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是乔苒在这边的号码。
秦放找霍寒年要的,存了之后,一直没有拨打过。
看到周炜将电话拨了出去,秦放闭了闭泛着淡淡猩红血丝的眼。
周炜按了免提,电话很快就通了。
每响一声,都像战鼓敲在秦放的心尖上。
他紧抿着双唇,握着酒杯的大手,微微加重了力度。
没人注意到,他手背上青筋都突了出来。
电话响了好几声,就在大家都以为不会有人接听时,一道轻细的声音传了过来。
秦放的电话,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变过。
他以为,看到他的号码,乔苒是不会接的。
但她接了。
乔苒声音传过来的一瞬,周炜几人都沸腾了。
一个个像是发现新大陆般,睁大眼睛看着秦放。
秦放夺过手机,将免提关了,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道,“是我。”
他声音低沉暗哑,带着一丝喝多了酒的淡淡熏意。
乔苒嗯了一声,“我知道。”
可能是之前对他的感情太过刻骨铭心,即便在分开这么多年后,她手机卡都换了几个,但在他的号码打来的一瞬,她还是能认出那串数字是他的。
若是前几年,她可能不会接他的电话。
但现在,她已经放下了。
接他的电话,是想让他清楚,她对他的恨意,都已经没有了!
秦放虽然喝了不少酒,但并没有醉得一塌糊涂。
这种情况下,脑子里的神经,反倒比平时要更加清醒。
她在明知道是他打过去的情况下,还能接听他电话,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她已经放下了他!
秦放心里顿时难受得像是被针扎过一样,细细密密的疼痛,蔓延至五脏六腑。
乔苒打破沉默,“你找我有事吗?”
秦放闭了闭眼,再开口,声音哑得厉害,“我今天去了你们电视台,你要结婚了?”
“嗯。”
秦放鼻尖忽然酸得厉害,眼眶里涌出一层薄雾,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将近一分钟,他才以从喉咙里挤出四个字,“祝你幸福。”
两人分手天了,几乎每个夜晚,他都在后悔。
刚开始,他以为自己还有希望,可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他心里越来越慌。
这一两年,他知道她不会再给他机会了,但心里还是在隐隐期盼着。
希望她能再回头看看他。
直到这一刻,他心底那一丁点念想,彻底被击碎了。
心脏,仿若空了一块。
他也真正明白了,错过那个人,那个人便再也与他无关了!
“谢谢,也希望你尽快找到幸福。”
乔苒先一步挂断了电话。
秦放看着渐渐暗下去的手机屏幕,终于明白,他的青春,彻底结束了!
周炜几人看着秦放,见他眼眶变得通红,紧接着双手捂着脸,有泪水从指缝里流出来,大家都狠狠愣住了。
周炜没想到让秦放打个电话,会打到他前任那里去,更没想到,他前任就要结婚了!
有队友想要安慰秦放,周炜朝队友们使了使眼色,大家默契的起身,离开了包厢。
翌日。
霍寒年到机场送秦放。
昨晚不知哭了多久,这会儿他眼睛都还有点肿。
“来这里一趟,收获挺大的,她要和纪沅结婚了,我也要学会放下了。”
霍寒年朝秦放伸出手,秦放上前,跟他来了个拥抱,“好了,我回去了!下次你去帝都,我们再聚!”
这座城市,秦放可能不会再踏足了。
失去容易,放下不容易。
他用了六年多时间,才学会放下。
从今天起,他也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到了飞机上,秦放拿出手机,将存在通讯录第一个的号码,删除了。
他看向舷窗外蔚蓝的天空,漆黑的眼底,慢慢露出一抹释然。
要幸福,乔苒!
这个在他生命里留下过浓墨重彩的女孩,他会一辈记得!
…………
尼都王室每年都要举行一次盛大的宫宴,邀请各名门贵族,王公侯伯参加。
滇北王周珩每年都会受邀前往。
今年,尼都王室给他发的邀请函中,让他带着家眷一同过去。
温阮自然是要同他一起过去的,但此次前去,很有可能再也回不来。因此她和周珩一致决定,不带小樱桃。
他们将小樱桃送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温阮是坐周珩的专机过去的,经过几个小时的飞行,到达了尼都。
时隔四年,再次来到这座城市,温阮神情微微恍惚。
王室将他们的住处安排在一家五星级酒店内。
宫宴在明晚,今天要在酒店休息一晚。
周珩过来后,就有人请他吃饭,他知道温阮不喜欢应酬,没有带着她一起过去。
温阮在房间里睡了一觉,醒来时,肚子有点饿了。
她换了身衣服,走出房间。
按了电梯,没一会儿,电梯门开,温阮抬起腿正要往里走,忽然定格住。
电梯里有四五个男人,其中站在最前面的是霍寒年,他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里面是白色衬衫,打着蓝色条纹领带,肩上披了件黑色大衣,很正的打扮。
他身边的男人正在跟他说话,温阮隐隐听关于明晚宫宴的事,他抬起眼皮朝电梯门口扫了眼,看到温阮,漆黑的眼眸波澜不惊,就像不认识的陌生人一样,继续听身边的人跟他说话。
他单手抄在裤兜,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酷寒,无形中又带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电梯里有人见温阮站着不动,问了句,“小姐,不进吗?”
温阮深吸口气,进了电梯。
她站在靠电梯门的位置,双手抄在收腰风衣的口袋,微微垂着长睫盯着自己脚尖。
霍寒年和身边的人停止了交谈,黑眸直视着前方,电梯门反着光,映射着电梯里的一切。
身形纤细的女人,长发披散在肩头,脸上易了容,看不清她的真面目,她低垂着长睫,眼底的情绪都被长睫掩盖住。
一直到一楼,温阮都没有抬头。
电梯门一开启,她就先一步走了出去。
霍寒年和那行人,也相继走了出来,朝与温阮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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