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建国和双胞胎姐妹小语,乐乐从京城回到南城镇。兄弟姐妹几人相见不免又哭了几场。几人都穿着孝衣在医院临时设立的灵堂前拜谢所有来悼念的人。短短不到十天,亲人相继去世,沈家遂逢巨变。每个沈家人都是悲痛欲绝。
不说沈欢颜姐妹三人如何伤心,就连一向有些冷心冷肺的沈建国也是神色泱泱,精神不振。沈家五兄妹,目前只有他一个男丁了。他现在就是沈家的顶梁柱,能撑起这个家的只有他了。
自从沈友三去世后,刘桂兰就有些浑浑噩噩,不太认人了。沈欢颜是出嫁女,现在怀有身孕。逢此打击,需要卧床安胎保胎。两个小妹妹初中还没毕业,都还是个孩子。奶奶是长辈,年纪这么大了,不能再让她操心。送老父亲的遗体回家乡安葬的事,没必要找这些妇孺,只能他来做。
沈建国打定注意,当场就去找温梁商量。一个女婿半个儿,在温梁的底盘上,怎么也不能越过他。况且回去的事还需要他帮忙,还是要找他商量才妥当。
温梁听到沈建国找他,很是意外。这个大舅哥对他一直都是小心翼翼,有多远走多远的。现在主动找他,转念一想就知道他为什么事而来。早在一天前,他就打报告请假护送老丈人遗体回家乡。奈何现在基地正是多事之秋,上面根本不给假期。他只能在别的地方想办法。
见到沈建国,他先是道歉。因为有任务,不能亲自送老丈人回老家。但是安排好了人员车辆和其他各种事宜。什么时候动身提前打个招呼就好。
沈建国没想到他还没开口,大妹夫已经全办好了。即使他不能亲自护送,他也能理解。毕竟军令难违嘛。沈家已经没了沈建业,可不能再失去一个在军队里的干部了。
沈建国临走前,说还有事找他商量,让他早点回家。温梁回去后。发现除了丈母娘不在,沈家其他人都聚集在他家里,等他。
众人吃完饭,沈建国直接说起家里所有人将来怎么安置的问题。沈友三和沈建业去世,除了他,剩下的都是些老弱妇孺。将来不管是养老还是养小,都是负担很重的事。他身为长子,又是沈家唯一的成年男丁,他得负起这个重任。
沈建业家的双胞胎,他说要带两个侄女回老家养。只要自己有口吃的,就不会亏待她们。只要她们想继续上学,就算砸锅卖铁也会一直供养。
沈欢颜反对,说二哥家的两个双胞胎肯定是她照顾最为合适。两个孩子对她最熟悉,况且她不想让两个孩子知道父母牺牲的事。打算编造一个借口,等孩子们长大了再告诉她们真相。
说完意识到没有和温梁商量,就大包大揽这件事。向他投去怯怯的目光。
温梁摇头表示不介意。不说和沈建业的这种姻亲关系,就算是战友家出这样的事,他也会出面帮忙。承平和太平是长在他眼睛底下的。早把她们当成自家孩子般疼爱。就算他和燕子有了自己的孩子,对她们的疼爱也不会少一分。
沈建国沉默片刻,便同意了。养孩子不比养小猫小狗,他一个大男人在外打拼,以后主要还是得靠他媳妇儿照顾。以她对他媳妇儿的了解。如果领着两个侄女回家一起过日子。指不定她怎么闹腾呢。
跟着燕子她们,肯定比跟着他们强。这是弟弟留下的血脉,怎么也不能亏待了。“我每个月给你们邮三十块钱当她们的生活费,算是我这个做大伯的一点儿心意。”
奶奶看一眼大孙子心里多少有些失望。
承平和太平的事定下来,沈建国以为奶奶只是要留下来住几天。不想老太太却表示现在的身体还硬朗。沈欢颜现在孕相不好需要人照顾,双胞胎要留下,也需要人照顾。她留下来多少能照应一二。等到她们不需要她这个老婆子的时候,再让沈建国来接她回去。
沈欢颜,温梁两人一听,忙表示要奶奶一直留在他们家里。他们给老人养老。
众人皆以为奶奶会像以往那样推辞。却不想她只是笑笑,说只要她和温梁不嫌弃她这个老婆子,她就厚着脸皮住下了。
谁不知温梁最宠沈欢颜,只要她的要求就没有不答应的。温梁在旁依旧符合,对奶奶能留下照顾沈欢颜是非常感谢。欢迎她一辈子留下来。他们的家就缺一个长辈。
奶奶点头,这算是应下了和沈欢颜一起住的意思。
小语和乐乐一听都急了,眼泪成串往下掉,不乐意奶奶抛下她们。这几年,两人一直陪着老人一起住。祖孙的感情比起爹娘还要深厚。现在沈友三去世,家里只有重男轻女的娘,不好相与的大哥大嫂。两人想想以后的日子就怕。
“小语,乐乐。你们别急。两年前我就把你们的户口迁到京城。当初因为奶奶不愿意来,你们就一直留在老家上学。现在奶奶留下,你们以后就来京城上学吧。”沈欢颜赶忙安抚。“今年初三,到时候托人帮你们找个好学校。来年考高中,将来考大学。”
早在三年前,沈欢颜就以两人的名义,托桂槟城给她们在京城各买了一个四合院。是温梁找人帮她们俩,把户口从老家迁了过来。只因她们那时年岁还小,这事也就奶奶和爹知道。现在也暂时不打算告诉她们,只说迁了户口过来。
买四合院的钱都是沈欢颜这些年赚的私房钱,就算如此事前也询问温梁,两口子商量好才买的。所以沈欢颜说起这件事,温梁在旁点头。
他可是知道后世,这京城的四合院可是涨到天价。趁现在便宜给小姨子,外甥女们置备点产业也无可厚非。他的工作性质决定常年在外,不能经常陪伴妻子。如果她的娘家人在身边,他在外也能放心。毕竟当时,他已经放弃生育自己孩子的希望了。
现在沈欢颜怀孕,沈家又遂逢巨变。除非他选择转业,不然还是改变不了聚少离多的状况。奶奶,小姨子们都是好相处的性子。他家又没有亲人在世,所有完全赞同她们都留下来。
说来说去,温梁完全是从沈欢颜的角度来考虑的。
两姐妹听到这个消息又惊喜又感动。果然是从小照顾她们的大姐,什么都帮她们想到了。这样以后就能和最喜欢的奶奶,大姐一起生活了。
两个小姑娘还是孩子性子,很快被这个消息转移了视线。叽叽喳喳地说着未来的生活。大人们看她们恢复笑脸,心里也高兴。这些天沈家人的氛围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
最后是刘桂兰的去留问题。沈欢颜没心思管,她没忘,她怀孕后刘桂兰说的那些诛心的话。她不想以后给自己找不自在,所以就不提她的养老问题。
沈建国左右看看,莫名有些脸热。大妹这个出嫁女,把沈家的事都揽走了。相比之下,他那些隐秘自私的小心思实在是。。。
当即拍胸脯保证:“燕子,大妹夫,咱娘以后由我来养。以后每个月不仅承平和太平的生活费,小语和乐乐上学的学费和生活费都由我来出。”
“大哥,我们都不是外人,你不用这么见外。我和燕子还有些积蓄,养她们问题不大。妈那里以后你多费心。一有时间我们就会回去看看你们。”温梁拒绝沈建国的好意。
“温梁,就按建国说的。他是长子,这是他应当该负责的。”奶奶在这一刻看出沈建国的真心,当下拍板应下。至于能出多长时间的生活费,取决于大孙子的良心。
“奶奶,你放心吧。爹不在了,我就是沈家的当家人。这事就这么说定了。”对李氏,沈建国还是会听她的话的。
最后把所有人的去处都安置妥当。沈建国打算第二天就扶灵回乡安葬父亲。沈欢颜怀有身孕,不适宜远行,就让她留下。小语,乐乐和刘桂兰一起回去。沈建国回家给两个妹妹办理退学手续,等一起都安置好再送她们过来。
临走之前,沈建国使个眼色给温梁。两人并肩往外走。
沈建国说了很多感激的话,末了珍重说:“咱爹那里,你们俩心里不要有什么负担。生老病死,死越不过生。你们以后要好好的。咱娘和我回老家,以后你们有时间就回去看看。没有时间,我们得空了,来看你们也行。总归我们都是血浓于水的自家人。奶奶她们以后就劳烦你们照顾了。”
这番话说的让温梁对这个大舅哥有些改观。
当晚,温梁和沈建国在医院太平间守着。
第二天,送走载着沈友三他们回乡的大卡车。沈欢颜哭晕在温梁的怀里。她再也见不到那个慈祥的老人了。
再醒来,她像是突然想开了。恢复了一些精神。让暗中担心她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随后众人发现,她特别喜欢到处逛逛。每经过一处却又沉思不语。众人都当她是沉浸在悲痛中,也都识趣地没有打扰她。只有温梁若有所思。
“温梁哥,我们搬到京城吧。”几天后的夜晚,听到沈欢颜这么说,温梁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努力更新到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