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第 83 章(1 / 1)

办学塾的事用不着姜扶生操心,她的心思都放在研究拉丝奶酪上。

姜扶生上一世有研究食品工艺的同学,曾听她说起过酒酿可以做干酪的凝乳剂,但是具体是哪种酒酿,制作细节又要注意什么,都还需要姜扶生一一摸索。

她在这上面花了将近一个月,最近终于有了成果。

姜扶生的手伸在热盐水中,揉搓着白色的奶酪块,两手拉伸,看到奶酪块不断延长,最后出现拉丝的效果,她的脸上绽放出满意的笑容。

披萨、芝士焗饭、芝士焗排骨……

都可以安排起来啦!

姜家的点心生意因为是独一份,除了零售外,断断续续新增许多批量进货的单子,每天早晨天刚亮,就有人从后门排队取货,姜扶生的四叔按照订单依次分配货物。

临近中秋,姜家又添了样月饼生意,吸引来一拨对西点无感的商贩,生意因此更加红火,早晨来排队取货的队伍,弯弯曲曲地居然延长到了外头街上。

生意这么好,谁也舍不得为了回村过节就把生意停了,因此,中秋节这回,依然是村里的大伯大伯母,连带几个老人带上姜宝礼,来县里过节。

姜家买下点心铺后,虽然多了一个能住人的院子,但是住宿条件仍然不宽松,他们来了,还是得挤一挤才能住下。

像是姜扶生三姐妹,就跟大喜二喜合住到了一个屋。

她们三姐妹没觉得有什么,大喜和二喜似是有些想法,早晨姜扶生套了只袖子便又歪在床上打瞌睡时,二喜犹豫地走过来,居然预备伺候她穿衣。

姜扶生昏昏欲睡的脑袋瞬间打了个激灵!她吓得推二喜一把,手忙脚乱去套衣裳。

虽然这么说可能显得姜扶生矫情,但事实就是,她能接受买大喜二喜回来做工,但是接受不了买她们回来伺候自己。

起码现在是绝对不能接受!

姜扶生的反应这么大,反倒惹得二喜捂嘴一笑。

大喜二喜两姊妹在姜家也待了好几个月了,早就摸透各人的脾性,跟姜家各人也相处得很好,心下没有不安,被姜扶生推了一把,她也没当回事,只以为姜扶生是害臊,不习惯被她这么近距离接触。

“小姐,饭都给你备在操作间了,你洗漱完直接去吃就好。”二喜说。

姜扶生胡乱点头,心想着,这段时间绝对不能再赖床了。

刚刚二喜小心翼翼要伺候她穿衣的动作,给她的心里带来极大的罪恶感。

呜——

总感觉她差点就堕落成了课本里需要被打倒的剥削阶级。

---

四叔专门去小谷村拉人,顺路把表姐范樱和表哥范翔送回杏树沟——大舅一家要看守庄子,中秋节也脱不了身,表姐和表哥两人回杏树沟跟家里的老人一道过节。

“唉,要不是为了给咱家看庄子,亲家一家过中秋也能团圆了。”姜扶生的爷爷可惜地感叹。

蒋氏也怪不好意思,他们姜家倒是团圆了,二儿媳的大哥大嫂还在给他们看庄子呢。

她悄悄问范氏:“给你娘家的节礼,你给备厚点没?你娘家不一样,不用非得跟老大老三老四家的齐平。”

这种针对姜家亲家的节礼,走的是“人情往来”的公账,虽然有定额,但是因为送的东西基本都是自家产出,所以有一定的弹性可调空间。

范氏若想给娘家“备厚点”,完全可以行得通。

范氏听了婆婆的话感觉心里熨帖,重要的不是那点节礼,重要的是娘家人的付出被公公婆婆看在了眼里。

她笑着回:“我给备的都是一样的。但是我大哥还有樱子都领着钱呢,想要啥他们都能自己买,樱子还有福利,店里的新鲜东西家里老两口都能尝上。”

蒋氏也听得熨帖。

虽然二儿媳给亲家多备礼,她也同意。但听到二儿媳说备的都一样,她心里不免更高看儿媳一眼——办事四平八稳,眼皮子也不浅,不在这种小事上给人留话柄。

一时间,婆媳相得,竟愉快地有来有往地聊了好半天。

这可是鲜有,要知道,虽然以前蒋氏和范氏婆媳两人的关系也不坏,但是因为两人的脾气都不算太软和,可是极少有单独两人长谈的时候。

姜扶生隔着窗户看着这婆媳两人,都忍不住跟堂姐感叹一句:“真是远香近臭。”

堂姐忍着笑,帮姜扶生刨着奶酪,低声说:“你可是说对了,咱奶去年对宝诚还是一天打两顿,今年你看看……回回见了宝诚,都恨不得抱怀里不松开,给宝诚都吓出阴影了,今天一瞧见咱奶,他打个招呼就赶紧跑了。”

姜宝诚人小调皮,去年后半年,姜宝诚被搁在村里,由爷爷奶奶看顾,蒋氏几乎每天都得因为他的调皮收拾他一顿。

有时候,甚至一天收拾两顿。

姜扶生以前给姜宝诚讲过“狼外婆”的故事,姜宝诚因此还偷偷在背后给蒋氏起外号——狼奶奶。

当然,被蒋氏知道了,又是一顿好打。

去年是见面就挨打,今年是见面就被搂在怀里叫“心肝肉”,姜宝诚能没阴影么?

他心里的阴影大着呢!

他原本是围着姜扶生等着尝披萨呢,一见到蒋氏来了,披萨也顾不上了,一溜烟就跑了个没影。

姐妹两个正在说姜宝诚的笑话,院子那头就响起了姜宝礼的震天哭声。

姜宝月和姜扶生对视一眼,一脸了然,说:“准是又被揍了!”

姜宝礼三岁半,继姜宝诚之后,正式进入了小男孩儿的淘气时段。

小小一个人,跑得飞快,而且无畏无惧,爬高爬低肆无忌惮。叔奶奶早晨来到点心铺,头一件事就是让大喜一定要把通往二楼的楼梯给封死了。

她发愁又担心:“不封死了,说不定一转身,他就爬上面去了。”

“跟个猴儿似的,根本就看不住他!”

猴儿一样的姜宝礼很快就被叔爷爷提到了跟前,叔爷爷一向弥勒佛一样和气,此时却气得脸色发青,面对姜扶生时脸含歉意。

“一个没注意,他就一个人跑路对面了,还揭了一块银箔下来……”叔爷爷说着,伸出另一只手,现出手中发皱的银箔。

“小六,你看,这还能补上么?”

姜扶生微张嘴,惊讶十足,瞧着哇哇哭的堂弟,问:“你是怎么撕下来的?那镜子离地老高呢吧?”

“他会爬杆子。”匆匆跑过来的六子作解释。

六子今天负责在店铺招揽顾客,顺便看守街对面的镜子。

第一个发现姜宝礼在路对面的就是他。

“因为现在咱家的镜子不显得稀罕了嘛,我看守得就没以前那么严实,等我发现时,他已经爬到高处把银箔抠下来了。”六子懊恼。

受姜家启发,同样坐南朝北的店铺纷纷学姜家的做法,这个夏天,街对面陆续竖了不少大镜子,银镜、铜镜,甚至还有金镜。

有几家豪气的,直接把银箔纸包到了对面商铺的楼外面,就跟现代社会的玻璃外墙一样,光一照,全部反射到他们自家背阳的店铺去。

天气好的时候,整条街金光、银光闪闪发亮,路过的行人被晃得睁不开眼,让姜扶生忍不住想起现代常提的光污染。

也是因为对面的镜子多了,姜家的银镜就显得不再稀罕,六子因此对街对面的镜子看守得不如以前那么严,结果,就让姜宝礼这个小东西钻了空子。

姜扶生笑,对着姜宝礼说:“你还挺能耐。”

她把叔爷爷手里的银箔接过去,说:“这个没事,那个镜子本来就每个月都得补下,少一块没什么。”

外面风吹日晒的,又常被人抚摸,银箔出现脱落不可避免,姜家确实每个月都得进行下修补工作。

姜宝礼的哭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止住了,他听到姜扶生“夸”他能耐,又听到银箔被抠掉也没关系,顿时以为自己脱离了被教训的危险,眨着湿漉漉的眼睛,咧着嘴开始笑,无师自通拖着小奶音软软卖萌:“姐姐——”

姜扶生也笑,不过,她的笑转瞬即逝,瞬间沉下脸,把姜宝礼看得一愣。

“叔爷,这条街上人多,宝礼淘气没啥,要是一个不留神找不到了可就坏了。”姜扶生对叔爷爷说。

堂姐也附和点头,“就是,叔爷爷你不知道,端午节官府抓住一个拍花子的呢。平时就得注意,遇上过节,更得小心着。”

叔爷爷听了,脸色也郑重起来,瞧一眼手里提着的姜宝礼,说:“那我把他关房里,我也不干其他了,就在门口看着他,等吃饭再叫他出来。”

叔爷爷说着,就提着姜宝礼往西厢走,姜宝礼傻眼,瞧见跟他比鬼脸的姜扶生,哇一下又哭了出来——

“狼姐姐!”

“哈哈哈!”姜宝月大笑出声,拍姜扶生的后背,“你干啥还要比鬼脸专门气他一下?”

她们姐妹不是为了吓唬姜宝礼才说拍花子的事,而是确有此担心。但姜扶生非要冲着姜宝礼做个鬼脸,一下子让事情似乎变了个味。

“宝礼估计以为你是故意害他不能出门的。”

“哼,我就是故意的!就是没拍花子的事,我也得编一个出来。”姜扶生叉着腰看哇哇大哭的堂弟,说:“这才三岁半,就管不住他了,再大点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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