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她感觉到他对她深深地恨意。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真正喜欢过她。
也对,他怀疑她父亲是害他妹妹和兰叔出故事的人,又怎么可能喜欢上杀人凶手的女儿呢?
叶倾语的眼角,慢慢染上了红,她情绪有些失控的道,“小女孩是兰叔的女儿,你想用我肚子里的孩子救她是吗?”
厉晏琛回头看向叶倾语,俊美斯文的面上,带着让人心悸的清冷,“灵灵患了白血病,需要造血干细胞移植。兰姨没有配型成功,我让人在血库查过,你的血型能成功配对,但需要一份脐带血来造血干细胞。”
叶倾语接着厉晏琛的话往下说,“所以,你和我闪婚,让我怀上了孩子!”
叶倾语像是被人用力挥了一拳,脑子一阵嗡嗡作响。
她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男人,没想到真相被撕开后,竟是如此血淋淋。
她和肚里的孩子,不过是他的一个利用工具。
她的心脏,像是扎满了密密麻麻的针,疼得她不能自己。灵魂又好像被撕扯成了两半,尖锐而锥心的疼痛,让她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他怎能如此残忍?
她肚子里的,是他的孩子,是一个无辜的生命啊!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是抱着救兰叔兰姨女儿的目的接近的我,这两年来,你对我的好,对孩子所表现出来的喜爱,全都是虚情假意是吗?”
明知道,有些事情不用直白说出来,可到了这一刻,她还是想撕开那层虚伪的面纱,让自己疼得更厉害一些!
也许她要的就是这种痛,只有真的锥心刺骨了,才能永记于心!
厉晏琛微微抿了下绯色的薄唇,镜片下的凤眸深沉了几许,“这是你们家欠兰叔兰姨的!”
他面色清冷,眼神凉薄,不复之前的半点温情。
叶倾语身子狠狠一颤,灵魂都为之震动。
她看着男人那张俊美斯文的脸孔,曾经有多少个日夜,她一觉醒来看到他睡在她身边,心脏悸动得厉害,可现如今,他彻底变成了一个她不认识的陌生人。
她的梦想是成为演技最好的电影明星,拿到国际大奖,可是她却连枕边人的演技都拼不过。
他的演技自然流畅,让她迷失了自我,掉进了陷井。
而他呢,却能独善其身,保持自我!
叶倾语褪去了血色的脸上露出嘲讽的笑,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不停地盘旋打转,“所以,厉晏琛,从头到尾,你没有过一星半点的喜欢我是吗?”
厉晏琛微微皱了下眉头,看着泪水模糊的女人,他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看到你,我就想惨死的兰叔和小妹,你觉得我对你,会产生爱吗?”
当然不能的!
可是,不能为什么要让给她一种他很在乎她的假象?
除了要她孩子的脐带血,他还在对她进行报复是不是?
让她不可自拔的深陷进去后,再无情的将她一脚踢开。
他这招,诛心,杀人于无形啊!
叶倾语怔怔的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心口痛得无以复加。
他站在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明明那般近的距离,可是彼此之间,仿若隔了万丈深渊。
浓情蜜意的泡沫被戳穿后,只剩残酷的真相和冷漠。
这个男人,精于算计竟到了这种地步!
叶倾语闭了闭眼,不想在他面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厉晏琛,你想报复我,怎么对我,我都接受,可是孩子不行……”
叶倾语双手托着自己隆起的小腹,也许刚得知怀孕的时候,她有过彷徨和犹豫,也想过要不要打掉,但后来她还是坚定的留了下来。
第一次到医院听到孩子火车轰隆轰隆般的胎心,第一次感受孩子的胎动,她都喜极而泣过。
孩子在她肚子里呆了快三十七周,是她血骨里的一部分。
她不容许孩子出现一丝一毫的危险!
厉晏琛看着护着腹部的叶倾语,细长的凤眸闪过一抹复杂,“放心,孩子不会出现危险。”
叶倾语看着他笃定又沉静的口吻,心脏像是被只无形的手紧紧掐住了一样。
她肚里的,也是他的孩子啊!
他为何能如此轻松的说出,不会出现危险?
若是需要她提前剖腹,孩子没有足月出生,他拿什么保证?
“厉晏琛,我要孩子顺其自然的出生,我不会让你为了救人,拿我的骨肉去冒险的!”
叶倾语不想再跟他继续说下去,她起身,朝门口走去。
厉晏琛大步过来,一把扣住她手臂,“你去哪?”
叶倾语想要甩开厉晏琛的手,却怎么也甩不开,“我去哪不关你的事!”
厉晏琛握在她手臂上的手加重了几分力度,“从现在开始,你呆在澄园,哪也不许去,直到孩子出生!”
他声音并不冷厉,甚至带着几分平铺直述的冷静,但是却不容置喙。
叶倾语眼眶通红的瞪住他,“你想软禁我吗?”
厉晏琛眯了下深不见底的凤眸,“你乖乖听话,对你和孩子都好。”
叶倾语气得浑身都在颤栗,“厉晏琛,你是一定要孩子的脐带血是吗?”
厉晏琛凤眸幽沉的盯着她,“是。”
叶倾语唇瓣微微哆嗦,她知道以厉晏琛的势力,她想要从他眼皮子底下离开,是完全不可能的!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眼里除了红血丝,就只剩下疲惫与冷漠。
“厉晏琛,等孩子顺利出生,你拿到脐带血后,我们就离婚。”
厉晏琛抿下了菲薄的双唇,没有答应,也没有否决,他只淡淡说了句,“你早点休息。”
不待叶倾语说什么,他大步离开了公寓。
叶倾语跌坐到沙发上,空无一人的客厅里,她再也感觉不到半点温馨和甜蜜。
她只觉得压抑,让她喘不过气来的难受!
厉晏琛离开后,派了保镖和佣人过来。
佣人过来照顾叶倾语的一日三餐,保镖过来监视的一举一动。
叶倾语每天醒来后,就躺在阳台上,心口,从未有过的空旷和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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