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明?”撑着伞的女孩子叫住了前方的男子。
“是神乐大人呀~”小白回过头先和女孩子打了声招呼。
“小白,”神乐蹲下摸了摸小白柔软厚实的皮毛,“小白的手感,好满足。”
女孩子毫不吝啬的直白让白藏主的尾巴颇为欢快,白藏主蹲着尾巴在地面扬起一阵细细的尘土,幸好妖怪的清洁不需要主人清理轻微,不然可真是会另不少阴阳师头疼万分吧。
白藏主抬起下巴十分惬意地享受着抚/摸,喉咙舒服的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神乐大人今天也是出来散步的么?”
“嗯,没有事情出来走走,晴明和小白也是么?”
“嗯嗯,”小白点点头,“出来收获祥瑞呢!”
晴明不禁失笑:“我什么时候说是特意出来收获祥瑞了?”
“诶,可是晴明大人刚刚不是说?”小白疑惑脑袋又歪向了另一边。
“那样虚无缥缈的预兆紧赶着上前反而倒是擦肩而过,或者说,”晴明垂眸合上折扇指了指天,对着小白说,“你瞧今天这好天气不就是恩赐么。”
这样的祥瑞好普通啊,小白砸吧砸吧嘴,没有把这话说出来。
“神乐要和我们一起去踏秋么,这个时节山野间又是一番别致景色呢。”晴明邀请神乐同行。
“嗯,一起!”神乐很开心的同意了,她本身出来的目的也是来找晴明。
“咳咳,”突然出现的来人,特意咳嗽两声凸显存在感,“诶呀,神乐、晴明好巧啊!你们这是要去哪么?”
“入秋易受寒,博雅可要注意保暖啊。”晴明眼含笑意地说着,还打开折扇扇了扇凉风。
神乐点点头,似乎在附和晴明说的话。
本就是刻意咳嗽的源博雅:“……”
“博雅大人,我们准备去踏秋哩~”只有小白正面回答了源博雅的提问。源博雅多次感慨:果然小白才是天使!
“哦?正巧我今天也没有公事,如不一同前往?”源博雅话是这么说的,但他期望的回答只有一个——快玩笑,他好不容易有个可以和神乐好好相处的机会,他绝对要把握住!妹妹我是你的哥哥啊!!!源博雅心中呐喊的音浪一阵高过一阵,如巨浪起伏。
“踏秋之行,光光赏景总觉着缺了点什么,听闻博雅兄精通音乐,擅长笛曲,不知能否有幸一闻啊。”
听晴明这么说,神乐看向源博雅腰间所挂的竹笛。源博雅注意到神乐的视线:“神乐也想听么?”
“嗯!”女孩的视线澄澈真挚。源博雅心头一颤,甚为喜悦,看来今天这竹笛值得了!
“拿我当下就给神乐表演一曲吧!”满脑子都是妹妹眼眸的源博雅言语中竟是将晴明这个提议者忘却的一干二净。
一旁的晴明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博雅兄若有此雅兴,那我和神乐可有耳福了,不过与其在这街道闹巷,还是再往前行一些吧。”
马上又回归到了冷静克制武士形象的源博雅挺了挺身,马尾甩出一个漂亮的弧度:“行,走吧。”
秋日的野外,秋草淡黄衰败腐朽地趴于地面,给沿路独开秋菊以专属的舞台;漫山遍野走向淡黄色彩中唯有那红枫却娇艳悦目,也不难理解世人对那以红叶为名的妖鬼赋予了无限遐想的修辞。
踏山而行,曲径幽远,吟诗和曲,这是平安京高雅之辈时常消遣的手段——缘此,平安京郊外的山林大多也有人为修缮出来道路与廊亭,这倒也是方便了晴明一行人在途中小歇了。
源博雅也被这秋景所感,取出竹笛,即兴吹奏了一曲。
秋风中笛声起,戚戚之声,摄人心魂,声震林宇,山鸟惊飞。
笛声锵然而之,微渺回声却在原野不绝,晴明拂扇远眺:“喧啾白鸟群,忽见孤凤凰*”
“好听。”神乐的表达就简单的多了。
博雅面上也十分喜悦:“没有什么比神乐的夸奖更令人振奋了。”
晴明一旁哑然:这倒是我白夸一通了,果然在妹控与妹妹的场景里,其余者都是多余冗长的裹脚布吧。
小白抖了抖耳朵:“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其他的声音?”
他围着廊亭转了一圈,耳朵灵活地迎风转动,突然他奔向了一处草丛,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他仰起头呼唤道:“晴明大人快来看呐!这里有一个婴儿!”
“这样的地方怎么会有个小孩?”小白疑惑不解。
晴明走进一观,确然,他抱起这个孩子,襁褓中的孩子这时睁开了眼睛,如宝石般通透的靛蓝色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晴明,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小手挣扎着似要挣脱襁褓。
该如何哄孩子呢?饶是安倍晴明这位强大的阴阳师,无论何时都是那么高雅俊逸的人,在面对婴孩时也感到自身手脚僵硬,仿佛手里抱的不是婴儿而是一打起爆符,不过要是符/咒/wu/gu之物对于安倍晴明来说倒是好办得多,他叹了口气:“这可真是难办啊……”
小白耸耸鼻子轻嗅孩子周身:“晴明大人,这个孩子身上的气息不同寻常,就像是,草原上的燥风,带来闷热与刺痛。”
小白的形容让晴明看着孩子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晴明,你能看出这个孩子的来历吗?”神乐走上前,看到了这孩子的模样,她将自己的伞打在孩子上方,白日阳光的直射对婴孩的眼睛不大好,“居然是这样颜色的头发,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呢,呀,晴明这眼睛和你好像!”
源博雅也上前来看了看,又仔细瞧了瞧:“啊,眼睛颜色真的挺像的呢!”
安倍晴明哑然失笑:“这样说的话,可真是不小的责任呢。”
他学着曾经见过的育儿妇女的姿势,一手屈肘抬起孩子的上半身,一手在下方稳稳地托着,终于怀里的孩子不那么挣扎了:“那么这是谁家的孩子呢,人类,妖怪亦或是我的祥瑞?”说到后面的字眼,他带着一种模糊不清的语气。
神乐和源博雅都没有听出其中的门道。
但白藏主听到晴明大人这样的话语,看着这孩子,尾巴甩得欢快:“既然晴明大人这么说,那小白一定会守护好这孩子的!”
“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先行打道回府,之后在探寻其他吧。”晴明提议在天色暮霭之前回去,至于这个孩子,荒郊野岭还有这与众不同的外表,应该不可能是普通人的孩子了。
「秋入横林树叶红,忽梦甲斐新旧事。又是一个秋叶簌簌的日子,身姿已挺拔成英俊青年的他怀抱起一个婴孩。
婴孩的周身萦绕着的气息,让一旁之狐回忆起了懵懂的最初。
曾经跌跌撞撞的梦山之狐,有了安稳小歇的庭院;这原野上奔走的荒兽,会知道它投入了怎样的怀抱吗?——小白」
“晴明,明天见。”神乐和源博雅与晴明告别。
“呼啦呼啦呼啦!啊啊,快停下!”一进门,一股风就呼啦从晴明面前挂过,窜过去的身影必然就是山兔和她座下的魔蛙了。
急刹车的山兔看到回来的人,自知理亏,便揪着魔蛙头上的草,一蹦一跳回到晴明跟前“负荆请罪”。
“对不起啦晴明大人,不过今天事出有因,蛙先生最近吃太多啦,我觉得他有些胖了,如果不抓紧锻炼,下次就赢不了牙牙了。”此刻的山兔是那么的乖巧可爱,她的缘由是那么为人着想。
只有不能开口说话的魔蛙:我错了,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如果我不……我也不会落得今天这副下场。
“以后还是和蛙先生去野外锻炼吧,庭院太小效果不好。”
“知道啦,这不是还没跑出去就撞上了嘛。”山兔小声嘀咕,然后她抬起头,手中用力往上一揪,魔蛙跳的老高。
“呼啦,晴明大人怀里的是?”她看到了!晴明大人抱回来什么!
“是荒野中被遗弃的孩子。”
“孩子!”随着山兔的一声呼喊,庭院里窸窸窣窣,有瞧瞧偷听的,水里探出头来的,还有趴在墙后探出脑袋生怕他人不知的。
晴明也有些无奈,彼时与他们共处的记忆无法再回忆起了,但不知不觉中,冷清的院落中又汇聚了许多身影,开始创造新的回忆——又是一次轮回。
也许是这一阵子,突然间太过平静了吧,出现的新鲜事物对庭院里式神的吸引力有这么大也是晴明始料不及的。
听闻幼崽,第一个就是当仁不让的姑获鸟:“晴明大人,您的手太过僵硬了,孩子会觉得不舒服的。”一遍这样“数落”着,一遍从晴明接过了孩子,金銮羽衣的姑获鸟双翅轻抚着怀里的孩子,温情慈爱的模样都无法使人联想到这是一位锋芒毕露的大妖。
“这孩子怎么这么安静呀,是不是渴了?”樱花妖拿来了花露。
“这孩子是不是需要母乳啊?”童男带着童女从横梁上飞下来。
萤草在一旁捏着巨大的蒲公英,怯生生地看着有点不太敢上前:“这是晴明大人的孩子么?有好强大的气息啊……”
语出惊妖,一旁的小妖怪们感应了好一会才叽叽喳喳起来:“真的诶!难道真的是……”
“让我康康”“啊,给我们一个位置啦”
凑上来的小妖怪们竟是将晴明本人挤了出去,看着热闹的话题愈渐飘远,无力解释的他也只能作罢。只能等他们热情过去再去“澄清”。
有姑获鸟照看着孩子,他也时间去探究其来历。
晴明手中是一根他刚刚从襁褓里取出的发丝,他走向了书房。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急急如律令!”
浮空符咒泛着蓝色幽光,乍闪火起,被虚空之火吞噬殆尽的符咒连余烬都没有烙下。
“嘶——这可真是有些棘手”晴明拿扇柄敲了敲掌心,“如此的话,只能去寻求那位的帮助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中也现在的状态很奇妙,他就像是飘忽于世间的幽灵,穿/透一切,被一切穿/透,存在感比空气还要微不可查。
他就以这样的姿态,看着这个在荒野灌木丛中酣然安睡的婴孩被几位衣着华贵的人发现,那个极为清丽俊美的男子抱起了婴孩——中也似有感应,这个婴孩,就是自己。
1.喧啾白鸟群,忽见孤凤凰*——韩愈
2.除了上面这句诗有出处,其他都是我乱写的,木有文化积累,大家凑合着看吧。
3.小白那段话主要是晴明抱着这孩子让他想起了他和晴明最初的初遇嘛,少时之约,啊,就很美好。(哼!骗晴明的臭狐狸说好的守护最好的晴明大人呢?!非洲老晴明只能对面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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