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潭说出自己的推测后慕时愣了愣,随后笑问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仔细想想的话,孙大伟那次不用说了,他明显就是对我兴趣很大。”苏潭说,“后面田莺那次,冯楚说它是放出信香来勾引妖力极弱的小妖怪,假如不是刚好有个混血花妖田莺在,是不是就轮到我了?”
慕时沉默不语,似是半信半疑。
苏潭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并不太有说服力,但能讲通,于是他继续:“再说haru那次,nz1那么多成员,为什么偏偏轮到haru,而且是在你要了联系方式后他才出去的,龚雾也差不多一个意思,还有这次……这次就不用说了,小卡片放在我的房间门缝里,说不是冲着我来,都没有人相信吧。”
慕时思索了一会儿:“不是没有道理,但我还是觉得,你想太多了。”
“是吗?”苏潭半信半疑。
“真的。”慕时拍了拍苏潭的头,“你的想法说得通,但不能证明事实就是这样,尤其是haru和田莺那里,说冲着你来,有点牵强吧?”
顿了顿慕时又说:“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为什么要冲着你来?”
“我也就是想不通这个。”苏潭说,“除非我在失忆之前是个特别讨厌到处结仇的人,所以有人追杀我到这儿,但应该不会吧,我还挺可爱的。”
慕时本来很严肃的,愣是没忍住笑,又拍了拍苏潭的头:“是啊,你挺可爱的,怎么会有人跟你结仇呢。”
话音刚落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那头传来,接着是可可的怒吼声:“慕时你还做不做妆造了!戴着个古装假发套穿着西装再好看的脸也是怪物好么!”
慕时缩了缩脖子,快步赶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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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我的江昧哥哥有事走了?”可可看起来悲痛欲绝,下一秒似乎就要一头撞在休息室的沙发垫上,“我还没有来得及给江昧哥哥化个妆,没机会亲手描摹他的眉眼啊!”
苏潭惊恐地看着可可,把自己手里的沙发靠垫悄悄往怀里挪了挪。
可可狠狠一吸鼻子,继续给慕时化妆:“江昧哥哥去哪了?”
“公司临时有安排。”慕时说,“具体去哪了我也不清楚,他不会什么事都跟我说的。”
“好吧。”可可又吸了吸鼻子,“我江昧哥哥就是这么有担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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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金沙国际影城外的荒山里。
江昧坐在一块大岩石上,脚底下躺着被五花大绑成年货猪的鼹鼠。
慕时有时候会比较恶趣味,跟俘虏说说话什么的,甚至跟对方对喷一波也是他能干出来的事情,但江昧不会,他不管对谁,态度都是冷冷的。
这是梅花的种族属性,即便面对他最尊敬的百花城主,江昧也无法做出太亲昵的举动。
当年城主身边,左卫大将军与他最亲厚不提,军师琼华——那个叛徒——也同样会讨城主欢心。
唯独江昧自己,只能远远地放几个冰风冰枪冰墙,哪怕看出来城主想跟自己多说些话,清冷的本性也让他说不出话来。
其实放在人类社会这就是社恐的一种,只不过江昧不承认。
鼹鼠被捆住了嘴里却一直碎碎地嘟囔着,都是些污言秽语,江昧就当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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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划过一道焰光,观星的人会把它看成流星。
焰光到了头顶倏忽变得暗淡,一只红黄色羽毛的小鸟落下来,羽毛上像是蒙了灰似的灰突突的。
落到地上,小鸟就变成了一个一米八多的大男人,头发在脑袋后面梳个脏辫,一脸桀骜气质,正是冯楚。
“服了。”冯楚落地第一件事是擦汗,“你们特么要累死我吧,一晚上三个特情,化形很累的啊!”
“抱歉。”江昧彬彬有礼地说。
冯楚:“……”
跟慕时相处还好一点,一看到慕时这位梅花兄弟他是真头大,梅花兄弟是很擅长把天聊死的那一种,但不知道怎么这种无口冰山帅哥还很招妹子喜欢,他不止一次看到自己的客户把这位梅花设成电脑桌面。
“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就开个玩笑。”冯楚痛苦地自己把自己的冷笑话包袱拆了,“走吧,我载你们回梁溪。”
说着冯楚再次化形成雏凤,江昧坐上他后背,一只手拎着鼹鼠。
雏凤形态的冯楚低鸣了一声作为答复,接着他一振翅膀,毫无预兆地拔上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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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凤凰并不是一件很快乐的事,因为凤凰的高傲让它们绝不会考虑乘坐者的体验,飞得高飞得快飞得帅,就是他们的唯一目标。
上天之后雏凤的羽毛开始褪去灰色,呈现出极漂亮的红色、金色相映衬的华丽色泽。
鼹鼠精声音很大地吞了口口水:“好漂亮的羽毛,好想拔一根啊。”
江昧皱了皱眉。
“呸!”冯楚直接啐了一口,“信不信老子直接把你从这摔下去?”
鼹鼠精顿时不敢说话了,这么高的地方不管什么玩意摔下去,都会直接摔的灰飞烟灭。
“小江你就是太清高了。”冯楚又说,“对这种恶心玩意儿,越不搭理他们越蹬鼻子上脸。”
“好。”江昧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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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乘着凤凰回了梁溪,冯楚的豪宅。
把鼹鼠精暂时关起来后,冯楚找江昧询问细节。
“那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鼹鼠精而已,你们怎么这么如临大敌?”冯楚问,“直接报了特情跑我这来,不符合你们花妖一族的性格啊。”
“妖怪本身确实没什么威胁,但是它叫出了城主的本名。”江昧说。
“城主?”冯楚愣了愣,“你说慕时?”
“不。”江昧犹豫了下,“苏潭。”
“苏潭?”冯楚那表情像是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你说苏潭是城主?什么城主?”冯楚问。
江昧还没说话,鼹鼠精突然又在隔壁发出怪异的嘶吼,这次它身体被制住只能吼叫,那叫声也就分外清晰。
“月……下……月……下……”
声音像招魂的厉鬼,冯楚倒是不怕,但神情一下就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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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他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我要是没有记错,百花城上一任城主就叫月下君?”
江昧点头。
“传闻中月下君是一朵昙花?”冯楚又问。
江昧继续点头。
“所以那个小昙花……慕时说过他失忆了。”冯楚艰难地咽了口吐沫,“他是月下君?”
“嗯。”江昧说。
冯楚那表情震惊得像是江昧在他面前跳钢/管舞,他张口结舌了好一会儿才说:“卧槽,怪不得老牡丹对那小昙花一往情深,合着真是他做大将军那会儿留下的孽缘。”
江昧微皱了下眉,没说话。
“得,你当我没说。”冯楚拍了拍江昧肩膀,“这东西是冲着小昙花去的?小昙花有什么仇人吗?”
“有一位,名叫鬼柳。”江昧说,“从多年前,鬼柳就一直想着夺走百花城,占有城主,当年他更是设计陷害城主,几乎让百花城陷落。虽然我们合力重伤了他,慕时更是一剑斩了他内丹,但这些年一直未能找到他的尸体。”
“这样,所以你们怀疑它没有死。”冯楚了然地点点头,“你等我去逼供一下那只鼹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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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了一会儿,隔壁房间里时不时传来鼹鼠的惨叫声,接着冯楚出来:“这家伙的状况倒是很简单,它被下了迷惑心智的妖术,所以才会一直重复月下君的名字,它自己和月下君没什么关系。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给它下妖术的,确实是花妖族的手法。”
“但那妖术很低级,说明不管是不是鬼柳,那东西现在的妖力不怎么样,不用太担心。”
“那就好。”江昧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一点。
“不过慕时是我好哥们,他的事我还是再负责任点,咱们把这只鼹鼠送去净塘,我再找人研究一下。”
净塘在人类社会是个很小的村落,但是妖族人间管理办公室所在的城市,离梁溪不远。
“好。”江昧说。
冯楚刚要找车,突然一个电话过来,冯楚听了几句脸就绿了:“好,行,我这就去。”
挂了电话他愁眉苦脸地看江昧:“得,今晚第四起特情来了兄弟,还闹的挺大,我这必须得过去处理一趟。”
江昧读懂了冯楚的潜台词:“放心,我把他送去净塘。”
“那就麻烦你了。”冯楚愉快地道,“放心,那鼹鼠精修为很低,你去车库里找我的车,给它捆好看着,半个小时就到净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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押送恶妖的车在冯楚车库里,车子是自动驾驶,这样妖族能有足够的心力看管恶妖,驾驶舱用铁栏杆隔离起来,确保任何人都不能干扰驾驶流程。
江昧押着鼹鼠精坐在车后排,鼹鼠坐在左边偏中间,江昧便坐在很右边。
净塘非常偏僻,甚至没有高速,车开了半个多小时就上了国道。
道路颠簸还窄,甚至路灯都不是一直有,看起来挺瘆人。
江昧起初一直盯着鼹鼠精,但那鼹鼠精一直看着他咽口水,像在拿目光猥/亵他一样,这感觉太恶心了,江昧受不了。
但他又不能像冯楚似的怼鼹鼠精一顿,他做不出这种事来,他只能忍着不适盯着鼹鼠精。
刚好一道月光洒进窗户,月光下,鼹鼠精突然对着江昧一笑,接着伸出了自己的舌头。
在江昧震惊的目光里,鼹鼠精带着淫/猥的笑容,缓慢地将舌头绕嘴唇舔了一周。
这动作实在是太下流了,下流到江昧一瞬间满心怒火。
他立刻把目光转向窗外,不想再多看鼹鼠精一眼。
外面的景色虽然也不好看,但至少冷冷的月光可以缓解他的反胃。
就在江昧转头看窗外的瞬间,他背后,满脸痴傻的鼹鼠精眼里突然闪过一道精光。
捆缚它手腕的绳索悄无声息间全部脱落,它手里竟握着一把妖气凝结而成的,削铁如泥的气刃。
鼹鼠精咧嘴一笑,缓缓举刀。
江昧察觉到不对,转头的一瞬间,气刃已经悄无声息挥出,深深刺进他的后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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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沙国际影城,首映礼上,苏潭和慕时左右站着,迎接摄影师的无数闪光灯。
合照结束后,首映礼圆满落幕,苏潭跟着慕时回化妆室卸妆。
他们把假发套卸下来之后就把可可支走,自己处理剩下来的妆面,因为还有些话想聊。
“不知道江哥怎样了。”苏潭有点担忧。
“他一直没给我发消息,但应该没事儿。”慕时说,“冯楚说他见到江昧了,而且你放心,江昧很厉害的。”
“确实。”苏潭说,“江哥那个冰系的妖术,看起来好酷啊。”
“没错,江昧是百花城最厉害的打手之一。”慕时说。
话音刚落,化妆室门被推开,苏潭和慕时高兴地看到江昧推门进来。
江昧看起来有些疲倦,但神色很愉快,他在空着的椅子上坐下,笑着道:“一切搞定,累死我了,快帮我倒杯水来。”
作者有话要说: 梅花没有下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