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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公主当真不愿就此停手?”元妤直视李晟,再次问了一遍。

李晟自幼被丰庆帝宠大,骄纵傲然,还从没有人敢站在她面前这般与她叫板。

尤其是伤了腿,她坐着,元妤站着,被挑衅了威严的感觉尤甚,李晟自然不可能就此停手。就这般停手,岂不是叫人觉得她李晟怕了元氏阿妤?!

简直是笑话!

而李晟也打心眼里觉得元妤就是个笑话,敢同她叫板,怕是不想活了!

既然活够了,她自要成全她!

“她冲撞了本公主,本宫罚她一二有何不可?”而后睨着跪在地上一脸愤愤的元馨,冷笑道:“本宫看她也没有知错的样子,既然不知悔过,那便跪在这儿,等她什么时候承认错了,向本宫磕三个响头再起来!”

说实在的,在李晟自己看来,她已是手下留情了。

毕竟今日是秋猎第一天,她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万一坏了她父皇的兴致呢?

因而她只叫元馨认个错,向她叩三个头便放过她,当真觉得是便宜了她。

不只是李晟这么想,围在这里的几个女郎也觉得李晟手下留情了,心里不由都想叫元馨老实的认个错叩三个头就算了。反正李晟是皇家公主,以前也不是没向她磕过头。

跪在地上的元馨咬着牙,一脸的不忿与挣扎,看得出她是不愿就这么认了的,但又碍于李晟的跋扈,在挣扎要不要就这么认了。

却听元妤道:“既然三公主不愿就此停手,那我等只能请陛下决断一二了!”分明是娇柔的声音,这一瞬却仿若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元馨震惊地抬头看她,却只看见她纤细笔直的背影。

她没想过,元妤会为了她要把事情闹到丰庆帝面前!

她看着周遭女郎或吃惊或不解的表情,慢慢地由跪趴的姿势转向笔直跪立。

她无意间撞了三公主身边的丫鬟,纵有冲撞公主之嫌,也错不至此。

她不认!

李晟也没想到,元妤竟然要把事情闹到如此地步!竟拼着闹到她父皇面前也不愿就这么认了!

一时惊诧不已。

但也只是一瞬她便冷静下来,继而冷笑。

元氏阿妤竟天真至此吗?以为闹到她父皇面前她便有胜算了?又没人能为元馨作证,就算闹到她父皇面前,只要她一口咬定是元馨冲撞了她且死不认错,她元氏阿妤又能如何?

李晟咬牙,恨道:“你别后悔!”

李嫣和温芊芊也没想到元妤竟要同李晟到御前对峙,那是九五之尊的陛下啊,会愿意插手她们小儿女之间的摩擦小事吗?况陛下那般疼宠李晟,真闹到陛下面前,阿妤可能占上风?

二人有些担忧,却没阻拦。

现在已是骑虎难下,就此罢手的话,李晟今后气焰必将更加嚣张。

如今她们能做的,就是站在元妤身后支持她了。也打定主意一会儿在丰庆帝面前,要帮元妤踩李晟一脚。

元妤不知小姐妹们的想法,只看着李晟尚不知自己在作死的冷傲模样,觉得有些好笑。

这个傻公主啊,竟是到现在还天真地以为丰庆帝会无条件地宠着她。

被舍弃了犹不自知,突然觉得她有几分可怜。

真是应了那句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的话来。

只还未等她们移步行宫请见丰庆帝,远远的丰庆帝已经同几位近臣过来了,身为黄门侍郎的谢砚自也在其中。

原是难得出宫,左右无事,丰庆帝在处理了些朝政之后,便带着几位近臣到围场周围看看。

本有内侍前头清场,只这处闹腾的架势大了些,内侍不敢直接清人,便去报了丰庆帝。

丰庆帝听说又是李晟同元府女郎的官司,哪能置之不理,脸色一沉便抬步过来了。

众女郎没想到丰庆帝说来就来了,一时均慌张跪下行礼。

李晟摔断了腿,无法行跪礼,由着身旁服侍的侍女扶着行了个半蹲礼。

丰庆帝到了这儿便有内侍辟出空地搬了座椅来,坐下后才睨着眼前的一群年轻女郎,沉脸沉声地道了句,“都起来吧。”

众女郎方道了谢起身,便听丰庆帝沉声道:“这里闹腾什么呢?朕听说还要让朕断个官司?”

他走来这一路,早就听内侍说了前因后果,会这么问只是碍于不能方上来就给事情判下定论罢了。

虽然他心中已有了处置的结论。

丰庆帝话音方落,元妤与元馨便双双跪下了。

谢砚站在丰庆帝身侧,望着前面地上跪着的人,眼底晃过几分愉悦的颜色,瞟到另一边坐在四轮车上的李晟时,微微蹙起眉心,眸色稍沉。

他也不明白,自家养的外室怎么总犯到三公主头上。

只是想着今儿有自己在,必不会叫她吃了亏去,眉心便稍稍松展了开。

方这么想着,就见老实跪在地上的人偷偷、偷偷地掀起眼皮觑了他一眼,那小表情啊,真叫一个可怜巴巴。

谢砚:“……”嘴角抽了抽,要不是没听说她之前同三公主呛声的表现,真就要被这求救巴结的小眼神给骗了。

而且胆子还大了,大庭广众之下就敢向他送秋波。

哦,是了,在外人眼里,她一直不要声名追求着自己呢,当面暗送一个秋波算什么。

谢砚莫名的就生出一种说不出的不爽来。

元妤与元馨双双跪下后却没急着辩言,元馨是在等元妤说话,元妤则是在等李晟。

依着李晟的性子,怎么会由着她们率先辩言?纵然她们先开口说了,必也会被她半路强势打断,既然如此,倒不如叫她先说。

李晟果然没辜负她的期望,见她二人先跪下了,脸色便变得难看,抢先道:“回禀父皇,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这女郎冲撞了儿臣,被儿臣罚了却不知悔改,其姐元氏阿妤不但不代妹请罪,反而振振有词地顶撞儿臣,这才不小心闹大了惊动了父皇。”

李晟仗着自己往日受宠,现今身上、脸上还有伤,拿出了一分怜弱的姿态将事情用对她有利的说辞说了一遍,想以此取得丰庆帝的怜惜。

在以往,丰庆帝听了她的话,纵不会处罚冲撞她的人,也不会对她斥责。

今次却不同,只见丰庆帝方听完她的话脸色便沉冷了几分,阴沉着眸子斥了一句,道:“既知不是什么大事还闹到这般田地,你身为公主的气度呢?嫁了人就都被狗吃了?”

元妤:“……”

谢砚:“……”

众人:“……”

无语啊无语,丰庆帝这是多不喜窦家,这样都能往窦家头上扣?

试问李晟没嫁人之前就有身为公主的气度吗?

最震惊的还是李晟。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丰庆帝在听了她的话之后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简直比一巴掌打到她脸上还叫她没脸。

她沉着脸唤了声,“父皇……”声音中有浓浓的不可置信。

丰庆帝却没再看她,而是望向在下头跪着的元氏姐妹,道:“你二人有什么想说的?”

震惊中的元妤:“……”

她愣了会儿才想起磕头诉冤来。

没办法,丰庆帝这一手太叫人惊喜,惊得她都懒得再往李晟身上插刀了。

但看着丰庆帝似乎有些期待的目光,她觉得既然手上有刀,还是递上一把吧。

毕竟谁也不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谁知道下次丰庆帝还会不会给人这样的惊喜。

于是元妤从容有度地给丰庆帝叩了个头,禀道:“回禀陛下,臣女二人冤枉!据臣妹所言,她只是无意间撞到了三公主身边的婢女,且究竟是谁不小心尚未可知,便遭了三公主的折辱,被人踢腿下跪毁容仍不能息三公主之怒,臣女二人不得已,才想请陛下做主!”

众人:“……”

谢砚:“……”

元馨:“……”为什么被她这么一说,她自己都觉得自己遭受了天大的罪。

忍住去摸自己下巴上伤口,看看是不是真如她所说的那般毁容了的冲动,元馨逼着自己红了眼眶,叩头附和道:“请陛下做主!”

众人震惊!

虽然她说的都不算假,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呢?

究竟哪里不对呢?

谢砚嘴角抽了抽,觉得自己还是不够了解自己的枕边人。以为她是个要人撑腰的小可怜,实际却是只狡猾的小狐狸。

不过三言两句,便把三公主表述成了个嚣张跋扈、凶残不容人的,以前怎没发现她小嘴儿这么利呢?

李晟已经气白了脸,怒道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斥道:“元氏阿妤,你莫要空口白牙胡言乱语!元馨冲撞的是本公主,本宫的侍女见她不知悔过才要她跪下的,你莫本末倒置、欺瞒圣上替她脱罪!”

“欺瞒圣上的是公主才对,公主如此颠倒黑白,莫非以为臣女无证据证明臣妹无意撞上的只是公主的丫鬟?”

闻言,李晟握着四轮车扶手的手下意识微微收紧,转瞬又松开,冷笑道:“本宫倒要看看你如何捏造证据证明她撞上的只是本宫的丫鬟!”

元妤冷笑,转回头又向丰庆帝叩了一首,抬头道:“禀陛下,臣女有证据证明臣妹无意间撞上的只是三公主身边的侍女,纵有冲撞公主凤驾之嫌也罪不及受辱毁容,三公主口口声声言臣妹撞的非其侍女而是公主本人,臣女便要在此谏三公主一个进谗言蒙蔽君上之罪!臣女恳请陛下做主!”

场面顿时安静,众人没想到元妤竟会同三公主针锋相对到这般地步。

而知道事情始末的林莘雪和韩琳凌不由心下打鼓,她们自是知道元馨一开始撞上的不过是三公主身边的婢女,而且是在拐角无意间撞上的,当时三公主离她们还有半丈的距离,算不上什么冲撞之罪。并且当时若不是林莘雪见到来人是元馨,想起东兴楼当日吃的亏,先声夺人斥责了元馨的冲撞之罪,三公主一开始可能都没打算计较。

现在元妤竟然说有证据能证明元馨最初撞上的只是李晟身边的丫鬟,纵然她们相信当时无人能为元馨证明,心下也有些忐忑。

丰庆帝沉着脸看了李晟一眼,又对元妤道:“先说说你的证据。”

这是若证据属实,便会为她做主的意思。

顿时李晟心下便有种浸了寒冰的感觉,无关元氏姐妹,仅仅在于丰庆帝对她的态度。

以往她父皇根本不会这般待她!

一瞬间,顿悟了什么的李晟有种心如死灰之感,面色也在顷刻间衰败下去。

似已对此番对峙的结局毫不在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没写完,好想爆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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