,就变成了周莉。不过因为之前她要去举报米乐的事,所有人都刻意和她保持了一段距离,只有去年才来不知道实情的赵小丫,平常会和她说两句话。
此刻,完整听完村民话的周莉,阴郁的双眼,厌恶地瞥了眼远处正和卫成说着话的米乐,讥讽地翘起一侧唇角,阴阳怪气道,“要说咱们这二十几号人的知青点,命最好的还当属她米乐!你们瞧瞧,这如今人家过得多畅快?
平时去学校轻轻松松上上课就算了,这现在都双抢了,人家照样不上工,舒舒服服地在家做个饭就成,这谁有她好命哦!连那个暗地里做皮肉生意靠好几个男人养着的,都比不过她!”
这最后一句话一出,所有知青立时把目光隐晦地投向后头懒懒散散干活的赵艳,心里头鄙夷而又复杂,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
送完饭的米乐,没有直接回家,顺路又去了趟家里自留田那儿,摘了些菜打算回去做午饭。
一路无人,米乐走到赵艳住的小破屋子附近的分岔路口处,远远地瞧见好像有个男人身形的人,快速跑向了通往赵艳屋子的小路上。
米乐一愣,有些迷茫,这现在按道理来说,壮劳力都去地里上工了啊,是不可能会有男人悠闲自在地出现在这儿的,哪怕是平时再懒的二痞子,现在都是老老实实地在地里干活。
所以,刚刚那个她看见的身影是谁啊?该不会……又是个特/务吧!
米乐心里一震,想到上个月的特/务事件,她的心顿时砰砰直跳。
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觉得严重的米乐,干脆转过身,急忙往田里方向跑去。
无心劳作只想偷懒的二狗子,又一抬头,眼神极好地望见远远的米乐又往这里走来,“哎呦,卫成,你媳妇又来了!”
诧异的卫成连忙抬起头,果然,他媳妇又过来了。
卫成赶忙从地里出来,往米乐方向跑去,迎上她后奇怪地问,“媳妇,咋的了?你咋又来了?”
米乐抚了抚肚子,喘了几口气后,一脸焦急地说,“我刚刚看到一个行迹可疑的男人,往后山小破屋那边去了,我觉得那人很有可能是敌特。”
一听见说是敌特,卫成整个人瞬间肃穆起来,他飞快地往米乐说的地方跑去,连声招呼都来不及打。
米乐一看,慌忙地追了过去,但手里拎着东西,肚里又揣了娃的她实在不好跑,只能快步走着,心里不住念叨:希望那个男人还没有离开,可以让卫成抓住他!
奔跑速度极快的卫成,在靠近米乐说的小破屋范围后,他立马放缓呼吸,小心地隐去身形,一步一步慢慢靠近那里。
屋里,欢天喜地的孙保国一边脱衣服,一边放声高歌,“西边的太阳就要落山了,卫家村里静悄悄,脱光我身上的黑衣裤,钻进那娘们的被儿……”
一路谨小慎微,刚刚才靠近窗户边正巧听见的卫成:……
屋里的歌声还在继续,丝毫不知有人在外头的孙保国,不拘小节地在屋里脱得光光,只剩下一个大裤衩,就等着赵艳回来后再脱。
如他歌里唱的那般,孙保国激动地钻进了赵艳的被窝里,满心期待等着赵艳上工回来和她干一发,以解自己淤积多日的燥火。
躲在窗边的卫成,听着屋里的动静突然没有了,他立马探出头,悄悄地推开窗户的一角,往里头左右探寻了一番,那人居然不见了!
卫成心里一激灵,暗道不好,他迅疾地转过身,健步如飞地推开大门往里头戒备打量。
听着推门声,以为是赵艳回来的孙保国,快速在被窝里脱下自己的大裤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掀开了被子,整个人赤条条地站起身来,嘴里兴高采烈地大喊,“哈哈,小娘们,快过来,让爷好好疼疼你!”
听到声音,正好将目光移至炕边的卫成:“!!”
我艹!
卫成被眼前黑黝黝、赤/裸裸的身子,惊得瞳孔震碎,直往后退。
敞开怀抱,欣喜地迎接来人的孙保国,瞪着面前根本就不是赵艳的男人,慌张把手往下一遮,嘴里如被骚扰到的良家妇女一般惊恐大喊,“啊……流氓!”
卫成:“……”
终于意识到旁边有被子可以遮挡的孙保国,敏捷地躺下身子一拉一盖,整个人如见不得人的小媳妇一般,躲在了被窝里羞愤难当。
被惊呆了,觉得自己快要长针眼的卫成,艰难地把视线移向了全身包裹在被窝里,只露出一个脑袋的孙保国,努力压下心底的尴尬,厉声呵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的孙保国:“……”
卫成继续斥道,“你为什么要把自己脱个精光?”
躲在被窝里偷偷寻摸裤衩的孙保国:“……”
“卫成,卫成,情况怎样了?你捉住他了吗?”外头米乐急促焦灼的声音传来,很快到了门口。
站在门边的卫成,以及终于寻摸到自己裤衩的孙保国:……尴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