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谢野晶子低头抿了一口咖啡,然后望向了对面的白咲。
女孩用小叉子一下一下的戳着盘中的水果,出神的凝望着虚空。
与谢野晶子咳嗽了一声,唤回女孩的注意力:“阿白,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
“哎?”白咲猛然惊醒,放下被握得温热的叉子,等了好一会儿,才在与谢野的打量中犹犹豫豫、支支吾吾的提问,“与谢野医生觉得……未来是可以改变的吗?”
“嗯?”这个问法就有些奇怪了,与谢野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未来是不是可以改变?……如果是某件事的结果,那么在其‘因’已经无法扭转的情况下,结果很大可能是改变不了的。”
但女孩大抵问得不是这个,所以所以与谢野接着道:“但是如果是遥远、真正的‘未来’,那么在没有人亲眼看到过的话,也无法定义是否改变吧。”
“如、如果……你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呢?”白咲拿起叉子将蛋糕搅得一团乱,烦心道,“知道会发生什么然后去规避——”
可白咲自己都能否定这个说法:她只知道未来的结果,不知道具体的过程,如果是为了改变这个结果而做出规避的举动,那么谁知道这个结果的产生是不是因为她此刻的规避?
与谢野斟酌着试探道:“你……在未来有想避开的事情吗?”
有。
……有吧?
未来她会和太宰治在一起什么的,只要一想到这件事,她的大脑就一片空白完全无法述说此刻的心情,她也说不清楚和太宰治在一起这种事是好还是不好,但是……只是……
只是,她完全没有考虑过这种事啊!她才摆脱被全世界追杀的命运多久?现在还有消失这个问题没有解决,哪儿有这么多闲心考虑谈恋爱之类的事啊?
可是她所窥见的十年后那短短的几分钟又总是浮现在她眼前,再加上太宰治那句“喜欢的女孩”又适时的蹦出来在白咲的耳边无限循环,逼得她完全没办法把这件事抛开。
她木着一张脸想,但起码她现在知道之前是她误会了十年后的自己,她才不是没良心祸害无辜青年的渣女!绝对是太宰治那个狗比先不怀好意!
说回正题,如果白咲现在面临的问题是“你喜不喜欢太宰治”,那白咲可以毫不犹豫的做出回答。
但如果是问她“你对未来自己和太宰治是情侣这件事怎么看”……完全不知道,既有种心慌烦躁的焦虑,也有出于过去经历的抵触。
“虽然说好了一笔勾销平等对待……”可是发生过的事是不会消失的,就算她再怎么尽力从记忆里淡化那段过去,梦魇也会于深夜卷土重来,扰得她不得安宁。
而且一想到她在这里为了这个莫名其妙的未来这么烦心!太宰治那个狗比还收着其她小姐姐含羞带笑送的情书!就很生气!
白咲恨恨的想,她回去就把太宰治藏起来的蟹肉罐头拿出来吃掉!
草,罐头还是她出钱买的,更生气了!渣男!
即将痛失所有蟹肉罐头的太宰治:“?”
看着白咲神情的变化,与谢野挑挑眉,从容的错开话题,神色中带着凝重:“说起来,在那之后,组合就没什么动作了啊,那群人肯定不会就此罢手,但是,他们到底会做什么……”
在那之后,也就是组合与侦探社交易失败,警示一般的带走了侦探社社员宫崎贤治那一天之后。
在发现宫崎贤治失踪之后,侦探社就派社员出去寻找,并且当天就将宫崎贤治救了出来。
然后组合就一直安分到了今天。
“暴风雨前的宁静吗,”白咲微微直起身子,凝望着远方,“最近侦探社的麻烦可真多啊……”
被组合觊觎异能许可证,社员被对方悬赏,背叛了港口黑手党的泉镜花——
“而且,最近有相当多的外地人进入横滨了呢。”
“哦?”与谢野晶子微微挑眉,她有些疑惑,“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之前被追杀的时候找到的情报网啦。”白咲解释道,“反正现在也没有利益纠葛了,就试着和他们重新联系了一下。”
与谢野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没关系吗?那群人……”都背叛过你吧?
背叛,这个词仅仅是写出来、看到、听到,都会让人心生厌恶,而当背叛这种事发生在熟知的友人身上时,与谢野内心都忍不住升起恶心与愤懑——更何况,这些背叛白咲的人里不乏有才被白咲施以援手过的人。
仅仅只是从毫无感情的文字中知道这些事的与谢野都无法抑制的感到寒冷和悲愤,那么身为当事人的白咲真的能坦然的接受这些过去吗?
“不用担心。”白咲反过来安慰她道,“在商言商嘛,只是金钱方面的交易而已,而且——”
女孩像是不在乎又像是嘲讽的笑着:“那群人啊,因为曾经背叛过我,所以情报费收得也很低,省了好大一笔钱呢。”
“……是吗。”与谢野晶子顿了一下,“不要勉强自己,阿白。”
“放心好啦,真的不用担心我,”白咲短暂停顿了一下,然后补充道,“你看,现在我都能和太宰和平相处了,怎么会在乎他们?”
与谢野:……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与谢野内心就充满微妙,对太宰治这种既像只想保护阿白,又像是想温水煮青蛙的充满矛盾的行为表示谴责。
况且或许白咲身处局中看不出来,与谢野作为局外人却能清楚的分辨出太宰治那些表面不经意实则偷吃暗醋充满占有欲的举动。
比如给新入社的中岛敦送礼物,明明是大家都有份的,但看到中岛敦拿着那条白咲送的虎型吊坠的黄金项链后,转头太宰治就笑兮兮的给中岛敦塞了好几个文字报告的任务,之后还把十四岁的泉镜花塞给中岛敦照顾。
吃醋吃得毫无道理,还装得跟没事一样不让阿白知道。
想到这里,与谢野晶子忍不住再一次确认:“太宰真的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白咲无奈,她想了想,举起手拍了拍胳膊上的肌肉,郑重道,“放心好了与谢野!就算他想做什么,他也打不过我啊!”以前白咲就能踹他头!现在能踹爆!
与谢野:“……好吧。”
“对了,你刚刚说的外地人是怎么回事?”与谢野回神问道。
“组合这些外地人就不说了,最近好像老鼠也带着不干净的东西进横滨了,”白咲整理着她收到的情报,“彭格列的下任boss也来了,要是一颗核弹飞过来把横滨炸了,世界范围的□□势力都要重新洗牌吧。”
说完后白咲才回过神,和情报贩子交流习惯了所以用上了代号,与谢野大抵是解码不了这些东西的,她赶紧解释道:“老鼠就是死屋之鼠的魔人费、”
她顿了一下,面不改色的胡诌了一个名字:“魔人费奥尔良抢了彭格列监管的人,叫白兰杰索来着,好像是某个家族的小少爷吧?还把人带进横滨了,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与谢野冷静分析:虽然不知道这魔人究竟叫什么,但是费奥尔良一听就是个胡诌的名字好么!
“你跟魔人打过交道么?”与谢野没有纠结于这个名字,反正就算反问回去,白咲大概也记不起来是叫什么名字。
“唔……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吧,”她戳了戳蛋糕回忆道,“之前有人从死屋之鼠哪里获得情报追杀我来着,不过这个组织有没有追杀我就不太清楚了。追杀我的人太多了,我都不记得有哪些组织追杀过我了。”
“而那个白兰杰索……”白咲回忆着她收到的情报,头疼万分,“从情报上来说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然而尽管没有直接接触过,白咲也大概知道,魔人费奥尔良是和太宰治同等程度的难搞,对方不惜得罪彭格列这样一个盘踞意大利的□□无冕之王也要夺走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废物。
白兰杰索肯定有某种未知的能力、或者能在某种场合起到特定的作用,就像敦一样。白咲的直觉疯狂预警,大脑告诉她,如果不早一点判断出来,那么将会有一个很大的危机。
这时,与谢野接到了电话,神色骤然严肃起来。
挂掉电话,她神色凝重:“组合袭击了侦探社,阿白,快走!”
两人匆匆赶往目的地,然后白咲就看到与谢野晶子眼冒精光,露出嗜血的微笑。
她注视着伤势还不到重伤层次的三位侦探社成员,对三个人的怜悯顿时超过了知道组合袭击侦探社的愤怒。
唉。白咲同情万分的看着被运回侦探社医务室的三个人以及俘虏·港黑干部尾崎红叶,默默盘算着:请问,这几个人的伤势需要与谢野医生治疗几次呢?
无论是什么数字,听到的那一瞬间都忍不住落泪呢。
里面,三个人排队接受治疗,白咲就在医务室外面看守昏迷不醒的尾崎红叶,尾崎红叶只被粗略的上了药以防止对方伤好逃跑。
太宰治走了进来,关上了门,无视最里面令人浑身发毛的惨叫,走向床边,他先是扫了一眼坐在一边的白咲,从对方的神色中判断出了什么,然后他轻轻的笑了起来。
自从那天提到“十年后火箭筒”,白咲对他的态度就发生了变化,现在已经好几天没跟他正常的说过话了。
虽然白咲未知的十年后的经历带来了一点波折,但是……
结果却并不是坏的。
太宰治微笑着想。
作者有话要说: 哒宰:偷偷吃醋.jpg
好心的俄罗斯毛子:?奥尔良?谁叫费奥尔良??
上章评论里说要合葬的????
倒也不用考虑这么久以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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