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子最近不是在帮着博多干活,就是拿着书找小夜,都不怎么和我玩了。”乱藤四郎拖着腮帮子坐在门口嘟囔着,好似幽怨的语气。
中原中也搬了个小桌子和凳子坐在门口,面前是摊开的一本教科书,他听到乱藤四郎这样“假情假意”的话语,头也不抬地回道:“这不是挺好的嘛,你之前还抱怨说自己太忙了呢,现在在门口晒晒太阳也不是挺悠闲的嘛?”
中也言语中暗含着对乱藤四郎身在福中不知福行径的谴责——看看他,不仅要像是吉祥物一样摆在擂钵街的门面上守卫安全,还得忙里偷闲九门功课全面学,九门啊!!可恶!他都没有时间看夏目漱石的小说了啊,更不要说织田作之助还推荐了几本其他有意思的小说和诗集了。
中也内心愤愤,可是在行动上还是很乖巧地打开了厚厚的教科书,甚至还偶尔翻翻《jp企业法》未雨绸缪。
中也:毕竟我是要成为jp优秀企业家的人呢!
“中也大人,在太阳底下看书可对眼睛不好哦。”乱关心道。
“是,是,所以我不是专门搬到阴影地界了嘛。”中也不太喜欢在屋内看书,旧洋楼采光不太好,而且有着令人不太舒适的阴凉之气,搬到外面露天席地,舒服地吹着风,整个人都感觉神清气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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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也一边翻着书,一边和倚坐在门口无所事事的乱藤四郎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
乱藤四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呐,中也大人,你说……”他食指的指节抵着下唇,脑袋歪到一个可爱的弧度,用着好像在开玩笑一样的轻柔语气道,“若是……也许博多会在现世极化也说不定呢?”
“为什么这么说?”中原中也抬起头来看向乱藤四郎,他对这句无厘头的话不太理解。
“唔,”乱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食指轻轻点了点自己娇嫩的脸颊,“如果主公大人说一声‘喜欢我’的话,我就告诉你啦!”
“……”中也拿起书挡住了自己的下半脸,眉头一皱用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眼神表示抗拒:不说就不说。
“好吧好吧,”乱藤四郎投降似的举起双手挥了挥,也不逗他了,“其实极化就是成为刀剑男士的我们,再一次回到原主身边,以不同的视角,获得成长的经历啊——每把刀剑的心结都不同,但据我对兄弟的了解,若是博多要极化的话,走得肯定是和我们不一样的道路……”
“什么道路?”
“唔,我们很多刀剑付丧神更关注于自身的强大,或者是主公对自己的关心程度吧,”乱说着指了指自己,似是在拿自己作比,“但是博多有些不同啦,他醉心于商业,要钻研‘强大’也是一股脑想去学习经商知识或者实践运用吧——”
“可现在难道不就是在干着这样的事吗?”乱藤四郎摊了摊手反问道。
“而且啊,博多现在似乎有想将泰子教导成他的副手的倾向呢,小笠原氏也和博多很有渊源,算是博多的原主了吧?“乱掰了掰手指,一拍章,惊喜道,“这样一来,极化的条件都满足了呢!”
中也:无力反驳,好有道理。
白/嫖一个极化有点赚啊?——思想莫名被博多的商人魂给同化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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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研打开了大门,白色的内番服外套已经被他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医生白大褂,平整的外套口袋里,你永远不知道他能从中拿出多少手术刀与医用小器材——有备无患,对此药研自己是这么解释的。
每次他站在大门口,慢条斯理的带上纤薄如皮肤的外科手套就证明有什么“正事”要去解决了。
果不其然,只见他对着一旁的乱藤四郎一挑眉唤道:“走了,乱。”
“好吧。”乱站起身,拍了拍身后的尾摆,冲中也挥手道,“那中也大人我们出门了哦!”
“嗯,早去早回!”中也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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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这房前屋后只剩下他一人了,那么中也能做一个安安静静学习的美男子了么?
并不。
在外面看书,总会有些探头探脑的视线的。中也翻了一页课本,放下手中握着地笔,抬起头,冲着几道隐晦视线的源头招了招手。
在视线的源头处,中也凭借着自己良好的视力看到了几个有些惊慌失措的小萝卜头。
“过来!”他喊道,小脑袋的瑟缩让他确认他们是听到了的。
这几个小孩中也还算是认识,和他们住在一起的应当还有他们的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吧?具体是什么关系,中也也不清楚,但是白天年龄大一点就要为了能承担起擂钵街的开支而出门了,剩下这些连跑步都不稳小豆丁乖乖呆在屋内才是最好的选择。
中也打算把他们招呼过来,然后替他们的家长好好说教一通这些不乖乱跑的小豆丁!
然而小小的脑袋只敢在远方建筑后面瑟缩着,看见中也招手,一个小脑袋直接吓得不见了。
中也:“……”我是吃小孩的妖怪吗?为什么感觉更怕我啊,擂钵街的小屁孩不应该都是挺大胆的么??
中也百思不得其解,叹了口气走进屋内——
“啊,他走进去了。”在墙后探出脑袋的小豆丁中稍微年长的小女孩也就只有三四岁的模样。
“他发现我们了,快走吧。”年轻看上去最小的小男孩,吸着鼻涕想招呼小伙伴赶紧逃离。显然他就是那个“吓没了”的小脑袋。
“琉太真胆小。”三人中年龄中等的小男孩,双手抱/胸冲着最小也最胆小的小男孩做了个鬼脸道。
“嘘,他又出来了。”小女孩一直盯着那里,赶紧对另外个孩子噤声道——
中也进屋去拿了几块奶糖,小孩子么,对这种东西肯定没有抵抗力。
这样想着,他拿着糖又走回到屋外,冲着远处还没有离开的小脑袋又招了招手。
等了好一会儿,对面才犹犹豫豫地探出身来,一个中也估摸着不会超过五岁的小女孩走了过来,后面还缀着两个小尾巴。
小女孩走到中也跟前,看了看中也身侧的桌子上的东西,又抬起头看向中也。
“要吃吗?”中也没有一开始就兴师动众地“问罪”他们,只是尽力柔和着声音,拿着手中的糖问他们。
“……”小女孩有一瞬间被彩色的糖果包装吸引了注意力,但是她抿了抿唇,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中也将糖放到桌子上,他又坐回到椅子上,和这些孩子们平视问道:“干嘛盯着我?”
“……”小姑娘还是没有出声。
中也挠了挠头有些无奈了,他可不是会和这样的小孩子打交道的人啊。
相顾无言,中也决定随他们去吧,他继续自顾自地翻开书——
然后他的余光就注意到,女孩子的身影缓缓地缓缓地挪到了自己的身侧,而那道似乎是盯着他的视线,确是偏移到了他的手边。
他似乎知晓自己被盯着的原因了,有吸引力的不是他,而是书啊——中也莫名觉得有些挫败。
中也转过头抓包她道:“是想看书?”他指着自己桌上的一堆教辅书,他也不介意分享快乐的:)
小女孩神色慌张地摇头,声音生生脆脆地说:“看不懂的。”
终于说话了,中也心道,这话倒是很诚实。
“看不懂可以学嘛。”中也这样说道,随手抽出一张空白的纸,想了想歌仙当初最先教自己的是什么来着,“就这个吧!”
小女孩歪这脑袋,静静地看着中也刷刷提笔写满了一张纸。
“这个是五十音。”中也拿起这张纸给他们说,见三个小孩一副不明所以的困惑神情,他解释道,“我们说的话,发音的基本的单位就是这些平假名的一个个音拍……”他给面前的三个孩子将这些音拍念了好几遍。
对于中也来说,当时歌仙兼定一边教他汉字,一边教习日语。平假名、片假名都是由汉字笔画演化而来的,所以初识时弄混也是常有的情况,他花了好一阵子才将这两种语系彻底的分开来。可是对于从小生活在日语环境中的这几个孩子来说,这几十个音节却是较为简单的。
“那美智子想知道,‘美智子’,是不是就是这几个音拼在一起?”女孩子准确地指出了那三个音。
中也挑起眉,看向蓬蓬的卷发贴在脸侧的女孩子,这样一点就通着实是有些厉害了。
“对的,很厉害!”中也由衷赞扬道,果然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啊,当初本丸只有他一人,他一直觉得自己天赋异禀,现在看来还是高估了……
名叫美智子的女孩子露出有些羞涩的小红晕。
“喂,美智子你懂了?我怎么看不懂。”旁边的男孩子抓耳挠腮,显然他刚刚走了个神,连这些字符怎么念都没记住。
美智子看向中也,中也挥挥手道:“你再好好教教他们,不懂的再来问我。”
中也其实也不指望就念了几遍这孩子就真的懂了,再者,年幼时期忘性也是很大的……
于是这帮孩子每天总会来问个几趟,久而久之,一传十,十传百,当中也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三个孩子居然私下召集起了一帮小豆丁。
孩之王,啊不,羊之王课堂开课啦!
中也:“……”
他不是托儿所里的幼教老师啊!自己的孩子自己领回家带啊!!!
中原中也原本只是在自家门口看看书写写作业,莫名其妙就变成了孩子们的导师,为了有个清净的环境,他也变成了布置作业的角色。
有时候还得开解一下小孩子们的心理问题——
“外面的人说泰子姐姐是‘夜叉修罗’,他们才是真正的大猪罗罗呢!”美智子气鼓鼓地说,“泰子姐姐明明像中也老师一样的好。”
小女孩的比喻句似乎还用得不是很熟练,她所说的‘外面的人’是哪些,中也心中也有数,不敢叫嚣到他头上,却只敢在背地里诋毁出面‘收租’的泰子的人是哪一类,不言而喻了。
中也想了想小笠原泰子平时柔弱的模样,怎么会有这样的说法呢?
果然,是因为他而连累了泰子他们也被妖魔化了吧……
而小女孩又接着说道:“那些连活着的挣扎也不愿去做的人,活该堕化成擂钵街也不要的存在!”
听到小女孩的话语,中原中也没有第一时间去赞同、附和或反驳。他只是有些惊愕,惊讶于这不像会是从三四岁小女孩口中说出的话语。
而在这一刻他明白了,很久以前小笠原泰子口中的那句“擂钵街人才懂擂钵街”是什么意思。
他意识到了,分化筛选已经完成了,
“羊”最终会孕育成什么呢?
他不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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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原来现在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就已经能说出这样的话了。”当他和织田作在咖啡座相聚时聊起这件事情,织田作最先关注的居然是小女孩话中的哲思,甚至还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和笔,似是要记录下来的样子。
中也靠在座椅上,看着对面的友人,他又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觉得,这就不该是这样的小的孩子该说的……”
织田作之助点点头,似乎理解了中也的想法,他墨蓝的眸子平静地看着中也,然后说出事实:“可这并不是‘你觉得’的事,不是吗?”
是的,这是中也没法反驳的,所以他憋着一股气,来找织田作之助,然后作之助用他直白的话语,刺破了他的气球。
中也一口气咕咚了两口咖啡,苦涩让他皱眉。
织田作之助将嘴唇贴在咖啡杯边上,想了想说:“不是那些写‘父母教条’的书籍都那样说嘛——先做好自己,孩子自然会模仿——或许你可以那样做?”他给了一个不像是建议的建议。
“啊,作好表率,我知道了,”中也应着,仰头看着咖啡厅精心装潢的吊顶,“为人师表真的很不容易,作之助。”
中也这样说着,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跟一个十四岁左右的少年,在咖啡厅聊着像是二三十岁父母辈才会去操心的话题。
“担心孩子的成绩,又担忧孩子的品格。这是初为师长很正常的心理。”织田作之助宽慰他道。
“我没有担心!”中也矢口否认,又突然觉得没声好否认的。
织田作之助沉默片刻,就在中也打算换个话题和他聊聊的时候,他缓缓放下咖啡杯,开口道:“我打算离开横滨一段时间了。”
中也猛地坐起,看向织田好一会,然后他听到自己低沉的声音:“是吗?”
“嗯。”织田作之助轻轻点头。
“多久回来?”
“不知道。”织田作之助很诚实地回答。
“也许是line里你的咖喱头像再亮起的时候?”中也似是开着轻快的玩笑。
“这样说也没错。”织田作之助点头微笑道。
就这样,两人在咖啡馆告别,这一场告别没有预兆,也很平静。
这是时候织田作之助离开横滨,也只有一个原因了——洗白。
中原中也知晓,他们终有在见面的时刻,也就无需过多悲戚。
他的友人,在践行着自己的诺言与梦想不是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中也:毕竟我是要成为jp优秀企业家的人呢!
鲍尔吉:鼓掌!!
某人: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蛞蝓的脑袋居然还能当董事长,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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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织田作更早“养儿育女”的中原中也。
中也:我自己也还是个孩子啊!“养儿育女”什么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