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和你在一起,吃什么都好。”温梁嘴角含笑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表白。
低沉磁性的嗓音激起沈欢颜后颈一层的鸡皮疙瘩。抬头看他,他也正垂眸看她。蓝黑色的眸子藏着无限的情意,仿若在等她的回应。她心里一阵慌乱,挪开视线,大步往前走了几步回头说:“温梁哥,你先回家。我去菜场买菜。”
说完把手里的荷花荷叶都一股脑地塞到他怀里,头也不回地跑远了。那急切凌乱的脚步怎么看怎么像落荒而逃。
温梁站在原地,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口才慢悠悠地踱步回家。不急,不急,已经入了他的碗,就再也不会松口了。他们的时间还长着呢,他有耐心等下去。
心一直“咚咚咚”急跳个不停,也不知道是因为他的话还是剧烈运动。沈欢颜靠在墙上手抚着胸口的位置,知道心渐渐恢复到正常的跳动才长吐一口气。她自己也不知道在别扭什么,都答应当他的未婚妻了,对他的亲近竟然会选择逃避。温梁仿佛也知道,这些天没有刻意撩拨她。反而是耐心的在等她敞开心扉。所以才这么着急去兴市吧。他知道她的心结在哪里。
这样也好,解开了心结他们才能毫无顾忌的在一起。
等沈欢颜买完菜回到家,温梁已经把客厅厨房和小院都打扫了一遍。这让她很生气,都菜往地上一丢,强硬地拉着他往卧室去,让他躺下休息。
温梁自知理亏,这次没说什么,摊摊手:“总让我洗洗手和脸再让我躺下吧。”
“你等着。”沈欢颜撂下这句话,很快的打了一盆水进来,放在他面前的凳子上用下巴示意他洗。
温梁在她的监视下洗完手和脸,老老实实地躺下。她怒视他良久才把脏水端出去倒掉。
即便这样,温梁也是甘之如饴。一个人太久,早忘了被人管束的感觉是什么样。躺着床上听她倒水的声音,打扫的声音,来回走动的声音,剁肉块的声音。这些声音交织出满是烟火味的生活。让他有种真实的活着的感觉。他想看着她,陪着她,就算什么也不做也感觉幸福。
最后他实在压抑不住内心的渴望,起身去找她。
客厅了她已经换了一身舒适的白色短上衣短裤,系着一条粉红碎花的围裙,头发高高挽成一个丸子头。正坐在桌子旁剥莲子。听到动静,见到他出来不高兴地抱怨:“不是让你休息吗?怎么又出来啦?”
“我没有睡午觉的习惯,这些天躺的我全身疼。我来剥莲子,这个活我能胜任。你去准备别的。”温梁故作苦恼地活动一下四肢。看了下客厅里的时钟在她反对前开口:“现在已经快一点钟了,再不去准备,午饭就变成晚饭了。”
沈欢颜也看了眼时钟,确实很晚了。想着这个活只用到手,也就勉强答应他:“好吧,你来剥莲子。外面的绿皮先剥掉,把莲子从中间分两半,然后摘掉中间那个绿芯。莲子心是苦的,煮糖水不好喝。”
温梁点头,按照她的吩咐剥了两个,沈欢颜才忙别的菜。她回来的这么晚就是因为不敢杀鸡和黄鳝,让小贩帮忙处理好才回来。
剥莲子前,已经把黄鳝洗干净,切花刀,加黄酒,盐,葱姜蒜末腌制。特意买了一只小母鸡,比较好煮。飞过水,只加了点姜片和葱结先煮上了。这会儿鸡汤已经开始咕嘟咕嘟冒着小泡,散发出浓郁的香味。这时代的食物都是纯人工,没有加添加剂让它们拔苗助长,所以所有的食物吃起来都特别的香。相对就是产量比较少,肉类比较贵。她现在不缺钱,就过上了地主家的生活。顿顿精细粮,天天有肉。
先拿出洗干净的荷叶,把腌制好的黄鳝包进去用荷叶杆系好。四条大黄鳝包了两个荷叶。剩下几片她想晚上煮荷叶粥。把荷叶黄鳝放进灶洞里,把火烧上。锅烧干后到菜籽油。荷花瓣已经洗干净晾干待用。她找出面粉,鸡蛋和盐。鸡蛋打散,加面粉和盐搅拌成金黄色的面糊糊,把荷花放进去,裹上面糊。这时候油温也合适放进去炸,炸直表面金黄就可以夹出来。荷花全部炸完,她重新摆盘,摆成荷花状,中间放了一个小小的莲蓬。白色的瓷盘,金黄的花瓣,绿色的花心。漂亮的舍不得吃。
温梁早就剥好莲子,双手抱胸靠在厨房的门边看着她忙碌。见她欣赏完新出炉的作品,然后拿起多余的花瓣往嘴里放,吃完,眼弯成月牙状。看来很满意她的新作品。一回头见他站在门边,笑眯眯地冲他招招手。“来,尝尝新出锅的炸荷花酥。酥脆带着荷花的香气。还不错呦。”
温梁就着她的手吃一片花瓣。唇自认而然地碰触到她的指尖。荷花酥什么滋味不知道,但是她柔嫩的指腹让他很有食欲。但是他也克制住自己没有含住,食不知味地嚼完荷花酥还要在她期望的目光中点头称赞。
他现在一心想把她拆吃入腹,而这傻姑娘还懵懵懂懂。突然感觉心好累。
“没事帮我看火。先把嫩荷叶焯水,直接放鸡汤里会很苦涩。”沈欢颜采的嫩荷叶还是卷的很结实,黄绿色,只在水面上露出一点尖尖的那种。
给温梁找个活干,她专心做剩余的汤。鸡汤清亮,表面飘着一层淡淡的黄色油花。只放了点盐调味,把焯过水的嫩荷叶放进汤里,再开一次锅就直接盛起来。把锅刷干净,不留一点油星才把洗过的莲子和冰糖一起煮。
不想做主食,她就偷懒买了十个白面馒头。已经凉了,她让温梁起身,她自己用火钳夹起馒头在火里烤。不一会儿,麦香混着焦香冲鼻而来,两人的肚子都咕噜咕噜响。连烤了五个馒头,莲子糖水也煮好了。她手脚麻利的把馒头装盘,糖水装碗。又从灶洞里扒出两个黑乎乎的东西。她怕烫,用剪刀剪开最外面一层荷叶,本来翠绿的荷叶变成墨绿色。从里面散发出一股诱人的清香味。
把所有的菜都上桌,沈欢颜招呼温梁上桌吃饭。用筷子扒开荷叶,褐色的黄鳝卧在荷叶里,一条条完整的像极了蛇。沈欢颜夹起一条就往温梁的碗里放,等着看他笑话,谁知他面不改色地吃完一条,完了还夸她手艺好自己有夹了一条吃。
她脸一垮,这人真不好玩。她记得北方人是不吃黄鳝的才先夹给他捉弄他的。可惜了。
温梁心说,蛇肉都生吃过,还会怕熟的黄鳝?
一顿饭吃完,所有的饭菜都光盘。温梁赶她去睡个午觉,剩下的活他来收拾。吃完就睡必长肉。不过她现在这具身体还小,多长点肉还富态呢。重新换上床单枕头和被单,倒头就睡。今天起的早,中间还一直没歇过,确实需要睡个午觉。
温梁把所有房间都打扫了一遍,腿抗议了才坐下休息。
之前打井水,他就发现院子里的葡萄有些变紫了。他休息完,站在葡萄树下,专挑那紫色的葡萄,一颗一颗摘下来洗干净,放盘子里等沈欢颜醒了以后吃。小院很少有人来住,葡萄没人管,被鸟,虫子吃了不少,他用剪刀把坏果都剪下来堆在葡萄根上当积肥用。
沈欢颜睡醒,太阳竟然出来了。幸好是夕阳,威力不大。当她看到焕然一新的房间和小院,就知道温梁一直没闲着。她已经懒得生气了。
当温梁把一盘紫中泛青的葡萄端到她面前,她惊喜了一把:“葡萄都紫了?我怎么就没注意到呢。”
然后端着盘子站到葡萄树下看葡萄。她买的这颗葡萄树是颗十几年的老树,藤枝都被剪掉了,只留下遒劲的树根。当时一度担心养不活,还是擅长花木的张伯帮他打理照料,这颗葡萄树不仅活下来,当年就抽枝结果,把她高兴的不行。小院也是因为有了这颗葡萄树才散发盎然生机。墨绿的葡萄藏在碧绿的枝叶间,看的她口水直流。看得出温梁打理的很精细,没有一颗坏果在上面。
沈欢颜怕酸,怀里抱着果盘就是下不来决心吃葡萄。最后忍着不断分泌的口水视死如归地吃了一颗,然后泪流满面。果然酸死人呐。温梁兄,你果然是在报复我吧。
可怜温梁还不知道他好心办了坏事,见她在葡萄树下站半天。以为她馋葡萄。“燕子,你先尝点解解馋,别吃多了,牙会酸倒的。现在葡萄还不是时候。”
大哥,你提醒晚了。我吃一颗牙齿就酸倒了。沈欢颜已经不想说话。端起葡萄往屋里走,见到温梁,露出甜甜地笑:“温梁哥,这葡萄真好吃。你也尝尝。”
温梁没有怀疑,直接捻起一颗放在嘴里。然后脸僵了僵,在她晶亮的眼神下面不改色的吞下酸死人的葡萄,平静地说:“太酸了,不喜欢就别吃了。”
沈欢颜一吐舌,这人不好逗有点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