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时咳嗽得很大声,平时会显得有点苍白的脸色都微微泛着红。
苏潭很奇怪,问冯楚:“慕时哥怎么了,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冯楚更奇怪地看着他:“这不应该我问你吗?!”
苏潭完全不懂,他提醒慕时:“哥,你咳嗽声再大点的话,要把大伟老师吵醒了。”
这话很有用,慕时立刻站直了,话也不说,面无表情地做一个扛人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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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三人到了二楼。苏潭想象中,这间摆“驱妖大阵”的屋子应该阴森可怖,里面全是神神叨叨的东西。
在百花城他见过神婆,身上就带着那种让他一见面就寒毛直竖的气息。
结果一开门,苏潭直接好家伙。
屋里又是kirakira闪瞎人眼的各种宝石,虽然宝石中间确实也嵌着一些图腾啊符咒啊什么的,但是在灿烂的珠光宝气里,恐怖的氛围完全没有了。
沐浴在宝石的光辉中,冯楚整个凤仿佛都变得闪亮。
“把他放这儿。”冯楚指了指面前的一张软垫。
苏潭和慕时便把孙大伟放过去,这软垫做得还相当人道,波斯绒的毯子,上面甚至还放着个羽绒枕头。
“这就叫,从方方面面给客户最完美的服务体验。”冯楚说。
苏潭喔了一声,看枕头摆歪了,帮着摆了一下,结果一眼瞧见枕头底下压着一张小纸片,他顺手就拿了出来。
是一张黑金点着闪粉的名片,正面印着“天星风水气运推演”八个小字,占据正中的则是巨大的花体“凤墨殇”三个大字。
背面还彩印着一张冯楚双手抱在胸前,拽拽地看着镜头的照片。
冯楚“嗖”的一把从苏潭手里抽回名片,满脸尴尬地挠挠头。
苏潭:“……”
鸟类的审美,真是有够可以的呢。
为了缓解尴尬,苏潭问:“这个驱妖大阵,你平时工作也常用到吗?”
“你以为呢。”冯楚耸了耸肩,“灵异神怪之事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笼统算下来,单驱魔这件事,一年也能有个百八十件。”
“可你不是说,秩序社会没有夺舍人的恶妖了吗?”苏潭问,“这不是自相矛盾了?”
“除了夺舍还有很多其他上身方法的,小昙花。”冯楚说,“你比如说北方,黄皮子对个眼就能上身,南方有种蛇,吹个水烟就上身了。”
看苏潭听得认真,冯楚谈兴也上来了:“还有很多不需要上身就能控制人的办法,弱一点的比如说一拳打晕,就跟你慕时哥做的这样,猛一点的比如说催眠,当然最厉害的还是精神控制,听说你们百花城以前……”
“怎么那么多废话。”慕时打断了冯楚的话,“再墨迹一会他都醒了。”
“说的也是,来来来。”冯楚立刻指挥苏潭帮着他,把孙大伟摆在垫子上。
苏潭其实有些在意冯楚说了一半的“百花城以前”,但是冯楚真的话很密,他试图插嘴很多次都没成功,最后一不留神,就把这事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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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楚把孙大伟摆好以后又从柜子里取出一盒香,点上三支,分别放在孙大伟头和左右肩的前方。
“人身上有三盏魂灯,分别在头顶和左右肩,所谓夺舍,就是魂灯被妖物压灭后趁虚而入,所以咱们要驱妖,得先把三盏魂灯点起来。”冯楚说着,点起香。
香薰的味道在屋子里缭绕,气氛瞬间就上来了。
苏潭问:“这是什么香?我听朴哥说过,很多巫祝燃香沟通两界,用的都是混有特殊燃料的香。”
“额。”冯楚又尴尬地挠了挠头,“就是普通蚊香。”
苏潭:“……”
“你说的那套词就是他编的,骗笨蛋专用。”慕时在旁边适时地说。
苏潭霍然回头,气鼓鼓道:“你说谁笨蛋?”
慕时看着他,嘴角浅浅一弯:“你猜。”
苏潭当然知道慕时在说谁是笨蛋,苏潭很愤怒。
但慕时笑得很好看,眼角弯弯,明艳动人。
苏潭是个花痴,苏潭被美到了,苏潭决定不跟慕时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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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插科打诨以后,香也点了,魂灯也亮了,接下来就是驱妖。
冯楚把一根手指点在孙大伟额头上,随即他身周浮起一层薄薄的雾气。
那雾气像是没有实质,可不知为什么就是叫人看不清楚,冯楚和孙大伟两个人都被笼罩在其中。
苏潭看不清,很急,带着看热闹的心情往前探头。
接着被慕时伸了下胳膊,挡了回去。
“站远点。”慕时说,“不安全。谁也说不好一会被赶出来的是个什么东西。”
苏潭虽然很不能打,但深刻明白无事不给别人添麻烦的道理,于是往后站。
他站到房间角落,这时候才想起被自己遗忘了很久的手机,摸出来一看上面全是未读消息,全部来自朴英。
一开始朴英问他去哪了,得不到回复急的打电话。
后来应该是陆云岐导演他们跟朴英说了,苏潭现在没事,朴英发了好几个愤怒的表情包,怒斥他要他回来扫地,并长篇大论表达对苏潭不告而别的不满。
苏潭赶紧回复朴英说自己没事,又简单跟他说了下自己现在在冯楚这里等事情。
朴英虽然很担心苏潭,但是知道慕时在他身边,就还是放心的,只叮嘱苏潭注意安全,身体不舒服及时吃药。
苏潭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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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回完,苏潭抬头看了眼,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慕时已经站到自己身前。
他背对着苏潭,面向阵法的方向,把苏潭完全挡在背后,这显然是一个保护的姿势。有点意思的是慕时右臂一直微微曲着,像是想要拔剑的骑士。
苏潭蓦地想起慕时拿衣架子抽孙大伟的手法,那样行云流水,难道是剑法吗?
就在这时,屋里骤然泛起一阵寒气,猛烈的寒意让苏潭牙齿一下打起寒战,眉毛上瞬间结了薄薄一层冰。
同一时间,慕时伸左手,一把拽住苏潭的手,把苏潭护在身后的同时,熟悉的温热妖力涌进苏潭身体。
刺骨寒意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温暖感觉。
苏潭心跳得好快,大概是因为热。他情不自禁回握住慕时的手,他好馋慕时的妖力。
与此同时他又有点担心慕时,因为慕时一直在给他妖力,现在外面寒气又这么重,他怕慕时自己会体力不济。
苏潭小声问:“慕时哥,你需不需要那种补充生命力的营养药剂?”
“不用。”慕时说,“需要的话我会跟你说。”
苏潭这才放下心来,悄悄又把慕时的手攥紧了一点,不知道是出于怎么样一种心情。
他低下头去,看着慕时和自己牵在一起的手。慕时的手也好好看,像他的脸一样好看。
“卧槽,你们在干什么?”苏潭突然听到冯楚诧异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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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潭一激灵,抬头,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围着冯楚和孙大伟的烟雾已经散尽,冯楚手里拎着一条像是灰耗子似的东西,那东西仔细看又像是一团黑烟。
冯楚看着苏潭和慕时牵在一起的手,可他的表情不是震惊,而是满脸姨母笑。
人情世故方面,苏潭所知很是浅薄,但这种姨母笑他太懂了。
在选秀时他被要求和其他选手在舞台上有一些卖腐互动,那时候他就能看到台下一部分粉丝露出这种表情。
“冯楚哥,你别乱想。”苏潭说,“慕时哥就是给我一点妖力。”
“嗯,我没乱想。”冯楚说。
苏潭盯着冯楚看了几秒:“可是我觉得你的表情里有一点惋惜。”
“你的错觉。”冯楚说。
“我和慕时哥真的没有什么。”苏潭继续澄清。
不为别的,他知道有绯闻会影响职业生涯,他怕自己影响慕时的清白。
“知道了知道了。”冯楚说,“再说下去你慕时哥都要哭了。”
“啊?”苏潭一愣。
“再废话那玩意要跑了。”慕时拿下巴点了点冯楚手里那团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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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冯楚如梦方醒似的拎起手里那团黑烟,刚才它在冯楚手里各种扭动尖叫一副闹脾气的架势。
冯楚把黑烟往苏潭面递了递,慕时自然地往前挡。
“你一边去。”冯楚吐槽,“我又不是要害他,来小昙花,看看这个,这就是之前夺舍孙大伟的东西。”
“这是只妖吗?”苏潭问。
这团黑烟看起来有形无质,非要说是什么妖的话,应该就是黑烟妖。
“这不是妖。”慕时说,“是一缕妖的残魂。”
“对。”冯楚说,“这是一只恶妖的残魂,应该还是一只很强大的恶妖,虽然已经陨落很久,身上的凶横气息还很强烈。”
“可妖的残魂不应该是死物吗?”慕时说,“从没听说过残魂还有夺舍的能力。”
“我也没听说过。”冯楚说,“但确实我从孙大伟身体里驱赶出来的,就是这一缕残魂,而且现在他身上没有妖气,应该是完全康复了。至于残魂为什么能夺舍,这缕残魂到底是什么来历,我都还得再研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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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魂不会讲话,而且好像本能地拒绝配合冯楚。
冯楚没办法,只得一边念叨着“嘿你这小兔崽子”,一边再换了间屋子,说要施法“溯源”,与残魂对话。
现在孙大伟体内的妖物已经被驱除出去,继续每隔一段时间就掐晕他显然不太人道。
所以还有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把孙大伟送到一个合情合理的地方去。
“我自己去就行。”慕时说,“我把他送到个梁溪的宾馆,等他醒来,编点瞎话跟他解释一下就好了。”
“我和你一起吧,慕时哥。”苏潭说。
“对,你们俩一起。”冯楚说。
慕时看了冯楚一眼,目光又转回苏潭:“现在太晚了,回来没准要凌晨,你会休息不好。”
苏潭想说没事,我没有那么弱,还没张嘴,就被冯楚抢了话。
“那正好别回来了,你俩一起住外面。”冯楚说。
苏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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