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被感动哭的,梁皙见过不少,眼前这样,哭的像老公跟人跑了似的,梁皙是第一次见。
对沈冽的话,她半信半疑:“你是不是在蒙我?谁结婚哭的这么惨烈。”
沈冽淡淡抬起下巴指了指:“她。”
“……”
沈冽没再说话,气氛安静下来。
梁皙的踩雷雷达已经越练越精准,她觉得不对劲,从第一句话开始,沈冽的回应虽然是一如往常的没什么情绪,但莫名就让人觉得是心情不大好了。
梁皙斜过头,沈冽侧脸轮廓分明,颈部线条干脆利落,喉结突出,随着他喝水的动作上下滚了下,斯文禁欲,又莫名像在隐忍着什么。
梁皙心里冒出个猜测,刚想说点什么,沈冽忽然伸手揽住她的肩,不由分说地将她整个人带进他怀里,动作霸道,像是在宣誓主权。
沈冽手往下移,在梁皙腰上掐了把,不轻不重,语气不善:“旁边什么动静都没听到,就跟那男人聊得那么开心?”
猜想被落实,梁皙嘴角弯了弯,看向新娘的方向,还是闹哄哄的:“你刚刚没聊天,不也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沈冽理所当然:“吃醋都来不及,谁还有心思去管别的?”
“行吧,那不知道就算了。”梁皙偷笑,想了想,又补一句,“我下次注意。”
“嗯。”
两人各退一步,这一茬算是过去了。
会场另一边场面依旧嘈杂纷乱,他们这一块安静平和,两相对比下,像是在参加两场活动。
没过一会儿,有人见证完婚礼翻车的全过程,迫不及待想讨论八卦。但碍于面子,不好意思扎在人堆里讨论,便想找个僻静人少的地方好说话。
于是,梁皙周围有人三三两两坐下。
从大家零碎的谈话中,梁皙终于把整件事拼凑起来,她原本只是单纯的以为,新郎新娘联姻以后估计不会幸福。没想到,连婚都还没结,新郎居然直接在婚宴上跑了。
梁皙哂笑,语气不咸不淡:“好大的胆子。”
沈冽看向她。
“如果是梁宣,敢答应了结婚又要逃婚,当场给两家人丢面子,还要我去帮他善后。他最好别被我抓回来,不然三条腿都打断他的。”
“……”
没一会儿,梁皙起身去到洗手间。虽说今天这婚礼八成是进行不下去了,但不妨碍她想理理头发,再补个妆什么的,维持维持她的美貌。
这会儿女洗手间没人,梁皙随便进了一间。
没一会儿,有脚步声靠近,有人走了进来。听说话声有三个人,七嘴八舌把刚才逃婚一事又详细讨论了一遍。
其中有一个,听声音,梁皙还认识。
然后,有人换了个话题,先开口:“诶,今天梁皙也来了,你看到了吗,和她未婚夫一起。”
“我看到了,他们俩好像感情很好的样子,真的假的?她都那样了,沈冽还喜欢她?合体一起演戏秀恩爱的吧。”
“这谁知道呢,不过我觉得,但凡是个男人,多少都受不了头上顶绿这事儿,还闹得人尽皆知,就不怕他们结婚那天,也跟今天一样,新郎都跟人跑了。”
三人一阵哄笑。
“我看她今天开心,到时候估计也笑不出来了。诶对了,你看到前几天她公司又在给她买通稿没?又在吹嘘她的学历和那张脸。真不知道有什么好吹的,也不看看她那张脸,啧啧,这几年明显老了,网上都多少人在说这事,她还好意思吹。”
“算了算了,不说她了。”
“行,不说她了。你今天戴的这条项链真好看,又是你老公出差,顺便给你拍下来的?”
“对啊,唉,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就是挂念着我,到哪都想给我买点什么回来,过两天结婚纪念日,他——”
话音忽然哽住。
身后,正中间的门缓缓被拉开,未见到人,先听到一阵高跟鞋轻敲地面的声音。
一下、又一下,敲得人莫名心颤。
门打开,人走了出来。
梁皙目不斜视地走到洗手台正中间,原本在那个位置的红裙女人像是被下了蛊,下意识为她让出位置,连忙往旁边退。
好像这原来就是该属于梁皙的位置,是她鸠占鹊巢了。
三人里,最讨厌梁皙的紫裙女最先反应过来,她手垂在身侧,虚握了握拳,顶着尴尬开口:“梁皙,你也在这。”
“是啊,挺巧的,”梁皙说着,手伸到自动感应水龙头下,洗手间内一片死寂,只有细弱的流水声冲击着耳膜,“听说你最近在微博上经营富太太人设,找了好多推广,活粉都还没超过10万?”
紫裙女没说话,脸色已然不大好。
梁皙笑了笑:“我的粉丝也不多,五百多万而已。”
“似乎我这张‘垮了’的脸,比你要火。”梁皙随手抽出一张纸擦手,“你在公众场合提起我的脸,是想要蹭我的热度吗?”
紫裙女表情几经转变,冷笑两声:“梁皙,你还真是看得起你自己。”
“我当然看得起我自己,还有,”梁皙跟紫裙女对视,懒洋洋说,“看到你和你老公现在过得很幸福,我呢,由衷的祝福你们俩,也为他感到高兴。”
梁皙将被揉皱的手纸随意丢进垃圾桶,说:“毕竟他当年追我的时候,说如果我不同意,那他后半生都不会幸福。没想到,现在遇到了你,他还是挺幸福的。”
旁边两人没忍住低头笑出了声。
紫裙女瞬间变了脸色,指着梁皙:“梁皙,我看你是自己过得不好,也看不得别人过得好!怎么,现在连脸都不要了,绿完沈冽,又想要来绿我!?”
“绿你?”梁皙眉尾一扬,将她伸直的食指轻轻按回去,表情似笑非笑,一字一顿道:“你、配、吗?”
气氛一时僵滞。
梁皙淡然越过紫裙女,与她并肩时,稍作停留:“好心提醒你,小冉,以后说人坏话呢,别在洗手间说,隔墙有耳。今天换做是别人,可不一定像我这么好说话了。”
梁皙径直走出洗手间,到门口时,又听到她开口,像换了个人,语气惊喜又甜蜜:“不是让你等我吗,你怎么来了?”
男声低沉,声线透着难以接近的冷感,在此刻却听起来格外温和:“外面起风了,给你送件外套过来。”
谈话声渐远了些,又听到梁皙说:“沈冽,我的脚突然好痛,走不动路了。”
她“嘶”地倒吸了口气:“一走就痛。”
接着又是一阵动静,听情况,是沈冽直接把梁皙打横抱了起来,脚步声平稳,两人渐行渐远。
只余下洗手间的三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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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皙嘴角扬着属于胜利者的骄傲,被沈冽抱着走过转角,听到前面有动静,赶紧拍他胳膊,让他把自己放下来,眼下这样,多少有点不太体面。
“好了可以了,有人来了,我自己可以走。”
沈冽胳膊像是焊在她身上,抱着半点没动:“要利用我了,就发消息让我马上过来,利用完,就要跟我保持距离。怎么,我就这么见不得人了?”
梁皙辩解:“不是你自己说,出于你男人的自尊心,希望能帮我做点什么吗?刚刚我叫你来帮我长长脸,难道是为了我自己?还不是为了你男人的自尊心!”
梁皙勾着沈冽脖子,日光柔和的铺下来,她肩颈白净,眼珠澄澈,红唇莹润亮泽,说到不满处,扬着眉毛,眉眼里都是“反正道理在我这”张扬自信。
沈冽低头笑,到底是将人放了下来。
回到会场,现场的一片乱已经被控制起来,新娘也换了地方哭,只剩两家家长在跟来宾说抱歉,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意料之外的状况。
散场后,梁皙跟沈冽怎么来又怎么回去,没想到,在停车场还跟紫裙女和她老公撞上了。
她老公乐呵呵上前跟两人打招呼,梁皙没怎么说话,任沈冽去交际,她就在旁边欣赏紫裙女的脸色。
她老公毫不知情,一边夸两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还一边怂了怂紫裙女:“小冉,你跟梁皙不是高中同学吗?见了面也不说两句。”
紫裙女那脸色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寒暄后各自回家,车开出酒店时,沈冽扫了眼路边的酒店标识,加速离开。
梁皙坐在副驾驶,透过后视镜看了眼酒店建筑,淡淡收回眼神,嫌弃道:“你以后别来这家酒店。”
沈冽看她一眼:“怎么了?”
梁皙有理有据说:“风水不好,男人来了容易变心,你看,今天不就有个例子。”
沈冽无言直笑,梁皙冷冷挑他一眼,他敛了敛笑:“嗯,以后不来了。”
梁皙拿出手机,处理完工作事宜,给林理打电话过去:“李见那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林理:“跟他经纪人联系过,现在已经在处理了,大概在今晚,他姐姐的采访视频会出来。”
“好,之后的舆论你让公关部好好把控,尽量做成一个调侃的话题,不要太严肃。”
沈冽之前让人去做的危机公关是把这件事压下去,梁皙觉得堵不如疏,完全反向而行。
挂掉电话,梁皙抬头看着马路发呆,眼前景物飞驰,枯燥又无聊,随时间流逝,她眼皮一点点往下耷拉,困意逐渐上头。
将睡未睡时,车身拐弯,空荡敞阔的马路上赫然杀出一道人影,沈冽一怔,那行人也一傻,一秒都在越发靠近。
梁皙目视前方,顿时睡意全无,心跳骤停,脑海里甚至开始出现自己撞死人的画面。
轮胎擦地,“吱——”地一声响急促刺耳!
车被急刹停下,人由惯性继续往前冲,梁皙上半身已经不受控制,她下意识紧闭上眼,满脑子都是这次恐怕又要进医院了。
紧接着,一声钝响入耳,梁皙额头撞上什么,缓冲过来,人终于坐稳。
几秒后回过神,她小幅度转了转头,后知后觉发现,这次头好像没有上次出车祸时那种尖锐的刺痛感。
梁皙直起身,这才看到,一条胳膊横正挡在她面前,是沈冽的。
在踩下急刹后的那两秒反应时间里,沈冽的第一反应是想替她挡住点什么。
梁皙眼眶突然发热。
旁边,驾驶座没弹出安全气囊,沈冽头抵在方向盘上,闭着眼,一动不动。
梁皙俯身过去,她伸手,本来想拍拍沈冽,却鬼使神差的,手颤抖着,缓慢伸到了沈冽的鼻息下探气。
与此同时,沈冽缓慢睁眼,下意识先往左看。
两人对视。
沈冽看着梁皙的手:“……”
哪个正常人第一反应不是去喊醒或者摇醒对方,而是去看看他还活没活着。
梁皙自己都生出一种,她“想谋杀亲夫,结果被现场抓包了”的心虚感。
她一抬头,看到差点被撞的路人,是个年轻力壮的小帅哥,非常符合她以往对男人的审美。
梁皙脑海里的剧本瞬间从“我想谋杀亲夫”变成,“我想联合情人,谋杀亲夫”。
她下意识开始解释:“沈冽,你听我说,我跟他真的没什么。”
“……”
作者有话要说: 原来:没什么。
现在:很难不觉得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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