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浮生接过形似氤氲晶莹,如符箓般的“小鼎”。
然后,凝神静气,将这“小鼎”紧贴额前送往眉心。
霎那!
无穷精妙玄奥符法之术滚滚而来,汇入灵智,只是瞬息之间,陈浮生便掌握了这一门初代符箓神通——“九鼎符”。
甚至在感悟之时,陈浮生隐约可见,宛若有一尊宏伟青铜巨鼎矗立,四周匍匐万众上古先民,拜伏吟诵,祭祀神灵。
主持居中巨鼎祭祀的似乎是苻羲族大巫,在虔诚高声之中,有千万符箓飞舞环绕于青铜巨鼎周围,如阵环列,如封似壁。
上古相传,原始人皇崛起之世,遍搜奇物炼制九鼎,以此镇压巫族。
后来为了对抗九鼎之威,苻羲族以符法攫取九鼎妙法,称之“九鼎符”。
九鼎合一,逾重无物不坠,撄锋无坚不摧。
堪称上古之世,最沉重、最坚固、最强硬的法门。
只是由于巫裔传承断断续续,今世今时的“九鼎符”仅只防御之能。
即便如此,“九鼎符”也是上古传承至今,防御能力最强的初代符法。
陈浮生尽情感悟完玄妙符法,心中着实喜悦。
有剑有符有占卜,才是他最擅长之道!
算卦道士瞧着陈浮生已经完成感悟,又再说道
“符箓之道,有神魄方称圆满。你得了‘九鼎符’,还须找到适合的神魄,方可尽展其威。”
陈浮生点头谢过,微微一笑,当即并指一点。
轰嚓嚓~~
龙骸灵山气焰喷薄,化为法力符箓,直冲上顶。
共有九道符箓,宛若九鼎,环绕浑圆,绽放雄厚无俦的伟力光华。
弹指间,又有无穷血气蕴满陈浮生周身百脉百骸,此乃洞天散仙“丹血道身”之法。
随着陈浮生首次运用“丹血道身”,耳内与道身息息相关的“墟虚鼎”,随之跃上天灵。
此鼎在时光长河已成大圆满神器,如今更是璀璨凝炼,鼎内原始洪荒气息浓郁,隐隐沉浮一个“丹”字。
九鼎符箓、丹血道身、墟虚鼎,刹那已是水乳交融,合而为一。
这就相当于陈浮生用“墟虚鼎”为神魄,以道身沟通,完美无缺的结合“九鼎符”。
嗡~~
当此时刻,神器“墟虚鼎”反而是悬于陈浮生顶上,经过身躯“丹血道身”联结,九道符箓伟力如封似壁,环绕于陈浮生周身上下。
算卦道士顿时惊讶无比,没想到陈浮生竟有如此手段。
在他眼中,面前的陈浮生仿佛沉浸于“鼎内”,有初代符箓之法做为防御,顶上神器和身躯源源不断给予支持。
老王瞧了一眼,不禁也是赞叹
“好小子,果然是聪慧!我来试一试!”
他也不客气,直接伸出手,屈指对着陈浮生身前一弹。
蓬!!!
一声沉闷如雷的轰鸣暴响。
算卦道士摇摇头,双手挥动,一道又一道无形符箓打出。
陈浮生若无其事地承受了老王一击。
他周身泛开的九鼎符箓之法,就像多了一层虚影成阵铠甲,外力攻击,根本难以传入。
虽说老王这一弹,并未损伤陈浮生分毫,但是“九鼎符”之法,却向外卸除了一些力道。
好在有算卦道士的补救,尽管雷动轰隆,也全都被遮挡,并未造成什么后果。
老王试过以后,呵呵一笑,点头道
“不错不错,能受我一指,你也足以自傲。”
这话说得很狂,但老王说得平平淡淡,说得理所当然。
算卦道士却是撇撇嘴,说道
“你这一指,小乘尊者也受不了。”
陈浮生虽说知道老王肯定是隐藏强者,但听到这两句对话,也是心中惊佩。
轻描淡写一指而已,却有伤害尊者之力
“好了好了,你该得的好处也得了,早走早好。”
老王摆摆手,嘿嘿笑道
“回去好好建你的灵山,等将来你兴起福地之时,我还有更大的好处给你!”
说完,对着集市伸手一摄。
瞬间,那颗“钓劫珠”落入老王掌中。
他表情复杂凝视片刻,伸指在眼珠上抹了抹,又递给陈浮生
“拿好。或许里面还有一点点妖灵残余,但并不碍事。你拿去还是该干嘛干嘛,免得我那兄长叽叽歪歪。”
陈浮生笑着接过,忍不住回望身后,草屋内的狲喉仍在圆锅里沉浮。
老王轻哂道
“放心放心,这娃儿我会交待汤婆子医治妥当,担保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子。”
“先在我这将养几天,再放出去寻你,无须多虑。”
陈浮生顿时施礼大谢。
老王再次挥手,霎那风烟弥漫,陈浮生眼前犹如虚幻梦境。
只不过眨眼片刻,陈浮生已是回到农祇福地,从一片山坳处现身而出。
他抬头看了看方向,当即遁身,来到与河童等人约定之地。
一块石壁上,写着几个字“已回瑶姜族地内宫”
陈浮生伸手,以法力抹除字迹,又再远望重重山峦外的福地内宫。
思索之后,陈浮生再次遁影,消失在内宫方向。
夜至深沉,万籁俱寂。
山坳幽暗寂静,只有虫鸣唧唧,草叶低伏簌簌。
忽然。
自虚无之间,一道道诡异黄泥拼凑般的门户,徐徐裂开。
从门户之中,踏步走出两位白袍人。
当先一人,身材瘦削,长长白袍匝地,点缀鲜血图案,宛若各种利刃分割交叉紊乱的幻像。
后一人身材高大雄壮,同样是白袍匝地,鲜血图案是巨弓箭矢,又有雷电交击。
白袍,如血,鬼魅降临。两位白袍人并肩而立,冷漠凝视着农祇福地深处。
“老八,凭你的追踪之能,还未找到旒殊的踪影?”
瘦削的白袍人,皱眉问道。
“哼!若不是吾等王族,从不殒命,吾几乎认为旒殊已经身死道销,不复存在,难辩其踪迹。”
高大的白袍人沉声说道,眼神里满是戾气。
瘦削的九王无光,微微闭目,缓缓摇头道“殒命自然是不可能。或许是旒殊受到禁锢,被封在某个隐密所在”
高大的八王兜蟀,闻言哼道
“你对她倒是颇有信心,难道认为她能够尽快与吾二人会合不成?”
九王无光一阵哑然,只得说道“唯有安心等待。”
八王兜蟀有些不耐烦
“此事不能让老大知晓,旒殊一意孤行,非要单独闯入农祇福地追杀苇驮。若是误了事,也由得她咎由自取。”
九王无光转头道
“老大、老四、老六和老七,去了瀛靈福地,取‘雍昼’的人头。老二、老三和老五,去了裂穹福地,取‘景无极’的人头”
“吾等前来西晋,取‘苇驮’的人头。如今旒殊下落不明,难以完成此事。老大怪罪,你应知老大的手段!”
八王兜蟀戾气的眼神中,微微一颤,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无须再等旒殊回来,你与吾联手,再攻入农祇福地,趁机诛杀苇驮!”
九王无光却仍是摇头道
“要说此前,吾三人联手,自然是天下可去,无所阻挡。即便是伽澜佛国,你还未赶到时,吾便已闹得天翻地覆,苇驮如丧家之犬。”
“但在此时此刻,旒殊下落不明,败得也是不明不白。吾却觉得,这农祇福地传言有炎帝底蕴,不得不谨慎小心!”
八王兜蟀眉头深皱“你的意思,旒殊的落败,和炎帝有关?”
九王无光不置可否,只是遥望夜空外的福地内宫,淡然道
“吾等不畏惧陆地神仙,但却不能堂而皇之招惹炎帝。吾等苏醒回归,名声虽大,也要多策多谋,切不可莽撞。”
八王兜蟀再次烦躁,眼神内深深戾气,沉声道
“不能再等了,老大或许已经大功告成。若你与吾迟迟得不到苇驮人头,同样要遭受罪责!”
“不若试一试,联手杀入试探再说。”
九王无光仍是谨慎道
“联手闯入,全身而退自然是毫无问题。但若拿不到苇驮人头,打草惊蛇,凭空又惹上炎帝底蕴,怎么办?”
八王兜蟀恨恨道
“那你说,应当如何抉择?”
九王无光吐出一字“等。”
“等??”
八王兜蟀又再恼火,愤然道
“等等等,等到何时?你又怎知能等到结果?”
九王无光笑了笑,转头道
“你在吾之遮幕之内,也亲眼所见,苇驮欺骗农祇福地,想要捞一份击退旒殊的功劳。”
“当时之势,虽说余下的碌碌众人皆看不出来。但福地精明老练的老东西们,定然能瞧得明白。”
“你与吾无须等待多时,那苇驮必定被逐出农祇福地。到那时,只要雷霆一击,人头到手,便是大功告成。”
八王兜蟀想了想,确实有道理,点头道
“好,依你之计,再等三五日。如若苇驮还躲在农祇福地不出,只能强行攻入,强取人头!”
“嗯,吾心中有底。”九王无光也是点头同意。
须臾片刻,虚空门户再次开启。
“十凶”二人跨入门户,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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