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潭“喔”了一声,感到有点惋惜。
人间有句话叫,好白菜都被猪拱了。
放在他们花妖这里,可能就叫,好花都被笨蛋花拱了。
像慕时这样又帅人又好的花,怎么说也得配一朵聪明可爱的花吧。
比如江昧那样的就不错。
哦,慕时好像得配一朵女花妖。
不过苏潭不认识女花妖,算了,不想了。
“不对啊。”苏潭突然反应过来,“我问你种族,你跟我说他是朵笨蛋花,你审题不清。”
慕时说:“我没有审题不清,我就是想说他是个笨蛋。”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喜欢的花呢。”苏潭说。
慕时笑了笑说:“因为他不喜欢我,不但不喜欢我,还丢下我自己跑了,我找了他好久都没找到。”
“喔,那确实可以说他。”苏潭说,“我觉得你说笨蛋都轻了,应该说他是讨厌花。”
慕时笑得更灿烂了:“他不讨厌,他只是个笨蛋而已。”
“好吧好吧。”苏潭说,讨厌花也好,笨蛋花也好,慕时自己喜欢就可以了。
慕时问:“你呢,有喜欢的花吗?”
“有啊。”苏潭说,“朴哥我就很喜欢。”
“嗯。”慕时应了一声。
苏潭把手里的凤凰火暖手宝攥紧了点,继续说:“你我也很喜欢,江昧我也挺喜欢,但是没有喜欢你俩这么喜欢。”
刚刚有点隐约寒意,此时此刻又消失了。
“这山里气候真是变化多端。”苏潭不禁感慨,“寒流来得快,去得更快。”
“这种天气很容易生病。”慕时非常赞同地点头,“你可得时时记得增减衣服。”
——
拍过夜戏,两个人并肩下山。
《机关师》不是爱情片,但两个男主之间确实存在微妙的情感羁绊。演员在拍戏期间需要培养感情,这是共识。
所以陆云岐把摄制组的分成两拨,一波走在前面,一波在后头收尾,苏潭慕时在最中间,前后都隔开一段,方便他们两个独处。
脚下的路比较崎岖,虽然有台阶也不是很好走。
慕时一手打着手电筒,另一只手撑着把大伞防风。
苏潭本想自己帮着打手电,但慕时不让,他试着探手拿了下,结果刚好脚下滑,在台阶上差点把自己绊倒了。
工作人员吓出一身冷汗,好在慕时赶紧捞住他臂弯。
“你算了吧。”慕时笑笑说,“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走好自己这几步路就得了。”
苏潭不服气,想反驳,但是伞在慕时手里,手电在慕时手里,差点摔倒了的脚长在自己腿下面,他实在是没有任何可以反驳的点。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时,苏潭看看路,看看山景,天色这么黑其实没什么可以看的了,山里可能还有其他拍夜戏的剧组,远处的山洼里也有灯光,偶尔鸟鸣,偶尔风吹,场面有些许的诡异,但稀奇。
苏潭看得出神,一回头,发现慕时正看着自己的脸。
即便被苏潭抓包了,他也没避讳,那张英俊的脸反倒因为和苏潭四目相对而显得更明艳。
苏潭愣了愣:“你看我干嘛?”
慕时说:“你脸上妆没卸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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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潭今天拍的是场受伤戏,而且机关人偶的“伤口”和人类的伤口还不一样,需要用特型化妆品营造出木制品的划痕那种感觉,所以脸上涂了胶。
“我知道没卸干净。”苏潭说,“太冷了,卸胶水好疼,回酒店再卸。”
“嗯。”慕时应着声,抬起手,食指指节在苏潭脸颊上,伤口妆容的位置轻刮了下。
“稍微刮下去一点,要不一会儿有脏东西沾上去了。”慕时说。
“嗯。”苏潭点头,“你对我真好。”
“没什么。”慕时顿了下,摆了个有点浮夸的手势,“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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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这句话,其实是《机关师》里的台词,而且就是今天一直在拍的部分,今天慕时跟苏潭讲了几十遍了。
所以再加上这个手势,苏潭不但没觉得惊讶,反而心领神会地笑笑,觉得慕时是在跟他玩梗。
苏潭没当回事,前头的陆导走不下去路了。
他回忆起最近微博上时不时有的cp相关话题,以及后面腥风血雨的粉丝互撕,战战兢兢道:“慕时老师,咱们说话稍微注意点儿。”
“有什么问题吗?”慕时挑了挑眉,问苏潭,“你觉得有问题?”
“没问题啊。”苏潭说,“慕时哥在跟我对词呢。”
陆云岐竟然无法辨认苏潭是配合慕时表演还是真傻,硬着头皮道:“咱们对词没有问题,但是也得注意一下在围观群众眼里的观感。”
“在围观群众眼里我有什么问题?”慕时笑得更艳了,苏潭想,就像一朵在凛凛寒风中盛放的牡丹花。
慕时转头去问后面的工作人员,“你觉得我刚说的话有问题吗?”
跟在他后面的刚好是个拎包的小姑娘,苏潭随着慕时回头,就瞧见小姑娘不知道为什么嘴巴都笑咧到耳朵根上了。
突然被慕时一cue,小姑娘吓得一个立正,话是不敢说,捂着嘴疯狂摇头。
慕时心满意足,冲陆云岐一扬眉:“你看,人家也觉得没问题。”
陆云岐不服,她这个反应就很有问题了好么!
慕时像是看穿他想法,挑挑嘴角,笑容明艳:“又要我们培养感情,又不让我们培养感情,你可真难伺候。”
陆云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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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客栈休息时,孙大伟竟然过来探班。
制片人不比导演,不会电影一开机就守在剧组,因为还有宣传、发行、上架等一系列工作需要制片人去监督,这也是除了开机那天之外,孙大伟唯一一次过来。
“孙哥都这么晚了还跑过来,真是辛苦了。”陆云岐说,他没想到孙大伟居然会过来,还等到他们的夜戏收工,这对任何一个制片人来说都挺罕见,更别说孙大伟已经是个名制片。
“听说你们最近都在拍夜戏,我过来看一看进展。”孙大伟说着,看了苏潭一眼,看了慕时一眼,然后目光转回陆云岐,“拍摄进度还顺利吗?”
“一切顺利!”陆云岐热情高涨地说,“您过来看一看原片吧。”
“好。”孙大伟说,他又看了在旁边站着的苏潭一眼,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最后就简单说了句,“赶紧去休息吧。”
“马上。”苏潭说。慕时去旁边24小时便利店买东西了,他在等慕时,但这话他不愿意告诉孙大伟。
孙大伟点点头,又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侧面:“这儿有点妆没卸干净。”
苏潭笑笑表示善意:“好的。”
——
拍摄夜戏很耗费体力,更不要说山里那么冷。苏潭跟着慕时一块上楼,睡前又喝了杯热牛奶,便很快睡着了。
他做了一串噩梦,梦里被人追得很累,全身没力气。
从梦中骤然惊醒时,苏潭吓得一头冷汗,伸手要去擦。
一伸手,忽然感觉到哪里不对。
浑身没什么力气,视角也变低了。
手摸到的好像不是额头,额头的触感好像也不是手,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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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后,疯狂的敲门声把慕时惊醒。
慕时拉开门,第一眼什么也没看见。
他以为是恶作剧,又把门关上,门还没关严,疯狂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慕时猛然意识到什么,拉开门,向下看。
门外地上,慕时的拖鞋边,一朵小白花倔强地仰着头,两片叶子叉着腰,气鼓鼓站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