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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江苑。

元妤在听明芷汇报血玉蝉扳指的事。

“姬夫人已高价将三枚血玉蝉扳指收回,且已查明,当初将血玉蝉扳指送到商会唱卖会上的正是窦湛!”

元妤眼儿微眯,眸底闪过凌厉的光。

“窦家!”

当初季家被冤枉通敌叛国,祖父便怀疑是窦家所为,毕竟祖父身为内阁首辅,是阻挡窦庸进一步把持朝政最大的劲敌,窦庸几次谋算皆被祖父化解,欲除掉季家是想当然的。

只苦于没有证据,无法自证清白。

另外丰庆帝对待季家的态度也甚是奇怪。季家是纯臣,不参与党争,只站帝王。按理若是窦家检举弹劾的季家通敌叛国之事,丰庆帝无论如何都不会在盛怒之下不顾群臣劝谏力斩季家人,毕竟季家覆灭,相当于丰庆帝少了一只压制季家的有力臂膀。

但如今看来,就算当年季家通敌叛国的罪名不是窦家一手安排的,这其中也少不了窦家的手笔。否则她三个哥哥的血玉蝉扳指又怎会落到窦家手中?当年查抄季家的官员自己可没有胆子昧下这些东西再贿赂窦家,除非季家整件事背后都是窦庸推动的!

今次会将此三枚血玉蝉扳指送到唱卖会上,怕是自己前些日子盯着窦家和查季家当年案子的动作被窦家人察觉了,窦庸怕是怀疑有人想为季家出头,特意拿出血玉蝉扳指引蛇出洞了。

毕竟照窦庸看来,季家已经无人,要为季家出头的人必是和季家有千丝万缕关系的。无关之人许是不认得季家三位郎君人手一枚的血玉蝉扳指,若是同季家关系深的人不可能认不出。窦庸怕是认定,若盯着窦家和查季家案的人与季家关系不浅,那此三枚血玉蝉扳指现世,那人定当会千方百计拿回这三枚血玉蝉扳指。

他是想以此引出她啊。

“传消息给姬姐姐,叫她务必小心窦家,别叫窦家盯上姬家。”毕竟姬家根基在北方,特地来长安花高价买下三只血玉蝉扳指这事儿太容易引人怀疑。

明芷道:“姑娘放心,姬夫人最终是命人以莺歌坊东家的身份带走的血玉蝉扳指,一般人一时半会儿查不到姬家头上。”

元妤松一口气,微笑道:“还是姬姐姐想得周到。”她当初写信叫姬家出面买下血玉蝉扳指,倒是把可能会牵连姬家的事给忽略了。

明芷看她一眼,问道:“姑娘,姬夫人问现在血玉蝉扳指在她那里,可是要给你送过来?”

提起这个,元妤眼底不可避免地浮现几分痛心的神色,她暗了眸底的色彩,微有些颓然地道:“不用了,便先放在姬姐姐处吧。”

事情未了,放在她身边只会徒增不必要的麻烦罢了。

正这时,明若掀了珠帘进来,禀道:“姑娘,三郎来了。”

元妤忙收敛了脸上的神色,使了个眼神给明芷,明芷立刻收了同她回禀事情的架势,转身给元妤端茶,明若则做给元妤打扇状。

待谢砚掀了帘子进来,看到的就是元妤歪在竹榻上吃葡萄,左右两侧分立一个婢女,一个打扇,一个端茶捏腿服侍她的画面,瞧着真是好享受啊。

过得比他这个郎君都还要自在风流。

要知道便是他,平日里也没有叫两个美婢一同服侍他过。

看她这状态,谢砚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亏了。

见他进来,元妤做意外状,忙起身迎他,欢喜道:“三郎怎地来了?”

谢砚微拉着脸,甚是讨厌她这般假模假意的模样。

她身边两个婢女都会武,会没听到他进院儿的动静?

她就是故意不想起身迎他罢了,偏还做出这般不知道他来的模样。

没理会她迎上来要挽他手臂的手,故意与她错身,自顾掀了袍子坐到了竹榻上她之前歪着的地方。下意识端茶要饮,送到嘴边想起这茶是她饮过的,便又放下了,睨着元妤道:“还不给郎君奉茶?”那意思是要叫她亲自侍奉。

元妤鼓着腮帮子看他又傲娇起来的模样,心中唾弃,一边转身去给他端茶,一边小声嘀咕,“嫌弃什么嫌弃,口水都吃过了。”

谢砚脸儿一黑,这个女人!

什么话都往外讲!

明芷明若见状,忙很有眼色地低头退出去了,出门时还颇为贴心地将门带上。

元妤端了茶回来,笑眯眯地双手奉上,道:“郎君喝茶,郎君辛苦了。”

谢砚差点没被她骨里精怪又装模作样的模样逗笑,借着端茶饮茶的动作掩了下去。

可喝完又寻思,同她计较这些做什么?又不是第一日知道她惯爱在他面前做戏。

于是放下茶盏的时候,他便毫无迹象地突然伸手掐住元妤的腰,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揽进怀里。

这毫无转折十分连贯的动作,直叫元妤懵逼。

谢砚却突然像只大狗似的,在她脖颈处拱拱亲亲,又像十分稀罕般顺着她白皙的颈子往上亲,最后捧着她的脸亲亲她的唇,亲完唇边便含了笑,问道:“可有惦念我?”

为了三公主这事儿,他有几天没来倚江苑了。

这也是为什么元妤今儿敢听明芷汇报事情的原因,以为他还不会过来。

看着谢砚笑意甜甜,颇为亲昵宠溺看着她的模样,说实话,元妤有几分惊恐。

她没说话,伸手在他额上摸了摸,自言自语道:“没烧啊。”直把谢砚又摸得黑了脸。

他双手用力掐着她的腰,恨不得就这么把这女人给掐死!

她是天生看不得他心情好是吧?非要惹他黑脸她才开心。

逗得元妤差点在他怀里笑打滚。

她其实多少能猜到他心情这般好的原因。

三公主即将嫁给窦湛的事她听说过了,猜到应是他的手笔。

之前他应承她会叫三公主倒霉,她虽听了进去却也没太放在心上,以为就算他真叫三公主倒了霉,大抵应该也就是使手段叫丰庆帝再罚三公主一回,却没想过他直接把她想做的事给做了。

她之前为了解决三公主这个祸患,派人盯着窦家动向,要送窦家一个大礼,便是打着想把三公主塞进窦家的主意。

丰庆帝那般忌惮窦家,李晟真嫁给了窦湛,丰庆帝势必不会再如之前那般宠她,届时,凭李晟再怎么嚣张元妤也不怕了,毕竟一个公主失去了圣宠,甚至遭了皇帝的嫌弃,还能倚靠什么?

只她等了很久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和万全的法子动手。

倒没曾想谢砚竟替她办了,效率还这么高,才几日而已。

谢砚见她笑得这么欢就知道她是故意的,当下恼她不是,不恼也不是。

恼了岂不是在说自己连个玩笑都开不得?不恼却又憋屈不已。

谢砚磨牙,恨恨地叼住她颈侧的一块嫩肉磨了磨。

咬得元妤“嗷呜”一声不笑了,忙忙抱住他表顺从,嘴上却还不老实,带着笑意道:“三郎莫咬,妾甚是惦念你呢。”这会儿说这话还不如不说,倒像是被他逼着说的般,当他谢三郎是什么了?冲她邀宠的面首吗?

谢砚被自己想到的某个字眼刺激得眼前发黑,连咬她的劲儿都没了,松嘴,直接把她从身上掀了下去。

元妤没防备,硬生生摔在地上,又是“嗷”一嗓子。

待捂着痛处委屈抬头,就见谢砚漆黑的俊脸,瞧着瞧着,不知怎的自己就委屈不起来了,转头“噗嗤”一声又捂嘴笑起来。

直笑得谢砚的脸越发的黑。

但这次元妤真的比以往要乖,没等谢砚黑着脸斥她姓氏,自己就赶紧爬起来去抱他大腿,一边笑一边道:“三郎莫气,妾就是跟你开个玩笑。”

谢砚抖腿不想听。

元妤便爬上去压在他身上去亲他,他傲娇撇头她便追过去亲,他向后仰身,她便继续压,识相地拿出没脸没皮硬要亲他的架势来哄人,哄到他迫不得已、以唇相就。

到最后她把他整个压倒在竹榻上。明明被他亲得没完没了,却是一副自己很饥渴的模样。

这别扭的性子,元妤也是服气。

谢砚似很满意她的识相,亲完心情便又好了起来,搂着她以一种别扭的姿势躺在歪在竹榻上不起来,手一下一下摸着她的后脑勺和后脊。

他道:“等三公主嫁进窦家,你便不用在元府或倚江苑躲着了,想去哪儿玩便带上明芷明若一道去。”

他虽话音很平淡,但元妤还是敏锐地听出他话里隐含的邀功的意味。

没问她听没听说三公主要嫁窦湛的事,直接叫她今后想去哪儿玩去哪儿玩,分明是断定她已听说了这事儿。

元妤这次没再敢不识相,就着在他怀里的姿势,抬脸亲亲他光洁的下巴,道:“妾谢过三郎为妾做的。”为她一句话便费了周折将三公主嫁进窦家,费了李晟今后的荣宠,她是该知好歹的。

谢砚似很满意她的聪明与机灵,他未曾多言,她便已知三公主今后已不足为据。

他似情难自禁地低头在她额上轻轻碰了碰,道了一句:“你乖一些,要什么郎君都给你。”

元妤心中猛地一震,却没敢抬头看他。

这是他第二次同她说近乎于愿意为她做任何事的话了。

对她来说分明是好事,可她却开心不起来。

心中更多的是惶恐。

惶恐什么她却不敢深想。

怕想明白了,自己便万劫不复。

作者有话要说:  不虐不虐不虐,正常都没虐的,中间一个过渡可能会虐一丢丢,之后会越来越宠和甜哒!

嗯,大招在后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云漠子.1瓶;

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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