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玛终于受不了维奥那个眼神,站起来说:“你饿不饿?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维奥不假思索:“红豆派。”
“你还真爱吃这个。”柯玛将头发束成利落的马尾,低头穿围裙。
柯玛有一对挺翘浑圆的胸脯,在紧绷的胸衣下呼之欲出,她的睫毛卷密,鼻梁挺翘,金发交缕着错落在白皙的肩膀上,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宛如油画中衣衫半遮,融合了性感与优雅的女神。
任何一个男人看到此情此景,都会口干舌燥蠢蠢欲动吧。
维奥托腮看柯玛片刻,眨眨眼,称赞道:“都说图尔苏是星系第一大美人,可我觉得你比她还要好看。”
柯玛绑好围裙的系带,对她抛了个风情万种的媚眼:“那你心动了么?”
“还好吧。”维奥说:“眼下红豆派更令我有心动的感觉。”
“你不如嫁给食物算了。”
维奥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番:“好主意,要是以后与非生物婚姻法颁布了,我一定第一个和红豆派结婚。”
吃完晚饭后,两人躺在沙发上聊了一会星系间的八卦新闻,转眼天色就黯淡下来。
柯玛陪维奥到玄关,目送她离开,正打算关门,看见基诺从另一边走过来。
柯玛笑着问:“吃过饭了么?”
基诺进门,扯了扯束得有些紧的领口:“吃过了。”
他有些惊讶柯玛居然会在这个点在家,因为她说过每个夜晚都是黄金时间,呆在家里简直等于慢性自杀。于是问道:“你今天没出去么?”
“白天出过门,太累了。晚上打算早点休息。”
基诺笑了笑,边解西装纽扣边朝沙发走去,嘴里说着:“这样的作息挺好的。”话音刚落,目光触及一样事物,他攥着衣襟手僵了僵。
凌乱的刘海垂下,很好的掩饰了基诺复杂的眸色。
在他面前的扶手上,摆着一条领带,花色和样式他再熟悉不过,曾经不止一次重要场合看到艾亚穿戴过。
但是他很快就抬起头来,指着沙发上的领带说:“这条领带,是我的么?”
“不是。”
“哦。”基诺点点头,若无其事地脱掉外套:“你说你今天出去玩了,去哪里了?”
柯玛没回答,只是反问:“你去哪里了?”
基诺似笑非笑地说:“我以为你知道。”
柯玛恍然:“想起来了,雅尼村是么,好像听桑穆赫说过。”
基诺的眼底的笑意渐渐扩大,眼睛直直地望柯玛,讶然道:“是么?”眸光里却无半点吃惊。
柯玛多聪明的人,马上知道基诺似乎是发现她的小伎俩了,她索性说开了:“我不喜欢你们在一块。”
“我们没在一块。”
“我的意思是,不能一块做任何事!”
基诺走近她,轻声说:“你在吃醋?”
“没有,如果我吃醋的话为什么还要和你分手?”
“嗯。”基诺点头:“那么你是在嫉妒么?不过她长得没你漂亮,完全不用在意。”
基诺永远都知道怎么激怒她,柯玛烦躁起来:“我说过了,不是嫉妒,更不是吃醋!”
基诺耸肩:“所以呢?”
“没有所以,我就是看她不顺眼,你以后不能把她带到家里来,也不许和她出去。”
基诺沉默下来,没有说话,只是用没有温度目光瞧着她,房间里安静得有些可怕。
柯玛她睫毛微颤,有些不自然地用手卷着头发,绕得紧紧的。她不是不知道自己说得过于蛮横,有些无理取闹了,可是女性的自尊心让她低不下头来,半晌,声音稍轻:“能做到么?”
基诺叹了一口气,突然脱掉外套和领带,张臂抱住她。
“如果这是你的愿望,无论有多不讲理,我都会照做。”他苦笑了一下:“柯玛,我们能不能,再重头来过?”
柯玛,我们能不能,再重头来过……
柯玛瞪大眼睛,没来得及作出回应,基诺已经抬高她的下巴,头颅垂下来,那些带着旖丨旎气息的吻试探着、徘徊着,密密匝匝地落在她的额头、鼻端与唇畔。
她内心的原始欲丨火终于被引燃,双手抬起来勾着他的脖子,踮起脚主动吻上基诺的薄唇,温柔地回应着。
基诺一愣,好像获得了鼓励一般,几乎是有些凶狠地、急不可耐地亲吻她的唇,用舌头蛮横撬开她的牙齿,探入口腔。
曾经交往时基诺表现得还比较青涩,就算两人之间再怎么干柴烈火,最后他只会半路刹车,特别绅士地给她一个礼仪性的亲吻,如蜻蜓点水般,这点常常令柯玛咬牙切齿。
但是这一晚,情到浓时,两个人顺理成章地相拥倒在床上。基诺显然比她还要紧张,一直在问可以么?
她已经情动得如同置身火堆,用带着热气的声音说:“快点。”
然后基诺就真的如她所愿,只不过,有些事情过了头。
柯玛一整天都下不了床,只好让基诺帮她请假。基诺穿戴好衣服,理了理头发,笑着俯身给她一个告别吻,从善如流道:“好。”
他走出门,须臾又退回来,迟疑了会说:“我昨天说的话……”
柯玛伸了个懒腰,微笑:“你昨天说了很多话。”
基诺摸了摸鼻子:“我是说,我们再试着交往吧。”说完竟有些害羞地不敢看她,低头凝视着脚尖,自信满满地等待回应。
“抱歉。”笑意一寸寸从柯玛脸上消失,她拉高被子蒙个过头,闷声说:“快去上班吧,你要迟到了。”
基诺轻声说知道了。
听到门锁合的声音,柯玛扯下被子,睁着眼睛直愣愣看着天花板,直到基诺的脚步声远去,才翻身面朝墙壁躺着,却再也无法入睡。
拒绝,并不是不爱他,只是不想伤害他,因为爱因人的天性,她无法承诺和做到只对一个人忠诚。
基诺走过街角的时候,正好碰上荷达尼和她男朋友,两人同喝着一杯热饮,一副亲密无间的模样。
基诺被这个灼人的场景刺得情绪更加低落了。
他甚至转向想避开他们,但小姑娘已经眼尖瞧见了他,甩开她男人的手把基诺拉到一旁问:“进展怎么样了?”
“就那样。”
“什么是就那样?那还需要我继续扮演么?”
“不用了。”
基诺气馁,原以为这种方法可以让柯玛对自己敞开心扉,两人可以重归于好,没想到换来的仅仅是一夜温存。
荷达尼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怎么样,我都完成自己那份任务了,那我的学术论文就靠你啦。你知道我这几天光和你腻歪在一起,我男朋友都吃醋了!”
基诺吐出一个字:“好。”
荷达尼给了他一拳:“不高兴,给我摆脸色呢!”
“没有。”基诺笑了一下,指了指不远处的研究院大楼:“我要迟到了,下回聊。”
维奥已经有很久没做过梦了,这回又发了梦。
梦里周身都是残垣断壁,横尸枕藉,有巨大的翼状阴影掠过地面,接二连三,她却无暇抬头看。
天是阴冷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地上一片泥泞。她跌跌撞撞地走在残砾上,心急如焚地想找找到回家的出路,却怎么无法脱离这片荒原。
雨势渐大,劈头盖脸砸下来,寒意蚀骨。目极处地平线上,成群结队掠过很多小黑点,看不清是什么,骤然有股惶惶然的恐惧萦绕心间,她开始没命般地奔跑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因体力不支重摔在地,胳膊被一条生锈的竖钢筋刺穿,顿时血流如注。
她将钢筋拔出,用泛白的指尖按压着伤口,咬咬牙站起来,漫无目的地,继续往前走。
突然身后传来尖利的啸声,一架飞船贴着她的头皮飞过,冲上云霄。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抬起头,舷窗处隐约坐着一个人,长得很像图尔苏。
她愣在原地,仿佛天地间的时间都静止了一般,那一瞬间,她似乎明白了自己注定要死。
那一刻,内心霎时没了恐惧,也没了绝望。
只是无尽的遗憾,锥心刺骨……
这份悲荒直到维奥醒来还残存在意识里,她整个人几乎要被无尽的痛苦淹没。
维奥打开台灯,喘着气望着房间内那些熟悉的摆设,舒了一口气,还好是梦,幸好是梦。
她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点刚过,离天亮还很早。而艾亚照例没回来,就算回来了,衣柜里少了一条小小的领带估计不会发现。
接着,她开始思索怎么和他提柯玛,正想得入神,听到开门声。
她半支起身子回头看,居然是艾亚。
“什么事?”
艾亚靠着门,双手插兜,也没进来:“我来和你说两件事。第一,黄石星的访问你还是不要去了,我和图尔苏去。第二,最近不准出去,我会在周边加强守卫。”
维奥掀开被子,完全坐起来:“为什么?”
“问哪件事?”
“为什么不准我出去?”维奥问起来还有心虚,连质疑的声音都有些悻悻然,暗想难道是艾亚已经发现她偷潜卧室的事情了?
艾亚沉默了瞬,抬头说:“关押所有两头鸦狼彻底觉醒,杀了几十号人,不知去向。”
维奥跳下床,走到他面前错愕地说:“不是有植入追踪芯片么?为什么会找不到?”
“的确还能接收到信号,但是指向的地方却是一个不存在的点。”
“什么意思?”维奥不是很懂。
“也就是说,追踪芯片反馈回来的坐标,在整个星系,甚至临近星系都找不到对应的点。只能说它们还存在于世,却不知道藏匿在哪里,现在消息对外面封锁着。”
“那兰舍是怎找到的?”维奥脱口而出,然后才惊觉这绝对不是自己应该问的话。
艾亚果然问:“你怎么知道?”声音冷了几分。
“我……我……”维奥急得汗都要出来了,正想招了自己偷偷潜入他房间看到有关兰舍的事,艾亚已经给她解了围:“金丝和你说的?”
“是。”维奥硬生生把话憋回去,点点头,发觉金丝真是个十分好用顺手的万能背锅王。
“兰舍并没有找到,但是大致坐标可以确定。”艾亚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果数据没有被人动手脚进行误导性干扰的话。”
会动手脚的人,思来想去,只会是塔严方。
维奥问:“如果被塔严人抓到,兰舍会被他们杀死么?”
“不知道,如果是这样,我会同他们交涉。”
维奥稍微安心了点,这种情况下,她相信艾亚出色的外交能力一定能救下兰舍。如果兰舍能够平安回来,她一定要好好教训它一顿,到处乱跑的下场就是找不到回家的路还要自投敌营。
艾亚今天似乎特别疲倦,下眼圈泛着隐隐青色,他垂眸看维奥:“你休息吧,我走了。”说罢要将门关上。
维奥用手抵着门,朝门缝外的艾亚说:“等一下!”
艾亚惊讶了瞬,唇畔浮现笑意,意味深长地说:“你是要我留下?考虑清楚了,受苦的可是你。”
维奥打开了明亮的壁灯,咬着唇低头不语。
艾亚带着一身寒气,从黢黑的走廊步入光明的卧室内,反锁上门。
她这才看清他还穿着军装,熨帖的制服恰到好处地修饰了他的高大修长的体型,显然是刚处理完政务就来找她了。
维奥见艾亚脱了帽子,低头开始解衣扣,她后退了一步,双手紧张地交握在一起,脑子里想问的是你还记得柯玛么,结果张嘴问的却是你爱图尔苏么。
不受控制,脱口而出。
艾亚停下手中动作,抬头盯着维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