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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轿外发生的事元妤自是不清楚,此时她坐在花轿里,细长的脖颈顶着数斤重的凤冠,身子随着轿身偶尔颠一颠,颠得腰酸脖子痛后,轿子总算在一阵噼里啪啦的炮竹声中稳当当地落了地。

只听三声“砰、砰、砰”的箭射轿门声后,喜娘喜庆的声音高喊道:“新娘下轿啦——”

轿子里,元妤伸手稳了稳头上的凤冠后,起身低头小心地看着脚下的路,往轿外走。

其实凤冠哪用得着她伸手稳当一下,那都是用钗固定在头上的,她就是临到这一步,又开始紧张起来罢了。

元妤头上遮着红盖头,隐约感觉到轿前有人掀了帘子在等她。

她以为是明芷或明若来搀她,便朝前伸了手去,下一瞬便落到了一个宽厚温热的掌心里,然后便被人稳当当地牵了出去。

旁边喜娘赶紧接一句:“新郎等不及亲自接新娘下轿啦——”

周围人群发出善意的哄笑声。

元妤:“……”反正盖着红盖头外人也瞧不见她的脸,她便也就端住了。

正要跟着他按照喜娘说的继续往下走,突然感觉手心被他细微地挠了挠。毫无防备,刹那间身体都敏感地颤了颤,然后听到身边人极低的得意的笑声。

元妤:“……”

她突然好气又好笑,成个婚,怎么就把他兴奋成这样。

一直小动作不断。

之后都是千篇一律的流程,跨火盆、跨马鞍、拜堂……

最后被人拥簇着送入了洞房。

元妤被扶着,屁股刚沾床榻,屋里便有人嚷嚷着叫谢砚掀盖头,要看新娘子。

“三郎,快掀盖头啊,我们要看新娘子……”

“嘻嘻……”

元妤不知周围究竟有多少人围着,但感觉是不少,不由又有些紧张,下意识抱紧了手中的苹果。

谢砚见她捧着大红苹果的手,指节都有些泛白,有些好笑的同时,自己心里也生出些许紧张。

真是奇怪,明明都生活在一起一段时间,到了这一日竟然还会为掀盖头而紧张,甚至于在期待盖头下那张芙蓉面会是什么模样。

可他毕竟是谢砚,心里虽然紧张期待着,面上却还是一副从容含笑的模样,在众人的不断催促下,他伸手去揭元妤的盖头。

然后,旁边喜娘突然窃笑一声,忙止住他,道:“新郎怕是紧张得忘了,要用秤杆挑盖头,可不能上手揭……”

谢砚顿时:“……”手还伸在半空僵着。

众人“轰——”一声笑开,有人扯着嗓子喊:“原来三郎也不似表面这般淡然呐……”

谢砚面上便露出了那么点下不来台的神色。

元妤虽然看不见发生了什么,听话儿却听出几分,没忍住“噗”地小声笑出来,但也只笑了一下,立刻止住了。

却还是被有心人拿来说笑,道:“你知道什么,三郎这是博新娘子欢心呢!”

“轰——”的一声,众人再度笑开。

这下谢砚同元妤脸皮儿都热了。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谢砚接过了喜娘递过来的秤杆,小心地挑开了盖头。

元妤只觉眼前一亮,先眯了眼,转而便看到一身大红礼袍立在她身前,俊美似仙的谢砚。

明明早前日日见的,没觉得这张脸有多大冲击力,今儿却不知是因为猛地见着光的原因还是被这屋子里亮堂堂红彤彤的布置影响的,只觉得站在眼前的这个人俊美的好似整个人都在发光。

元妤没出息地红了脸。

偏这个人也在目光炯炯地瞧着她,直叫元妤脸皮儿越来越红越来越红。

旁边喜娘叫着:“哟!好一对儿郎才女貌的新人呐!”

方才被新娘子的容貌惊艳住的众人这也才反应过来,纷纷跟着打趣二人。

在场有心术不正的,不免心底会想:以前只是听闻元氏阿妤相貌出众,却没见过,没想到竟是这般姿容艳丽绝美的,难怪一向不动女色的谢砚也动了凡心,可惜了,早知道……嘿嘿……

也有曾在东兴楼见过一身红衣装扮的元妤,这会儿却也惊艳得亮了双目,只觉这女子真真是生了一副好相貌。

等过完了一系列俗礼,又由着在场的人闹腾了一阵儿后,谢砚好脾气地笑着,把人一个个撵走。

到这会儿,就算胆子大的也只敢再说两句俏皮话,却是不敢再多滞留了。

笑话,能出现在这里的,哪个不清楚谢砚的脾气秉性?这会儿笑得好脾气,要是谁真敢赖着不走闹下去,就等着过后倒霉吧。

不知哪个在临走前嚷嚷了一句:“三郎,知你是小登科,但别太性急啊,记得我等在外头等着你饮酒……”引来一连串“哈哈哈……”的笑声。

谢砚好脾气地照单全收。

等一干不相干的人终于离开后,屋里只剩了明芷明若,还有此前一直服侍谢砚起居的青鸢青鹭两大丫鬟在。

谢砚先目光炯炯地瞧了坐在红帐中的元妤一眼,边往她这边凑,边挥手叫分立在左右两边的四个丫鬟下去。

明若抿着笑,戳了戳明芷,两人低着头行了个礼,笑嘻嘻地先退下了。

青鸢青鹭也没敢耽搁,行了礼也连忙低着头退了出去。

元妤脸上稍微降下去的热度,因着她那两个丫鬟的小动作和笑声,莫名又升了上来。坐在床榻上,红着脸敛着眼睑不敢看越走越近的谢砚。

谢砚见她还抱着手上那颗苹果呢,不由“哧——”一下笑出来。

动作优雅地在她身边坐下,伸手去拿她捧了一天的苹果。拿第一下,她竟还用了点力没让他拿走。

谢砚笑着看她,看着声色不动,开口声音却是暗哑的:“捧了一日,还没捧够?”

元妤讪讪地,双手一起松开了那苹果。

谢砚轻巧地从她腿上拿走了那颗苹果,放到了一边。等回头,就见元妤缩手缩脚的拘谨模样,又好似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哪儿。

她看他转过头,一个激灵开始结巴道:“你、你不出去、出去吗?”

谢砚又“哧——”一声笑出来,这声笑里就带上了那么点嘲笑的意思。

他瞧着她,带点睥睨地道:“元氏,你早就是我的妇人了,成婚不过是个仪式,你在这会儿脸红紧张个什么劲儿?还结巴上了……”

元妤顿时就如被人塞了满嘴土似的,噎在那儿噎得脸色都青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摔!什么话啊!

有这么说话的吗?!就算她早就是他的人了,人家一辈子一次的成婚典礼,还不允许她娇羞紧张一下了?!

也不知谁之前小动作不断,乐得跟傻子似的!

这会子没人了背地里说她?

这给元妤气得,胸腔都起伏起来。

谢砚的目光被她吸引,眼睛瞬间便有些发直。

元妤见此,直接伸手挡在胸前,瞪着他道:“想都别想!出去陪酒吧!”

谢砚:“……”

瞧了她一眼,又“哧——”了一声,好似在嘲笑她的矫情,却也没说什么,乖乖起身出去了。

等出了新房合上门,谢砚张了张手掌心,上面是细密的汗水。

谢砚左右瞧了眼,不期然地看见守在院中不远处的明芷明若,顿时收回了手,直了直腰背,往前边走去,路过她二人的时候吩咐了一声:“进去先给你们主子梳洗一下,要是饿了别吃桌上的冷的,叫厨房送新的来,哪儿不清楚可以叫青鸢青鹭帮忙……”

明芷明若齐行了个礼,道:“是,郎君。”

等目送他出了院子,明芷明若才对视一眼,不明白方才谢砚在房门口张手的动作是在干嘛。

等谢砚再回新房,已是戌时前后,天色浓黑。

也不知是没人敢灌他还是他使了什么招儿,虽浑身酒气竟没大醉。

元妤在他回来前,已经用过晚饭洗漱过,此时正穿着一身大红寝衣、披着满头青丝坐在梳妆台前,由着明若给她绞头发。

元妤还生着他的气,见他推门进来,也只从铜镜里瞟了眼,没理他。

谢砚也不恼,见她已经梳洗过了,还穿着寝衣,眉毛便挑了挑,心情颇好地径直去了净室。

元妤虽没起身迎他,但目光却还是透着铜镜跟着他,一直目送他去了净室。

等要收回目光的时候,就见青鸢去给谢砚拿寝衣,而那个青鹭直接跟着进了净室。

元妤:“……”动了动屁股。

等青鸢拿了寝衣出来时,元妤再也坐不住了,叫明若松开她的长发,起身往净室去。

先不动声色地堵了青鸢,看着她手上的寝衣道:“我拿进去吧,你在外候着便可。”

青鸢似讶异地看了她一眼,却也没说什么,反应很快地低下头,呈上了寝衣。

元妤伸手接过寝衣,努力保持端庄大度的模样,姿态秀美地走进了净室。

里头,青鹭正站在谢砚身前,解他颈口的衣裳,服侍他宽衣。

元妤看着他俩之间的距离,顿时:“!!!”

谢砚个头高,寻常丫鬟哪里比得上他的身高,要解他颈前的扣子,必须身子前倾。从元妤这个角度看过去,那青鹭饱满的小胸、脯都快贴上他胸膛了!

谢砚似没想到她会进来,表情有些讶异。继而就注意到她下拉的嘴角,和黑漆漆的脸色。

等注意到她冒火的目光落在哪儿时,顿时生出些许好笑来。

青鹭背对着她,没注意到元妤进来,这会儿已经解开了谢砚衣裳上面的几颗扣子,正要伸手往腰间去解他衣带。

元妤憋着脸出声了,道:“……可以了,接下来交给我便可,你退下吧。”

青鹭这才讶异转身,看见她拿着寝衣立在她身后,愣了一瞬,才低头躬身退下。

元妤几乎是目送着她退出净室的。

转头就见谢砚敞着衣裳怀儿,露出里衣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还大剌剌地朝她伸手,不要脸地道:“有劳夫人了。”

元妤真想把手里的衣服糊他一脸。

但毕竟二人已经成婚,服侍夫主是妻子的本分,不然有的是人等着替她来服侍。

想想外头的青鸢青鹭,叫哪一个进来服侍他沐浴,元妤都很不高兴。

因而虽然憋闷,但她还是走近前来继续替他宽衣。

其实谢砚平日里沐浴并没有留人伺候,便是青鸢青鹭最多也只是帮他宽了外衣便被他叫退。

只是没想这个小东西竟会吃丫鬟的醋,主动进来服侍他沐浴更衣。

这么大的好处,他没道理自己跳出来搅没了不是?

当下笑盈盈地看她憋着小脸扯他衣服。

是扯,并非慢条斯理地帮他宽衣,显然生气呢。

谢砚低头嗅着她发间的香气,越嗅头越低,而后不自觉地便从她发顶嗅到她的鬓角和白嫩的耳旁。

温热的气息喷到她耳畔,元妤不自觉酥麻了身子,微微颤了颤。

气氛,瞬间暧、昧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十七1瓶;一弯明月16瓶;

么么哒,比心!

环境很严,清水清水哈,所以是不是卡在这儿无关紧要哈

另外,上一章的最后“季元禹”改成了“季元尧”,咳,之前记错了,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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