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晚上部队的聚餐,赵师长一家全部到齐。赵翔扶着方奶奶的手肘左顾右盼地张望,见到温梁眼睛一亮。沈欢颜第一次见到了赵师长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儿子赵翎。他推着赵爷爷缓步走进大厅,神情淡漠,好似周遭的一切都和他无关。
他看起来三十岁不到,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额发有点长,遮住了半个眼镜。新军装肩上那两杠两星熠熠生辉。看来这又是一个年轻有为,能力卓越的军人。
对他沈欢颜还是很好奇的。因为他和传统意义上的军人是不同的。他是从事军工方面的军人。温梁托苏明君搞到的那些‘戈尔特斯’都交给了他。赵翎不仅破译了这种布料,在降低成本的情况下,还复制出性能更加优越的布料。现在全军的作训服用的都是这种布料。
这可是领先世界水平的一项改革。要知道军人整天摸爬滚打,费布料不说,还需要那些布料保护他们的身体。有了这些耐磨,防水,防寒,防火,透气性好,穿着又舒适的作训服,能提升多少战斗力?这次授衔,他在军工科技方面领首功。
这次过年回家探亲,他是多年来首次休假。方奶奶和秦院长在京城和南城镇联系了数打的姑娘介绍给他。深怕错过这次机会,下一次见他不知道何时了。不过都被他心意阑珊的拒绝了。
吃年夜菜时,兄弟俩都不约而同地选择坐在温梁身边。赵翎是因为他给提供的‘戈尔特斯’,赵翔完全是想进入温梁的特种大队。之前就因为体能不过关被刷了下来。心里憋了一口气,训练了半年,自我感觉良好,准备再战。现在有机会和未来的领导搞好关系他肯定先凑上来。
过完年,直到战备解除,也没有发生什么需要出动特种大队的任务。大家吃吃喝喝,相互拜拜年,特种大队的官兵们过了一个难得的和平年。
正月十五过后,沈欢颜发现温梁开始忙碌起来。每次回来,军大衣都是脏兮兮的,甚至有几次大衣都被撕破了,露出里面洁白的棉絮。沈欢颜也不问,因为问了也没有用。每天给他做营养又好吃的饭菜。保证他的体力。与他同样忙碌的还有陆鸣。
特种大队的春训都是由沈建业,郭明春他们负责的。
到春暖花开的时候,沈欢笑终于扛不住郭大夫的热情,主要也是石磊完全倒戈。答应了郭大夫的求婚。本来她认为自己二婚,回家和父母只会一声后,请几个亲朋好友吃顿便饭就得了。哪知郭大夫不同意,说他这辈子就结一次婚,不能草率。
先是回h省,郑重地接来沈欢笑的父母和兄弟,请媒人,京城流行的四大件聘礼,每个流程都不少地走了一遍。让沈二叔一家看到他的诚意。本来沈二叔根本不相信自己离过婚的闺女能找到一个军官,还是一个没有结过婚的军官。军人这个崇高的职业让沈二叔有些诚惶诚恐。等他和郭大夫相处一段时间后,就喜欢上这个小伙子。
所有的聘礼和聘金都给了沈欢笑带过去,表示只要他们好好过日子,老人们也就放心了。四月中旬,沈欢笑带着儿子和幸福的笑嫁进了,军区给他们分的新房里。正式和沈欢颜,风铃她们成了邻居。
不知道哪一天开始,特种大队的军人们突然少了很多。也没听说有任务啊。沈欢颜困惑不已。以前隔着高墙就能听到雄性们发出的惊天动地的嘶吼声。现在那边很多时候都很平静,平静的不像是军营。
不久的一天,温梁难得在家。中午竟然来了一位出乎意料的客人--曹健。他穿着深色裤子,白衬衫,手提一个颇有重量的箱子。见到她毫不客气地点菜,中午要吃白斩鸡,蘸料的辣椒要辣,沸腾鱼片,铺的花椒必须是绿色麻麻的那种。
气得沈欢颜想把手里的水杯扔他脸上。不过最后还是认命地去准备他要求的吃食。
两个男人看着沈欢颜的背影去厨房,曹健才一挑眉道:“不准备让她知道?”
“你都没有太大的把握,告诉她,怕她将来更失望。还不如什么也不说,等到让她心意达成的时候我再给你请头功。”温梁看着厨房方向的目光柔的能滴出水来。
说出的话让曹健也无从反驳,他嘴张了张,最终没有说出别的话来。
“她做饭还要一会儿。针灸就从今天开始。”温梁领他去卧室,从容地脱下上衣趴在炕上。
沈欢颜看向孩子那温柔掺杂着羡慕的表情,让温梁的心一次次被凌迟。那钝刀子割肉的痛楚他只能独自忍受。假如他们有了孩子,燕子一定是最好的妈妈。他不是个讳疾忌医的人,去年就去找中西医方面的前辈看过。他们都是沉默地摇头,无能为力。那时候他的心真正地跌入冰窖,心想燕子如果不是因为遇到他,就会有个完整又快乐的家庭。都是因为他的自私才会让那么一个爱孩子的女人,这辈子绝了孩子缘。即使这样自责,他还是舍不得放开她。
所以当曹健说有四成把握能治好他的隐疾时,不管他怀着什么目的,他能拒绝的几率都很低。那个男人也知道他不会拒绝。淡然一笑说,给他治疗的报酬就是要进入温梁新成立的特种部队。这让温梁有些惊讶他是怎么知道的。要知道这支部队从他打报告,到审批都是最绝密的存在。最终经历了半年多的时间终于落实。
年后,他和陆鸣带着工程兵寻找合适的地点。最终在离南城镇九十公里,京城一百一十公里的地方。选定一处山地。地图上那里是一片原始森林。那里将要建立起庞大又复杂的地上,地下工事。容纳坦克,直升机等重型装备的日常训练。那支名叫“潜龙”的特种部队可是未来华夏最为神秘,实力最强的,是特种部队中的绝密特种部队。
当时曹健是怎么回答他的?“甭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相信自己就是你那支部队最需要的医生。”
最终在对曹健各方面的审查都通过后,他才开始接受曹健的治疗。针灸是第二步,第一步早在年后已经开始了,曹健给他邮寄来一包的药丸。让他每天吃两次。好在那段时间他早出晚归,甚至几天不回家。倒没有让沈欢颜看出什么端倪。事实上,一个特种兵想瞒普通人一件事,那真的是轻而易举。
午饭摆上桌,曹健如恶狼扑羊般风卷残云就把四个菜扫荡了大半。然后打着饱嗝,剔着牙,吊儿郎当的对沈欢颜说:“那段时间我就在你家混饭吃了。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呀。我这要的可是合理的治疗费。你家男人长年累月高强度训练和执行任务,身体早留下不少隐患。趁着我在这里,正好用我那鬼斧神工、出神入化地针灸技术给他治治。保管他七老八十还能生龙活虎。”
说完还暧昧地冲黑着脸的沈欢颜眨眨眼。
沈欢颜才不管他话里有话,一脸担心地冲温梁跑过去,小手在他身上来回抚摸。确定他现在没有受什么她不知道的伤:“温梁哥,你那里不舒服?怎么也不早说。过几天王主任来,让他给你好好把把脉。”
“嗯哼,当我是死人哪。有我在这里,还有别人什么事?保管他药到病除,啥事没有。”不等满脸纠结地温梁说话,曹健一个箭步走到他俩身边。右手握拳假咳一声,随即满脸不正经地说。
“哪能呀,曹大哥。你可是华佗在世,扁鹊重生。是我刚才情急说错话了。温梁哥交给我我特别放心,你看需要我做啥都行。想吃什么提前说,我一准给你备好。”沈欢颜脑中一根弦儿啪崩开。怎么忘记这位的医术和癖好呢。立马狗腿地拍马屁。
这让曹健很受用,也不端着了。眉飞色舞地口中吐出一长串菜名儿,沈欢颜真的是强忍着扁人的冲动,笑着点头。真是和以前的郭大夫一样一样--地讨厌。现在结了婚的郭大夫可顺眼多了。暗戳戳地想周围有没有适龄女青年,给他介绍一个。他这明显是长期姓生活不和谐引起的神经系统失调。面前的某人是需要媳妇儿的调-教。
温梁隐晦地朝他喵了一眼。这丫的给自己找了一个长期饭馆儿。本来他还担心曹健放不下沈欢颜,出点什么幺蛾子。结果证明是他想多了,人家现在根本就没那意思。纯属是找到合胃口的长期饭票,就使劲儿坑。
之后曹健每天上门给温梁针灸,甚至煎中药,都是顺理成章的事儿。谁也没怀疑他们是暗度陈仓。
日子波澜不惊地往前划着。秋天的时候陈佳羞答答地来找沈欢颜,说她怀孕了。因为现在的国策,她和陆鸣只能有小囡囡一个孩子。这个孩子是不被允许出生的。沈欢颜听完头皮都炸了,千万别像她二嫂那样,孩子无声无息地被处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