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的脸为什么红了?”
秦泽不自在地用手扇了扇风,“太热了。”
云小九忽闪着大眼睛,从秦泽的身上爬起来,有样学样,用手帮他扇风,“凉快了吗?”
说话时,凑得很近,秦泽闻到淡淡的奶香味,脸更红了。
“哎呀,你是不是发烧了呀?”云小九伸手探了探秦泽的额头,有一点点烫,紧张地拉起秦泽,“不好了,你生病了,要吃药药才行。”
秦泽哭笑不得,“我没事儿,就是热到了。”
“你也怕吃药药对不对?”云小九表示很理解地拍了拍他的屁股,小大人语气,“但是生病了不吃药药怎么能好呢,秦泽要乖知不知道?”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栅栏外面突然传来叶薇的音。
“云小九?”她喊她。
云小九伸长脖子望了眼,纳闷:“她怎么来了?”
叶薇站在栅栏外面招手,“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云小九去哪儿不忘拉上秦泽,“什么事儿呀?”
叶薇看了眼两人牵在一起的手,说也奇怪,要是以前她一定觉得云小九狐狸精,但今天……没多大感觉。
视线很快转到云小九软萌可爱的小脸上,“叶建婷周五下午放假,要跟曹毅回村里玩。”
云小九没听大明白,小嘴一嘟,气呼呼,“她欺负妈妈,我不跟他们玩。”
叶薇懵怔地眨眼睛,在医院威胁警告她的时候,云小九分明是个大人模样,怎么现在又是小孩子脾性。
她有点搞不懂她了。
“没让你跟他们玩,我就过来告诉你一,”王淑华跟叶建婷在屋里说悄悄话,叶薇躲在外面的窗户底下偷听,没想到王淑华竟然教唆自己小姑子勾、引男人,“他们那天要去西林那个。”
“哪个?”云小九晕乎乎的。
叶薇小脸一红,“反正你去了就知道了,记得别一个人去,一定要喊上云奶奶。”
云小九哦了一,想到什么,问:“你在帮我吗?”
“谁帮你了?”叶薇别扭地提了提儿,强调一遍,“我才没有帮你,我是为了我自己。”
叶建婷和王淑华一天到晚就知道压榨她,以前她的心思都在云小九和童宇身上,现在她终于想通了,就不会让她们好过。
说完,红着脸跑开了,跑出一小段又折了回来,“云小九,我不是讨好你,也不是想跟你做朋友,我还是非常非常讨厌你,知不知道?”
见人这么认真,云小九配合地两只小手在嘴边摆成喇叭的形状,大喊地回答她:“知道了!”
叶薇:“……”
莫名地觉得小丫头好可爱。
等人跑没了影儿,云小九问秦泽,“怎么办?女主好像摔坏了脑子。”
“她没摔脑子,是有脑子了。”秦泽说。
“有脑子吗?我怎么没看出来?”云小九小嘀咕完,想起秦泽生病的事情,拉着人飞快地往回跑,“奶,秦泽生病了,快给他吃药药。”
星期五育才小学考试,就剩云小九和云小八,家里难得安静,云老太心情好,哼着小曲儿在院子里晒谷子,云小九扑过去抱住她的大腿,撒娇,“奶,小九想去西林玩。”
“这么热的天去西林干嘛?奶给小乖宝吃西红柿好不好?”云老太将人抱去灶房,从瓷盆里拿了个西红柿,甩了甩水给云小九,“去屋里跟小八玩吧。”
云小九抱着西红柿咬了一口,井水浸泡过的西红柿,清凉甘甜,很好吃。
“不要嘛,小九要去西林玩,”西红柿要吃,西林也要去,云小九拉着云老太的手左右晃了两下,“小九要去西林捉知了了,奶陪小九去好不好?”
云老太弯下腰帮云小九擦了擦嘴角,笑道:“小乖宝,知了了不能吃,捉回来还吵耳朵。”
“不吵不吵,小九捉知了了回来跟小六的知了了打架。”云小九踮起脚勾住云老太的脖子,飞快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奶,就去西林玩一小会儿嘛。”
这,谁顶得住!?
云老太缴械投降,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真是惯的你啊。”
拿上蒲扇,抱上宝贝孙女,云老太出门往西林走去。
午后两点,太阳最烈,村民都在家里睡午觉,放眼望去,地里田里一个人都没有,就算做什么坏事,也不会有人发现。
叶建婷就是这么想的,吃过午饭,她把曹毅带来西林,娇滴滴地蹭进男人的怀里。
大夏天本来就穿得少,这一磨蹭生热,简直是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曹毅把人扑到地上,平时一条缝的眼睛徒然睁得老大,就像饿死鬼看到了食物,眸光发亮,口水直流。
他摸到什么柔软的东西,一股强大的电流蹿遍全身,叶建婷环住他的脖子,娇媚地喊着他的名字。
……
云老太抱着云小九在西林外沿转了一圈,已经捉了好几只知了,正要打道回府的时候,云小九拉住云老太,小小:“奶,里面有人打架。”
云小九万万没想到叶薇说的那个居然是叶建婷跟曹毅打架。
宝贝孙女年纪小不知道,但云老太一把年纪了,一听这啊啊哦哦的音,立马反应过来是什么事儿。
光天化日在林子里偷情,太不要脸了!无耻下流,败坏他们花溪村风气,就该让大伙看看到底是谁!
云老太悄无息地跑回村子,吆喝一,乡亲们都从家里出来了。
这边,曹毅跟叶建婷激情过后,你侬我侬,还抱在一起忘情地啃来啃去,可能就是太投入了,以致村民将他们团团包围都没察觉。
云小九一脸天真,指着叶建婷和曹毅问云老太,“奶,他们为什么打架不穿衣服呀?”
软乎乎的小奶音将叶建婷和曹毅拉回现实。
叶建婷一尖叫,捡起地上的衣服捂在胸口,可是捂了上面管不了下面,妇人们朝她吐口水,“不要脸!还没嫁人就跟男人乱搞,破鞋!”
“曹大哥!”叶建婷崩溃大哭。
正在穿裤子的曹毅自顾不暇,哪有多余的心思管她。
最后还是王淑华从外面挤进来,拿衣服给她盖上大腿,但她不是心疼小姑子,也不管她的名怎么样,就想叶建婷嫁人的时候,可以多赚点彩礼钱。
“干嘛?干嘛?”王淑华挡在叶建婷前面,“还知不知道害臊了?人家搞对象关你们什么事儿了?”
“叶嫂子,这话应该问你小姑子吧?大白天在林子里乱搞,是想男人想疯了吧?”
村里妇人哪个不会吵架,这时候已经不用云老太出手了,老太太就抱着云小九站在旁边看好戏。
“前两天还阴阳怪气说自己姐姐,没想到有的人就是这么不堪,叶建珍男人失踪了四年多,都还本本分分地守在家里,有的人上杆子睡男人,怎么不去卖呀?!”
“我……”叶建婷一边哭一边穿衣服,还要跟人理论,太忙了,“我跟曹大哥你情我愿,一不违法二不犯罪,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我们就过来看个热闹,这是所有人的林子,我们站这儿说话,也不违法也不犯罪,你们叶家就算有个村长,怕是也管不着吧?”
叶建婷被怼得哑口无言,瞪向缩在角落里的曹毅,“曹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呀。”
“我,我……”曹毅涨红着脸,半天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不知道说什么。”
叶建婷:“……”
“别管他们,这是我们自己家里的事,”王淑华将叶建婷扶起来,“再说你们不是马上就要结婚了吗?小两口还不能睡觉了?”
“哎哟,这不是还没结婚吗?就算结婚了,不能在家里睡,非要出来睡,就怕别人不知道你奶多大?!”
叶建婷破罐子破摔了,挺了挺胸,“就是比你大!就是比你大!”
“你对谁抖呢?不要脸,骚狐狸!”
几个妇人冲上去把叶建婷摁地上扯头发,王淑华躲闪不及,连累遭殃。
惨叫四起,比树上知了还要热闹。
曹毅不敢上去拉架,就在旁边打转转,“别打了!”
云老太看他一眼,连连摇头,“孬种。”
扯头发的戏码,云老太没多大兴趣,抱着云小九回家去了,晚上几个孩子在堂屋斗知了,大人们在边上唠家常。
“曹家下午就来人了,我路过进去看了眼,曹老太也是不好惹的,劈头盖脸一顿骂,叶建婷哭晕过去好几次。”吴梅说。
“一看曹毅那怂样,就知道他妈多厉害,叶建婷选了好几年,结果还不是跳了个火坑,该!”云老太慢悠悠地摇着蒲扇。
叶建珍倒了两杯水过来,“最后怎么说?曹老太该不会不认账了吧?”
“还能怎么说?我没去都知道,没结婚就睡一块了,还被大伙捉了个现场,名没了,她要是不嫁曹家,以后谁还敢要她?曹老太肯定逮住这个跟叶家讨价还价呢。”
“听说王淑华原先跟曹家要了三百块钱的彩礼,真是狮子大开口,今天这一闹,曹老太说了只给五十块钱,爱嫁不嫁!王淑华想都没想立马点了头,就怕对方反悔,五十块钱都赚不回来。”
“酒席怎么说?”叶建珍又问。
“酒席也不摆了,让叶建婷自己选个日子搬去曹家。”吴梅摇头,“叶建婷气得直接厥了过去,王淑华拿到了五十块钱,也没有再跟曹老太争什么,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
叶建珍叹气,虽然叶建婷是自己妹妹,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不也是她自己作的吗?
叶建婷这事一闹,花溪村就很少再说叶建珍,偶尔提上一嘴,也是正面教材,至少人家懂得自爱。
一周后,孩子们的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秦泽考了双百,班上第一名,叶薇第二名。
叶薇似乎真真正正地想通了,一天到晚跟人争宠,还不如好好学习。
秦泽将成绩单送到云小九面前,温软一笑:“小九要的第一名。”
云小九招呼他蹲下身,伸手摸摸他的发顶,笑得甜蜜蜜,“秦泽最乖了。”
云林将自己的脑袋凑过去,“妹妹,我也要夸奖。”
叶建珍摔断了手,这段时间都不能出摊做生意,每天在家帮忙做点力所能及的农活,以及收拾自己窜天猴转世的傻儿子。
揪住他的耳朵,“考了六十分,还想要夸奖?要不要我给你开小灶炒肉吃?”
云林疼得嗷嗷直叫,不忘挥动手里的成绩单,“妈妈,你怎么一点不知足呢?我可是考及格了,下半年就去镇上念初中了,这是一件多么给你争光的事情呀!”
“跟小泽一样考双百,那才是光宗耀祖!”
“妈妈,为什么非要跟秦泽比较呢?他是三年级,我是六年级,考试内容都不一样,我们应该跟小五比才对。”
叶建珍竟然被云林两句话说动,转头看向坐在堂屋门槛上的云鹏。
云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婶婶,老师说我又要留级了。”
叶建珍想要安慰侄子,却又不知道说什么,默默地松开了云林的耳朵,拍了拍他的后脑勺,“算你有进步。”
“五哥哥不哭,”云小九上去哄云鹏,“明年一定可以考上初中。”
云林抖着腿搂过云鹏,嘚瑟,“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但谁叫我这么聪明呢,随手一考就及格了,没事儿,下一年不是还有小七跟你一个班吗?”
“你不聪明,”云鹏抽搭着鼻子,看向云小九身后的秦泽,“秦泽太聪明了,刚转学就考了双百,简直不是人。”
云小九小脸认真,“他本来就不是人。”
云鹏:“???”
“你们不知道吗?秦泽过目不忘,不管什么,看一遍就会。”云小九有些骄傲地抬起下巴,“厉害吧?”
云林自然不信,又不好打击妹妹,笑而不语。
云鹏不一样,脑子跟他身上的五花肉一样简单,“过目不忘,难怪随随便便双百,要不我再多读两年小六,等到秦泽跟我一个班,到时候我就可以抄他的作业了。”
众人:“……”
空气中充满了尴尬,云小七牵着云小八从后院跑回来,“妹妹,不好啦,大白鹅不行了。”
云小九拉上秦泽跑去后院,云老太已经在鹅棚里,看到宝贝孙女,招手,“小乖宝快来。”
大白鹅蜷缩在角落里,明明很热的天儿,它却抖得厉害。
云小九蹲到大白鹅跟前,伸手摸摸它的小脑袋。
或是感应到云小九的气息,大白鹅缓缓地睁开了它的黑豆眼睛,有气无力地嘎了一。
大白鹅跟了云小九四年,无时无刻地守护着她,就算是一只家畜,多少也舍不得。
云小九红了眼睛,张了张小嘴,“嘎~”
算是回应大白鹅。
大白鹅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伸长脖子,小脑袋蹭了蹭云小九的手背。
白绒绒的小脑袋从云小九的手背上滑下来,砸地上,死了。
云小九怔了两秒,转身扑进云老太怀里,哇地一哭起来。
云老太心疼地将人抱起来,一边走一边心疼地哄道:“没事儿,大白鹅走得很安详,一点苦都没有受。”
云小九豆大的泪珠儿挂在脸颊上,鼻翼一动一动,“奶,大白鹅为什么走了?它不要小九了吗?”
“大白鹅年纪大了,守了小九这么多年,它可能也累了,想要好好睡一觉休息。”云老太看了眼地上的大白鹅,突然想到了自己,她年纪也大了。
一只畜生没了,宝贝孙女都这么伤心,要是哪天她走了,宝贝孙女可怎么办呀?
云小九似乎也想到了云老太,抱住老太太的脖子,哭得愈发伤心了,到最后话都说不清楚,一遍一遍地念叨:“不要不要不要……”
可把一大家子心疼坏了。
云老太哄了半天才哭着睡过去,云小九又梦到书里面云老太临死前的场景,还好这次她及时醒过来,满头大汗地坐起身。
“小九做噩梦了?”秦泽端了凉白开给她喝,轻轻地擦着她额上的汗,安抚道:“没事了,只是梦而已。”
云小九喝了两口水,抬起湿漉漉的大眼睛,“奶呢?”
秦泽还没说什么,外面就传来悲恸无比的嚎哭,这阵仗云小九见过,就在刚才的梦里,她奶咽气的那一刻,云家的几个孙子哭成一团。
“奶!”云小九跟着哭起来。
云老太闻赶来,看到再次哭成泪人的宝贝孙女,心疼得要死,将人从床上抱起来,柔问道:“哎哟哟,奶的小乖宝怎么了?不哭不哭,奶在呢。”
看到老太太好模好样,云小九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奶,小九好想你。”
“奶哪儿都不去,就陪着小乖宝。”云老太轻抚着云小九的后背,不用问都知道宝贝孙女做噩梦了。
云小九圈住云老太的脖子,抽噎了一小会儿,情绪终于缓了过来,哑着儿问:“小六他们在哭什么?”
云老太无奈地摇头,“你哥脑子不好,时不时抽风,这会儿抽得最厉害。”
说着,将人抱出屋子。
然后,云小九就看到杏树底下跪成一排的云林云鹏云勇,一边嚎哭一边对着一个土堆堆磕头。
云小九:“???”
“大白鹅走了,他们知道你舍不得,决定给大白鹅风光下葬。”要不是看在宝贝孙女的面子,云老太能容他们在院子里“哭丧”。
云小九:“……”
蹬着小短腿从云老太身上下去,云小九走到云林他们身后,拍着其中一个肩膀,语重心长,“别哭了,不吉利。”
第二天,李爱军来家里做客,给云小九送来一只毛茸茸的小黄鹅,“小九喜欢吗?”
云小九向来对毛茸茸毫无抵抗力,但她这次克制住了自己,没有直接上手,只是眼巴巴地盯着小黄鹅。
小黄鹅受到上古凶兽的死亡凝视,一屁股坐到地上,脚掌翘起来,发抖。
云林抱起小黄鹅给云小九,“妹妹,我们一起养小鹅好不好?过不了几个月,它就会长成大白鹅了。”
云小九看向李爱军,抿着嘴摇头。
李爱军蹲下身子,五大三粗的男人平时没讲究,但每次跟云小九说话,总是轻细语,“小九不喜欢小鹅,李叔叔明天给你买一只大白鹅好不好?”
云小九又看向坐在旁边的叶建珍,默了默,回答:“不好。”
李爱军尴尬地挠了挠头,“小九是不是不喜欢李叔叔啊?”
“喜欢李叔叔,”云小九知道李爱军是好人,也看得出来他对妈妈很好,但是云老三马上就要回来了,“但叔叔是叔叔,不是爸爸。”
云老太将云小九揽到身前,“小九如果喜欢李叔叔,李叔叔就可以是爸爸。”
云小九眼珠子溜溜地转,转到叶建珍身上,“重要的是,不是小九喜不喜欢,也不是小六喜不喜欢,是妈妈喜不喜欢。”
所有人都看向了叶建珍。
云小九跑去抱住叶建珍,昂着头,问:“妈妈喜欢吗?”
叶建珍的眼睛通红,含泪把女儿拥进怀里,下巴抵在云小九的头顶。
家里人都劝她跟李爱军在一起,这样她以后才能好过一些,两个孩子也有爸爸的疼爱。
却没有一个人问她喜不喜欢。
或许他们这个年纪感情已经不重要,不就是凑合着过日子吗,可是她在意。
母女连心,云小九感受到叶建珍心里的难过,踮起脚轻轻地抱住叶建珍,小手在她背上拍着,安慰:“不管妈妈怎么决定,小九都陪着妈妈。”
说着,自己先哭起来。
连着两天大哭,云小九晚上就病下了,大半夜烧得浑身滚烫,云老太爬起来给云小九喂完药,又去灶房熬草药。
秦泽寸步不离地守着云小九,云林拉着云鹏去田里捉癞□□,用透气的布袋子装好,放到云小九的胸口,据说可以治发烧。
秦泽给他们扔出去,云林又捡回来,一直折腾到天亮。
好在云小九这一病来得凶去得也快,早上醒来就退烧了,云小九睁开眼睛看到全家都挤在她床边,懵了。
“老天保佑,祖宗显灵,小乖宝没事了!”小孩子感冒发烧乃常事,但对于云老太来说,就跟自己去鬼门关走了一遭,“小乖宝想吃什么?奶这就去灶房煮。”
云小九脱口而出:“癞□□。”
昨晚睡得迷迷糊糊,总听到癞□□呱呱叫,吵得她很想一口吃掉。
云老太一巴掌给云林呼过去,“就你非要折腾妹妹,现在好了吧?妹妹魔怔了。”
“就是我逮的癞□□治好了妹妹,”云林很骄傲,“是吧?妹妹,你看哥哥多厉害!”
叶建珍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儿子,云林五岁那年大半夜发高烧,她没爬起来,就让云国明照顾,丈夫就一不靠谱的主儿,出门在院子里逮了一只癞□□回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还好儿子命大,也可能就是因为那次,儿子才被烧成了傻子。
云小九退了烧,云老太把所有人赶出屋子,“天这么热,挤一块干嘛?小乖宝都呼吸不到新鲜空气了。”
云林趁云老太不注意偷偷跑回去,站在床边支支吾吾了半天,问:“妹妹想爸爸吗?”
云小九乖乖地坐在床边,“小九没见过爸爸,不知道想不想。”
“哥哥想要妹妹有爸爸,不管是谁,”云林靠过去,小道,“不然妹妹上学了,他们会笑话你的。”
他自己被同学笑话,无所谓,但妹妹不可以。
“他们笑话小六了吗?”云小九偏头看着云林。
云林耸肩,笑,带着一丝苦涩,“没有,是哥哥想要多一个人疼妹妹。”
况且他也看得出来李叔叔是真的喜欢妹妹,如果妈妈跟他结婚,他也一定会对妹妹好。
“可是……小九已经很多人疼了,”云小九认真地给云林讲道理,“这件事最重要是妈妈怎么想,不是给小九找爸爸。”
云林仔细想了想,咧嘴一笑,摸摸云小九的小脑袋,“奶说得没错,妹妹就是比哥哥聪明。”
送走云林,叶建珍进了屋,女儿跟儿子的对话,她刚才在门外都听到了,将云小九抱到凳子上梳头发。
“我们小九怎么这么懂事呀?”叶建珍感叹道。
扎好小揪揪的云小九站到凳子上,抱住叶建珍,“妈妈,爸爸很快就回来了,小九跟你一块等他好不好?”
“好。”叶建珍说不出第二个字。
女儿这么乖,就算丈夫不回来,她也能守着女儿过一辈子。
当天,叶建珍就找到李爱军把话说清楚了,李爱军尊重她的任何决定,但他也有自己的坚持,表示一定会等叶建珍,只要她回头,他就在身后。
叶建珍非常感动,可是感情这种事情跟感动没有关系。
云小九也把小黄鹅还给了李爱军,还当全家人的面说要养一只小狐狸,这样他们就能一辈子不分开了。
云家人不知道云小九指的是秦泽,颇为头疼,毕竟镇上没有卖小狐狸的,只能碰运气多去山里转一转。
只有秦泽悄悄地羞红了脸,小九要一辈子跟他在一起。
今年的暑假比往常都要热,但也消磨不掉孩子们的好耍,顶着大太阳漫山遍野地疯跑,云小九跟着秦泽去林子里摘覆盆子,找到一处没被发现的地儿,藤蔓上长满了红到发黑的果子,云小九高兴坏了,倒腾着小短腿跑过去。
秦泽赶忙把人拉住,“很多刺,小心扎到手,你坐这儿,我给你摘过来。”
云小九听话地点头,咽着口水,“秦泽也要小心,不要扎到手手,不然小九心疼。”
“知道了。”秦泽一把抱起云小九,事发突然,惹得云小九一尖叫,紧张地环住秦泽的脖子。
秦泽抿嘴偷笑,随后找了一块平坦的草地,把人放上去。
云小九气呼呼地瞪他一眼,“下次不准搞偷袭。”
“好,”秦泽答应,“下次提前跟小九说。”
云小九并没觉得什么不对,还夸秦泽,“乖~”
新鲜的覆盆子很好吃,酸酸甜甜,云小九一口一个,吃得美滋滋,眉眼都笑开了,真的就像一朵花似的,突然问秦泽:“你那个时候就知道是我了对不对?”
“嗯。”秦泽盯着她的嘴角,染上了果子的汁液,嫣红。
“你怎么看出来是我的?”云小九还是第一次跟小狐狸聊穿书的事情,好奇:“你又是怎么找到我的呀?”
“因为你是小九。”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能第一眼认出你,就像已经长在了骨子里,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秦泽说得玄乎,云小九听不懂,只道:“所以白泽哥哥才夸你聪明,要是换做小九,小九一定做不到。”
秦泽笑了笑,“小九不也是看到我就立马认出了吗?”
“知道为什么?”云小九故意卖起了官司,昂着头笑眯眯地看着他。
“为什么?”秦泽配合。
云小九勾了勾小手指,神秘兮兮:“过来,小九告诉你。”
秦泽凑过去。
“因为……”云小九一边拖长自己的小奶音,一边抬手摸上秦泽的眼睛,他的睫毛很长很密,就像羽毛从指腹轻轻拂过,“狐狸眼睛特别。”
秦泽一动不动,只是眨了眨眼睛,“只是特别吗?”
他一眨眼睛,云小九就觉得痒痒,忍不住地咯咯笑,“除了特别以外,还特别好看。”
秦泽跟着笑,忽的停了下来,清俊的眉头拧了拧。
“怎么了?肚子痛痛吗?”云老太之前在林子里拉粑粑就是这个表情,云小九第一反应就是给秦泽拔草,一股脑儿地塞进他怀里,“快去拉臭臭。”
“不是肚子疼,是手疼。”秦泽将扎伤的手指拿给云小九看。
云小九左右多看了两眼:“???”
秦泽的五根手指,只有食指的指腹被扎了一个小红点,肤白,很明显,而且还染上了覆盆子的汁液,看起来莫名诱惑。
秦泽哑着音又喊了一疼。
“小九呼呼。”云小九抓住秦泽的手,低头对着他的手吹气,吹了好几口后,抬头问:“好些吗?”
秦泽委屈地摇头,“没有,还是好疼。”
云小九没多想,还很着急,张开小嘴一口含住秦泽受伤的指腹,小舌头轻轻地舔过。
秦泽满心欢喜蔓延,嘴角勾起,带着一丝“奸计得逞”的得意。
“还疼吗?”云小九又问。
秦泽立马恢复温软乖巧的模样,抿了抿唇,“不疼了,谢谢小九。”
“不客气,你也是为了帮我摘果子才被扎伤了手,”云小九认真地叮嘱道,“不过下次一定要小心了,知不知道?”
“知道。”秦泽盯着云小九嫣红的嘴角,终于上手帮她擦去,然后低头舔了舔自己的手指。
云小九惊呆了,原本就圆乎乎的大眼睛睁得更大了。
她刚刚才舔过那根手指,上面有她的口水。
秦泽不以为然地看着她:“小九怎么了?”
云小九木楞地摇了摇头,“秦泽也想吃果子吗?我这里还有好多。”
她特意选了一些出来带回家给奶吃。
“不吃了,尝尝味道就可以了。”秦泽一本正经地回答。
云小九疑惑地歪着小脑袋,就刚才那一下,他尝到味道了吗?不都是她的口水吗?转念一想,她吃了那么多覆盆子,肯定口水都是果子味。
好像是这个道理。
秦泽最后摘了一波覆盆子,云小九吃着吃着睡意来袭,揉着眼睛,“小九困了,回家睡觉觉。”
“走吧,我们回家。”秦泽背起云小九往云家走,每一步走得小心翼翼,不想扰到云小九睡觉。
“小狐狸……”云小九含糊不清地呓语道,“刚刚你还没回答小九,你是怎么穿到这里来的呀?”
秦泽回头望了眼,虽然云小九小小的一只,趴在他背上头都冒不出来,但他知道她就在那里。
“因为,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个特殊的存在,不管在哪儿,我都想飞奔过去见她。”
可惜,云小九睡着了,没听到他这句话。
从小竹林穿出来,秦泽远远地看到有一个很奇怪的男人趴在云家院门口东张西望,他小喊醒云小九。
云小九拧着小眉头,缓缓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小奶音瓮瓮气,“吃饭饭了吗?”
“不是吃饭,”秦泽无奈地笑了,“是有个人好奇怪,你快看他。”
云小九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往云家院门口望去,迷茫地眨着眼睛,“那个人是小偷吗?”
“不知道,我们过去看看?”
云小九小拳头握紧了,奶凶:“要是小偷,小九打他。”
秦泽被她逗笑,想说你那小粉拳帮人挠痒痒吗?又怕伤到云小九的自尊心,最终憋住一个嗯字。
近了,云小九从秦泽背上滑下去,迈着小短腿走到怪人身后,男人一身脏兮兮的臭烘烘的,应该好久没洗过澡换过衣服了,云小九觉得他不是小偷而是乞丐。
只是乞丐怎么跑到村里要饭了?
“喂,请问你是谁呀?”就算是怪人,云小九也很有礼貌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