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翻墙(1 / 1)

翌日天放亮时,谢渺上了朝。

雄伟宫门外,青石方砖的路上立着一道深紫色的清瘦人影,远远看去站姿如松柏般挺拔,端的是气质出尘。

见着踱步而来的谢渺,凌楚渊笑的愈发温润,显然已是等候多时。

“督公今日来的晚了些,让渊好等。”温和嗓音自带着笑意的唇中吐出,谢渺不易察觉的与之隔开一段距离。

“近日有些琐事缠身,不知殿下等本督有何事?”谢渺也随着笑,只是手在袖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如今,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前几日……渊托督公帮忙查的事情,可有了眉目?”凌楚渊负手而立,将身边众人屏退,轻声开口。

“殿下求人——便是这般态度?”谢渺挑眉,语带不悦的看着拦在身前的凌楚渊。

“督公此话何意,渊何时冒犯过您?”凌楚渊笑的愈发温润,就连眼角都染上春意,“此事不仅与渊相关,与督公自身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谢渺暗笑,当日凌楚渊曾允诺他即位之后便为谢家平反,后来给他的,却不过是斩首示众的刑罚。

如今,他怎么也不会再相信眼前这人。

“本督觉着殿下近些日子还是小心些。”谢渺抬步离去,身子挺得笔直,“与本督也保持些距离,以免被有心人瞧见了。”

凌楚渊笑了,这谢渺仍是在他的掌控之中的,“督公所言有理,那渊便不再叨扰督公了。”

谢渺闻言,头也未回。

————

早朝散去,江成慌乱的从后面追上,“督公请留步。”

满朝文武,能被喊一声督公的,除了谢渺,还有谁?

谢渺闻言,不易察觉的笑了,转头看着江成,面无表情的开口:“江侍郎找本督有何事?”

眸中却是带着些危险的光。

江成拱手,谄媚道:“九皇子的事情……还请督公放下官一条生路吧……下官家中上有老,下有小的,这次也是一时做错了事情……”

谢渺不语,耐人寻味的眼神停留在江成身上,半晌,眸光移至远处,淡淡开口:“若本督未曾记错的话,江侍郎家似乎是有个未许人家的女儿的?”

江成傻眼,谢渺的话他不是听不明白,只是……自家夫人哪里舍得把宝贝女儿送给一个阉人?

“督公……”江成眸色哀痛的看着谢渺,“还请督公高抬贵手……拙荆,下官与拙荆就玉儿一个女儿……”

玉儿?谢渺拧了拧眉,似乎是……江成续弦所生的女儿。

将江成的手抬起,谢渺不咸不淡的开口:“就这一个女儿?如此,那此事便算了吧,正巧本督还有些厂中事务没有处理,江侍郎,本督就先行一步了。”

江成急急拉着谢渺,“督公请留步……”若是牺牲一个女儿,便能保全一家老小的荣华富贵,那,这笔买卖,也算是值得的。

“下官愿意将女儿送给督公,唯请督公高抬贵手。”江成低下身子,“只是,下官的独女自幼娇生惯养长大的,还请督公多加怜惜,不要让她受了委屈。”

说着已是声泪俱下。

“本督要娶的是江姝。”谢渺将江成的手拂开,不悦道,“本督可没有心思去管你那个玉儿如何!”

江姝在江府就这般的……不受待见么?谢渺眸光暗了下来。

江成一下子放松了,那个生下来就残疾的女儿呀,有什么好在乎的?

想着,声音中又染上几许谄媚:“那督公……下官这次……?”

谢渺点了点头,江成会意一笑,“是是是,不知督公何时迎娶小女?小官也好早做准备才是。常言道择日不如撞日,不若今日趁着下官寿宴就……”

话还未说完,便被谢渺打断:“此事不急,本督自有定夺,不过……江成,好好待你那女儿,好处自然是少不了你的。”

江成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笑成了一朵花:“是是是,下官定然好生为督公照顾好夫人。”

夫人?

似乎……倒还不错,至少,这个称呼不让他生厌。

对着江成满是笑意的脸,谢渺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坐上轿撵的前一刻,谢渺看着威严的皇宫门口,忽而有些心生恍惚。终是,又一次站在了这里。

“督公,咱府上是要添一位新夫人了么?”外间的小桂子自言自语般的问道,“不过府上夫人那样多,也不知那江家小姐有何种过人之处,竟能让督公亲自求娶。”

谢渺无奈的揉了揉眉心,有个这样活泼的心腹,也不知是福是祸。

“想来一定是一位大美人吧?”喃喃的声音又响起,谢渺出声:“小桂子,闭嘴。”

外间就真的没有碎碎念的声音响起,不过片刻,又听到了跺脚声:“哼……”

“那日后江大人不就是督公的老丈人了?今日江大人寿宴,督公您去不去呀?”只安静了片刻,小桂子就又开始碎碎念。

“去。”谢渺头也未抬,专心的看着手中的密函。

“当真?这还是督公您第一次参加旁人的宴会呢?!”小桂子不经有些惊奇,谢渺几乎是从不与官员结党,可以说是活的相当的……单纯了。

还未等他惊奇完,谢渺又淡淡吐出两个字:“才怪。”

小桂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地上,自家督公……似乎越来越幽默了?!

谢渺自然是没有心思去参加那些没有必要的宴会的,东厂之中的事情每日忙都忙不过来,更何况,东厂独得庆帝信任的原因也无非就是忠心。

伴随着夜色的降临,谢渺一步一步的步入天牢。

眼前垂死挣扎的黑衣暗卫已是奄奄一息,铁钩刺进骨头,黑衣人被绑在刑架上,动弹不得。

谢渺抬手示意身边的小太监继续审问。

被火烧的通红的烙铁贴在黑衣人的身上,发出皮肉被蒸熟的滋滋声,谢渺笑的堪称慈爱,一盆掺着盐的冰水被泼到黑衣人的身上,那人依旧是咬紧了牙一言不发。

冷汗涔涔的顺着黑衣人黏腻的头发滑下,谢渺托着下巴笑道:“招,还是不招?是谁派你去谋害陛下的?”

黑衣人怒目而视。

还挺有精神的,谢渺朝着身边的侍从看了一眼,“不听话的,就割了吧,本督就不信,这样还不招?”

阴柔的声音响在森森天牢内,黑衣人闻言浑身一紧,随即感到跨/下一凉。

割……

“是。”没有起伏的声音响起。

侍从手脚麻利的拿着刀,手起刀落。

转眼,一个新鲜的小公公出炉。

痛苦的哀嚎声响彻天牢:“谢渺……你不得好死!啊……!”

“招是不招?”谢渺面上没有丝毫动容,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在意的,只是一个结果。

黑衣人浑身都在颤栗,眼神惊恐的看着谢渺,像在看着暗夜阎王。

偏白的面色,阴鸷的眼,甚至说话都让人感到阴森。

“东厂折磨人的法子有许多,本督有的是手段让你欲/仙欲/死~你若是说了,还能赏你个痛快~”丝丝玩味的话从唇边溢出,谢渺说着就要离开。

“我说……我说!”黑衣人急忙出声,随即死死地锁住眉头。

谢渺示意,小侍从行至黑衣人身边,半晌对着谢渺点点头。

谢渺挥了挥手,黑衣人瞬间没了声息。

“与督公所料无差。”小侍从恭敬地立在谢渺身边。

是吗?

谢渺勾起一抹笑,果然,上一世便是错过了这个点,才会任由九皇子将他手中势力抽走。

————

天色愈发暗沉,江府内却是一派张灯结彩的景象,江成满是殷勤地在席间敬酒。

自家女儿江苏玉随在一旁,瞧着女儿出落得愈发端庄的模样,江成笑的愈发舒心,再一想到马上便能与谢渺结亲,自己的前程定然是一片灿烂。

“江小姐果然是风彩卓绝呀。”一道赞叹声从席间传来,江成看去,是今年的探花郎,翰林院院士。

“早就听闻江家小姐才情不俗,今日一见,果然是如仙女下凡~”另一道带着谄媚的声音响起。

江成不悦的皱起了眉,这人是京中有名的纨绔子弟,但还是道:“众位抬举了,我家玉儿啊也只是生的稍稍标志了些。”

又有人回道:“江侍郎何必自谦。”

江苏玉闻言笑的羞怯,也不答话,安安静静的站在江成身边,眼睛却是不住的往九皇子身上撇。

美人今日穿着一身月白色纱衣,一双秋水般裁剪的眸子含羞带怯,身量纤纤,便是不言不语,也足以勾人心神。

凌楚渊却是神色温润的同着身边的官员们交谈着,连余光都未曾往江苏玉身上看去。

席间一时无比热闹。

全然没有人注意到江府应当还有一个女儿。

月上柳梢,夜风吹过窗边的槐树树叶,簌簌作响,披着披风的女子坐在轮椅上,怔怔的看着窗外。

隐隐的能听到前院传来的丝竹之声,与此处的寂静极不相符。

院中萧索,除了丛生的杂草,再无其他。

“在看什么?”一道偏向阴柔的声音响起,皂角靴踩在石子路上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江姝抬首望去,谢渺正倚在树边,摸着下巴看她。

美人当如斯。

谢渺此刻心中只有这一个想法。

满头柔顺的青丝垂落在肩上,在月光下流转着淡淡的光华,小巧的脸上虽是有些苍白病弱,但掩不住那人的一身风华,那双眼睛此刻勾人般的看着他。

“督公……”江姝无措的张了张嘴,忽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自己推着轮椅从房中出来。

木质轮椅发出吱吱的响声,江姝的力道不大,轮椅走的也很慢。

谢渺也不知道自己今日是怎么了。

怎么就会来这里?但是,他很满意现在的情形就是了。

江姝的房间没有设门槛,故而出来也没有费几分力气,轮椅在谢渺身边几步的距离停下。

江姝额上已是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么……体弱?谢渺心下叹了口气,以后算是要把这人给好生养着了。

也许,顺着江成说的今日就娶了她,也未尝不可?

“督公今日怎么来了?”还在自顾自的想着,就听到江姝的声音。

谢渺弯下身,看着江姝有些无措的神情,忽而笑道:“怎么?不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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