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躲进云里,暖橘色灯光也变得朦胧而暧昧。
梁皙双手勾在沈冽脖子上,他眼神灼灼,被他盯着,她脸也跟着发烫,心脏有力地鼓动着。
他追她的时候,她也在考量,她想看看,沈冽有多喜欢她,是像她喜欢他一样吗?还是更甚?
就在刚刚,她得到了答案。
那些不确定、小试探统统化为灰烬,她就是喜欢他,特别特别特别的喜欢他。
梁皙手压着沈冽的脖子,将他带下来,她踮着脚去吻他,浅浅的、不甚熟练地含了含他的唇。
睡裙被撩起一角挂在沈冽手臂上,他手绕过背,掐着她另一侧的腰际将人往上提,狠狠加深这个吻。
唇齿相接处发出轻而暧昧的水渍声,梁皙正意乱神迷着,胸口空了空,他指尖用力,她瞬间被揉得浑身发软,一声轻哼闷在喉咙里,被他吞进肚子。
好半天,两人缓缓停下动作,梁皙浑身乏力,额头蔫巴巴地抵在沈冽肩上,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她满脸发着烧,嘴唇胭红发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发生过什么
“我说不了了,要说你去说。”
梁皙伸手推始作俑者。
她五指被沈冽握住,再合拢,拉到他胸口的位置,静默着,能清晰感受到他愈发有力的心跳,在敲着胸膛。
梁皙侧脸搭在他肩头,偷笑了下,又敛住,但是那股欢欣雀跃怎么收都收不住:“沈冽,这是你爱惨我了吗。”
“可能是吧,”沈冽说,“已经控制不了自己了。”
梁皙没看他,说出这话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那就别控制了。”
沈冽低眼看着她,嘴角稍扬,声音清冷:“门外的,你想说什么?”
梁皙本来想跟沈冽说,他再晚回来一分钟,她保证就把门关上了,她跟段启嘉之间真没什么。
然后话在嘴里一转,她下巴抵在沈冽右肩上,看着他的侧脸,说:“我想跟他说,以后有机会,常来我家做客。”
如果天天都能看到沈冽吃醋暴走的样子,虽然很危险,但又觉得挺兴奋。
然后,她就看见沈冽脸色肉眼可见的差下来,目光疏冷,没什么感情的看着她,长时间沉默下来,像是有个天大的误会在发酵。
梁皙心里逐渐打鼓。
不、不是吧?
开个玩笑而已,沈冽难道是误会她对段启嘉余情未了,怎么都放不下了?
气氛一时沉默到诡异。
想不到,她年纪轻轻,自掘坟墓这项技能就已经练得炉火纯青。
好半晌,在沈冽冷漠的凝视下,梁皙慢腾腾伸手,抓住他手腕,往自己身上拍了拍,然后颇为无辜的说:“我就开个玩笑,你怎么还动起手来了,沈冽,家暴犯法知不知道?”
又是一阵死亡凝视。
好一会儿,沈冽像是从她脸上确认过什么,眼神里逐渐带上温度,轻“嗯”了声,又捧起她的脸,在唇上温柔的轻吮两下。
吻着吻着,沿颈侧逐渐滑落,再到胸口,留下几个暧昧又显眼的红痕。
而后,沈冽直起身,帮梁皙拉了拉胸口那片睡袍,意有所指地问:“你还要跟他说什么吗?”
梁皙低头看了看吻痕,又看向沈冽,他眼里的得逞没有半点遮掩,对,就是故意的。
梁皙无语又好笑:“你都亲成这样了,我还怎么见人?”
“不过,我本来也没什么好说的,你就让他进电梯之前注意安全,”梁皙说,“别被你从后面抹了脖子都不知道。”
她越过沈冽,往房间的方向走去:“别的没了,我先去洗个澡,身上黏黏糊糊的。”
又走两步,她想起什么,停下脚步:“我没有喜欢过段启嘉,在你之前,也没喜欢过任何人。”
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
隔着一扇门,像被分成两个世界。门内缱绻暧昧,门外清冷寂静,只偶尔能听到门内传来几声砸在门上的闷响,引人无限遐想。
段启嘉毫不费力就能联想到,门内在做什么。
他突然觉得自己挺可笑的,来这本来是想给她未婚夫添堵,结果让自己变成了个笑话。
时间被拉得又慢又长,脑海中,跟梁皙在一起的一幕幕逐帧闪过。梁皙不喜欢他,没什么,因为她对任何人都不喜欢,都不在乎。
所以段启嘉那时候只觉得难受,再没别的。
可是现在这个未婚夫,他明显能感觉出来,梁皙是喜欢他的,他们俩甚至是,两情相悦。
这个发现让段启嘉忍不住想要说点什么,或者做点什么,他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咔哒”一声,门从里面被打开。
段启嘉靠着墙,抬头看,直直撞上沈冽深不可测的视线里,似有激流暗涌。
沈冽反手关上门,声音冷冽:“以后别再来找她了。”
段启嘉不怒反笑,他双手随意插.进裤兜里:“你是她未婚夫,但也不能抹杀我跟梁皙在一起过,凭什么让我别来找她?”
他讨厌这男人上位者一样指挥的姿态。
沈冽抬腕看了眼表,晚饭时间已经快过去,他懒得废话,直截了当说:“以沈家的地位和资源,想雪藏一个画家,不是一件难事。”
甚至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段启嘉被戳到命门,瞬间咬牙:“还要雪藏我?你就这么害怕?”
段启嘉突然像被什么思路点醒,是啊,他为什么要这么害怕?
抬头,见沈冽居高临下睥睨着他,段启嘉瞬间有种男性尊严被人踩到地上的钝痛感,他低头冷冷笑了声:“怎么,是梁皙对我念念不忘,让你伤自尊了是吧?”
“确实,”段启嘉像是想起什么,同为男人,他当然知道怎么反击最痛:“当初我们俩在床上,可是相当合拍。梁皙被我压在下面……”
话没说完,段启嘉被沈冽一把抓起衣领,带着狠劲摔在地上,发出声沉闷的钝响,他体内五脏六腑像是跟着移了位。还没缓神,又是一拳头下来,段启嘉头晕目眩,喉头也漫上血腥味。
沈冽松了松领带,漠然起身,视线看着他,像是在看什么发烂发臭的死物:“就算你和梁皙真上过床,用女人来说事,你算什么东西?”
段启嘉躺在地上,完全起不了身。
沈冽已经拿出手机,给楼下安保打电话,说有人骚扰住户,让他们把段启嘉处理掉。
沈冽没进梁皙家,而是先回了趟自己家,把这身沾染过段启嘉气息的西装直接扔进垃圾桶,然后拿了套居家服,进浴室冲澡。
-
沈冽穿着件毛衣和运动裤从浴室出来,手里拿着毛巾,随意擦着头发上的水珠。
空旷的房间里,拖鞋趿地声格外清晰。
走到客厅准备拿手机,沈冽一抬头,看到沙发上有道纤瘦的人影,盘腿坐着,手机在屏幕上一戳一戳,八成是在玩开心消消乐。
梁皙头发半干不干搭在肩上,过完一关,她这才发现,脚步声已经停下很久了。
抬头看去,沈冽正站在大约两米远处,定定看着她。
“打完了?”
梁皙嗯了声,淡定收起手机,解释说:“洗完澡无聊,散步散到你家来了,还挺巧。”
沈冽笑笑没说话,转身原路返回。
梁皙想起什么,问:“对了,你和段启嘉在外面干嘛了?我刚刚出来,看到安保来了。”
沈冽声音传来:“不知道,可能是别的事吧。”
几分钟后,他手里拿着个吹风机回来,走到梁皙旁边,插上电,温热的指腹在她头皮上轻划过,瞬间从天灵盖发麻到脚底。
梁皙下意识躲了躲,又被他按回来,她说:“你先给你自己吹。”
“我很快,”按开开关,在嗡鸣声响起前,沈冽说:“你继续玩,先把你的吹干,这样容易感冒。”
梁皙心不在焉地玩着游戏,实则全身注意力都放在头皮上,沈冽指腹划过,动作很痒,很轻,让人有种被温柔对待、细心呵护的感觉。
这是一种,在梁皙人生里已经缺失很多年的感受。
妈妈在的时候可能有过,但那已经是太久远的事情,很多细节都已经记不太清。
上初中和高中,大家只会关心她,考了多少分,要考什么学校?
后来创业、工作,关注的问题又转移成股价、业绩、市场份额,甚至是她的各任男朋友。
她一度自己都觉得,自己就是一台严密的工作机器。大家不会想知道机器会不会难过、会不会生病、会不会也想要被爱护,插上电能转,那就是行。
在大家眼里,梁皙永远雷厉风行。
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无微不至、又耐心至极过。
他对她无奈,但还是会顺从。
他知道她身体不好,所以会在每个细节上照顾她。
他永远会包容她的小脾气,保护她的骄傲和自尊心。
……
她以前不在乎身体,甚至视死如归,一度有过想自杀的念头。
可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她都特别想,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可她也爱极了她该死的自尊心,有些话,很难说出口。
生日那天还没许愿,如果能追加,那她希望,他能永远陪着她,就像现在这样。
梁皙的头发吹干后,吹风机收了声,沈冽没有梳子,只能用手帮梁皙把头发抓顺。
他问:“今晚想吃什么?”
梁皙却突然侧抬起头:“沈冽。”
沈冽:“怎么?”
梁皙站到沙发上,比沈冽高出一个头,她捧起他的脸,额头跟他抵着,叭叭叭一通乱亲下去。
她还是想说点特别煽情的话,所以决定一鼓作气:“沈冽,你知道我、我——”
脑子一卡壳,再而衰:“——今、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沈冽:“……嗯?”
气一乱,三而竭,她声音低到尘埃里:“——今天是,新中国成立71周年。”
梁皙说着,后退两步,手捂着脸,一瞬间,哀莫大于心死,天知道她都说了些什么。
但是,有的人死了,她的嘴还会说话:“你有关心过我们国家这些年来发展经历了什么吗?你并没有!你只关心今天晚上吃什么,你只关心你自己!”
沈冽:“……”
沈冽无奈道:“对不起,我错了。”
梁皙内心悲凉,没脸见人:“你没错,都是我的错!”
说完,一溜烟往自己家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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