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川静静地站在姜黎面前。
“高考完后，你可以去找我，你家我知道，我也去找你。”
好像没有说到姜黎心坎里去，但她想着，能做到的也就是这样。
她点了点头，松开了沈川。
沈川走了两步，突然转过头来，问姜黎，“许年是不是跟你在一个考场？”
“我还不知道。”
沈川便出去了。
姜黎的考场不在她们这座教学楼，在另外一座。
她约了许年一起去看考场。
“你同桌沈川啊，好事儿妈，刚才突然跑去提醒我，别忘了这个别忘了那个。弄得夏暖暖看我，跟看情敌一样。”许年莫名奇妙地说到。
姜黎也莫名奇妙，“他提醒你干什么？”
“不知道。我猜着，他是年纪第一，我是年级第二，可能他不想让我掉队，他大概不希望我因为忘了拿铅笔考砸，那样，他即使又考了全校第一，也不光彩，毕竟第二太菜了。”
姜黎点了点头，心想：有理。他那么喜欢挑战的人，自然想让对手全副精力上阵。
“不过么，沈川大概多虑了，我就是好好考，也是衬托他的料。”许年说着，又心酸地撇了撇嘴。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我今天才知道，沈川有喜欢的人了。”许年特八卦地告诉姜黎。
姜黎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巨大的无底洞，眼神空洞，“谁……谁啊？”
“不知道。听说，他高一的时候，就喜欢上了。”
姜黎的心里，“咣……”的一声。
高一的时候，她不认识沈川。
想必他也不认识她。
再说，就算认识又有什么用呢？那时候她才十三岁，黄毛丫头一个，比现在矮一头。
别说沈川，就是随便一个男生，都看不上她啊。
*
那一刻，姜黎才知道，原来，她是喜欢沈川的。
她十六岁了。
在她知道自己喜欢沈川的那一刻，也知道，他有了自己喜欢的人。
这多讽刺？
“别聊沈川了，天打雷了。”许年抬头看，“每年高考都下雨，大概老天爷也为我们鸣不平。”
“嗯。”姜黎失魂落魄地想到。
姜黎心想：老天爷大概在为她鸣不平。
她多冤呢。
这些年来，沈川是第一个姜黎刮目相看的男生。
什么都没开始呢，梦就碎了。
看完了考场，许年说，“你看，沈川还特意给列了个清单，点明了考试用哪些东西，2b铅笔，橡皮，直尺，沈川的字写得还挺好看的。走吧，咱俩去学校门口的文具店买。”
姜黎如同行尸走肉地跟着许年去了。
回倒家，雨越下越大了。
妈妈今天破天荒地给姜黎做了好多好吃的，应该是黎媚厨艺的巅峰时刻。
“怎么了呀妈？”姜黎无精打采地问。
“我闺女明天考试了，这些饭，我做了一天呢，祝我闺女金榜题名，大展宏图。不好吗？”妈妈两眼放光地说到。
姜黎打量着桌子上的饭菜，妈妈竟然还做了红烧鱼。
姜黎就想起沈川妈妈做的红烧鱼。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妈妈做的。
不得不说，妈妈做得——徒有其表。
如无意外，这辈子，姜黎是吃不到沈川妈妈做的红烧鱼了。
不光红烧鱼，她什么都吃不到了。
“怎么，妈妈做的不好吃？”黎媚小心试探着姜黎。
“没有。我不是有厌食症吗，一直也没治好。”
黎媚叹了一口气，没说话，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她说，“明天争口气，好好考。”
姜黎“嗯”了一声。
两个人正吃着饭呢，姜黎就听到“哐当”“哐当”的敲门声，一副来者不善的动静。妈妈去开门，姜黎听到院子里传来了干架的声音。
“姐姐，您这都跟淮安离婚了，还不准备搬走呢，这栋别墅可是淮安的婚前财产，我肚子里可都有了淮安的种了。”
“你孩子高考，跟我什么关系，又不是我孩子。”
……
然后姜黎听到“啪”的一耳光。
姜黎心惊肉跳，怕妈妈吃亏，她赶紧跑到了院外。
她看到院门口，站着一个女人，就是葛舒那种穿着，很性感的，可这个女人的眼睛里，绝对没有葛舒那种善良的光，就觉得她是一个恶毒女配。
恶毒女捂着脸。
姜黎才长舒了一口气，好在，妈妈是打人的人。
黎媚回头看了姜黎一眼，“今天我看在我闺女的面子上，不跟你吵，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说着，黎媚就推搡着关上了大门。
姜黎突然意会过来，可能上次去南京考试，妈妈回来就是离婚的。
怪不得她走得那么着急。
那个女人走了以后，黎媚什么都没说，揽着姜黎的肩膀进了房间。
姜黎怕妈妈尴尬，也什么都没问。
“文具都准备好没有？”“别弄错了考号。”
姜黎心不在焉地“嗯”“嗯”着。
姜黎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手机响了一下，她拿起来，竟然是沈川的微信：【明天要用的铅笔，中性笔，橡皮，垫纸，文件袋都准备好了吗？】
姜黎看着这条微信，心想着：这些东西，她今天都去跟许年买了，她丢三落四的，幸亏许年提醒，要不然，她差点就忘了买橡皮。
姜黎没回，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睡不着，她又把手机拿了过来，给沈川发了一条：【你有喜欢的人了？】
沈川的微信很快就来了：【没有。】
【那你跟夏暖暖说你高一就有了？】
【让她死心。】
看着“让她死心“这四个字，姜黎终于睡着了。
她好兴奋啊，沈川一点儿路都不给夏暖暖留。
那么，沈川现在还没有喜欢的人喽~~
第二天，妈妈的敲门声和手机铃声是一同到达的。
声音嘈杂，姜黎不醒来都难。
竟然是沈川的电话。
上了一年学，沈川第一次给她打电话。
她一边接电话，一边给妈妈开门。
沈川的声音不疾不徐，“姜黎，东西都准备好了吗？该买的东西，昨天没有漏掉？”
姜黎心想：昨天他给许言清单，是让许言带着她买东西？怕她马大哈漏买？
也许是她自作多情了。
姜黎的手已经放在了门把手上，姜黎随口回答了一句，“都买了，我妈要进来了，我挂了。”
“走吧，心心，妈妈今天送你去学校。人生一次的高考么。”妈妈今天打扮得还挺精神的，丝毫没有受到那个恶毒女配的影响。
受到了妈妈的感染，姜黎也把昨天的坏心情抛到九霄云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