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菊香和许顺来的齐齐催婚下,许娇娇招架不住,这不西瓜都还没吃完,她就脚底抹油先溜了。
当然,溜之前还不忘拉着许伟杰一起跑,不然谁开车送她回去呢。
许娇娇姐弟一走,许家顿时就冷清了很多,王菊香和许顺来的注意力就放在了一个月没见的大孙子身上,和他香亲,逗他说话。
许朝辉幼稚的童言童语听得许顺来老俩口笑得合不拢嘴,脸上岁月留下地纹路也越发的明显清晰。
许伟民实在不想出声打断眼前这天伦之乐情景,可他又不能装作看不见张燕兰频频给他使的眼色,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最后,只能硬着头皮道:“爸,妈,这天也晚了,都快八点半了。我和燕兰明天还要上班,辉辉明天也要上幼儿园,要是睡迟了,他早上会起不来,你看是不是……”
王菊香抿着嘴,抱着许朝辉的手不由的紧了紧,然后勉强一笑道:“我刚才也想跟你说,辉辉的头看着一点一点的,应该是玩累了,想说让你们带着孩子早点回去睡觉呢。”
许伟民见他妈这么体良自己,脸不禁一红,羞愧的都不敢看她。
王菊香还要收拾给大儿子一家三口带回去的东西,就把许朝辉放到儿媳妇张燕兰怀里。
张燕兰接过儿子,忙拒绝道:“妈,您别忙了,我和伟民都没给您们二老带东西,孝敬您们,还每次从您这边连吃带拿的,这多不好意思啊。”
当然,她也就是这么一说,却没有实际行动阻止。因为她也好奇小姑子和小叔到底往家带回了什么好东西,反正婆婆自己是舍不得吃的,总会让他们带回家。
没多久,王菊香麻利的收拾了满满两大袋东西给许伟民。许伟民大概觉得挺没脸的,执意不肯收,把站在边上的张燕兰给急得,恨不得自己以身相替,接过婆婆的一番心意。
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自己妈好心好意给的东西,为什么不要,再说也不全是给他许伟民的,里面还有她儿子辉辉的一份呢,凭什么不收。
最后,还是大家长许顺来发话了,许伟民才不情不愿地收下了东西。
张燕兰凑近许伟民装作不在意地瞄了眼袋子里的东西,打算估量下价值。
忽然,她眼尖的看到一个熟悉的玫瑰图案包装的礼盒,这不是她之前吃着挺好的鲜花饼嘛。
前些天,云州日报上天天做广告,许伟民在她明示暗示下,为了夫妻关系和谐和家庭和睦,咬咬牙也给她买了一盒。
花了整整五十八元。
要不是她姐总跟她炫耀姐夫对她怎么怎么好,每次不用她姐开口,姐夫就会自动买这买那,眉头都不带皱一下。
听说她姐想吃鲜花饼,姐夫就立马给买了最贵的礼盒装鲜花饼,哪像她连个袋装鲜花饼都要犹豫再三。
所以张燕兰买的不是鲜花饼,买的是她的尊严,她心里的那口气,以此证明许伟民对她并不比姐夫对她姐差。
张燕兰一开始都舍不得吃鲜花饼,后来许朝辉看见了,闹着要吃,她无奈之下,只能拆开包装跟儿子一起慢慢吃掉了。
空的鲜花饼礼盒,她也没舍得扔掉,像朝贡一样摆在五斗柜最显眼的地方,只要有人来家里,就跟人显摆许伟民对她有多好,舍得花钱给她买这个。
她舍不得花钱买,买来舍不得吃的鲜花饼,许伟民手上拎着的袋子里满满一大堆。
张燕兰心里不平衡了,酸溜溜道:“妈,这些鲜花饼是娇娇和伟杰买了吗?”
王菊香闻言,看了眼她说的东西,笑着道:“不是娇娇他们买的,这是他们食品厂生产的,好像叫什么鲜花饼,我吃着挺好的,你爸就不怎么爱吃,嫌弃做的太甜了。伟杰往家里拿了很多,我一人也吃不完,就给你们带点。”
“妈,您说这是娇娇厂生产的?”张燕兰倏然睁大眼睛,声音有些颤抖。
王菊香满脸疑惑地看了眼失态的儿媳妇,点头道:“是啊,我没跟你们说吗,娇娇伟杰开的是食品厂。”
在她的注视下,张燕兰嘴角抽搐,勉强笑了笑,“伟民跟我说过了。”
许伟民确实是说了开了个食品厂,她一直以为是个不入流的食品加工厂,顶多加工些劣质的饼干麻饼之类的副食品。就算赚了点钱,也不用太在意。
但他没说小姑子和小叔开的食品厂叫达达食品厂,生产的是鲜花饼。
张燕兰至今对鲜花饼广告记忆犹新,连做广告都能大手笔投入,那现在鲜花饼一炮而红,小姑子和小叔又赚了多少钱呢。
如果她从今天起致力跟小姑子小叔修复关系,又会有多大成功率呢。
张燕兰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全身瘫软躺在床上,两眼呆滞的看着天花板。
许伟民不知道她这是又受什么刺激了,抱着许朝辉去了他的小房间,给孩子把衣服脱掉,又端来温水,从脸擦到脚。
然后点上蚊香,放下蚊帐,只听电风扇嗡嗡地吹着。
许伟民忙得满头大汗地回到房间,张燕兰还是一动不动的,看着有点渗人了。
他坐在床边,安慰道:“燕兰,你这怎么了?别吓我,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跟我说啊,不要憋在心里。”
张燕兰闻言,一个鲤鱼打滚坐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许伟民,吓地他差点一个屁蹲坐地上。
“你,想说什么?”
“伟民,你觉得我对娇娇和伟杰好不好?”
“……”
见许伟民沉默不语,张燕兰不满道:“伟民,不是我说你,你这个当大哥的做的很不称职,所以娇娇和伟杰跟我们都很疏远,这样很不好。这世上除了爸妈,你们就是最亲的亲人了,你应该有个做哥哥的样子。以前也是我的疏忽,只关心我们地小家庭,以后要是你哪里做的不对的,我不会再包庇你了。”
许伟民:“……”
论倒打一耙的本事没谁比他媳妇运用的更加娴熟了。
那天家庭聚会过后,可能田大姨跟魏光明通过气,许娇娇连着几天出门都被他给堵了个正着。
当初她觉得租的房子靠近警察局很有安全感,真是成也这个优点,败也这个优点。
魏光明好巧不巧就在这个警察局里上班,真是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许娇娇都没处躲他,特别地苦逼。
为了能在魏光明上班前出门,许娇娇现在每天七点起床,然后涂涂抹抹,打理好自己,让许伟杰七点五十准时来接她去工厂。
下了班,则要在办公室磨磨蹭蹭带上半个小时再回家,这样的生活真是苦不堪言。
魏光明到底喜欢她哪里,她改还不行嘛。
当然,如果他真的肤浅喜欢她这张脸,她也绝对不会为任何人而让自己变丑。
这样猫捉老鼠几天,魏光明也明白许娇娇在躲他,他也不明白,这个小许为什么对他畏之如虎,避之不及。
他有那么差劲,那么拿不出手嘛。魏光明因为许娇娇躲避不及的态度陷入自我怀疑中。
论相貌,他不能说貌似潘安,但也相貌堂堂,绝对不难看,还很有男子气概,局里几个小姑娘每次见到他都羞羞答答,不敢抬眼看他。
论职业,才三十岁就是刑警队大队长了,也算小有成就了,他又正值壮年,升职加薪指日可待,绝对不会委屈了未来对象。
论家庭,父母在隔壁城市生活工作,现在都已经退休在家,还有一个出嫁多年的姐姐,跟很多吵吵闹闹的大家庭一比,分外的清爽。而且他还从警局里分到一套两居室的房子,未来不怕没地住。
所以小许到底是看他哪里不喜欢,他改还不行嘛。
当初田大姨给他保媒拉纤时,魏光明是可有可无,却没想到踢到铁板,栽倒许娇娇身上了。
虽然他年近而立,家里父母也总是催着他尽早结婚,但他也是有自己的要求。
他想找个秀气端庄,大方得体,合心意,谈得来,上得厨房下得厅堂,照顾孩子,孝顺父母,支持他工作的对象。
魏光明虽然年纪大一点点,在云州相亲市场上,那也是人人争抢的香饽饽,算最优质的资源之一。
田大姨在介绍许娇娇前,零零总总也给他介绍了不少对象。
有斯文秀气的小学老师,也有活波开朗的酒厂职员,还有娇俏灵动的政府机关单位文员等等。
只要和魏光明相过亲的姑娘,就没有不满意的。
可是这小伙子太挑剔了,这个嫌话少孤僻,不行,那个嫌话痨太活泛,也不行,把田大姨辛辛苦苦介绍的姑娘一个个都给拒绝了。
最后,田大姨看了看手头的资源,除掉已经介绍过的,再除掉那些条件不对等的,居然愣是没有可介绍的。
田大姨不想因为魏光明最后被剩下,活生生砸了自己的招牌,这简直是对她三十年余职业生涯地侮辱。
于是,田大姨拿着那本谁也看不懂的圈圈叉叉的资料本,睁着老花眼,看了又看,终于找到漏网之鱼——许娇娇。
一个跟魏光明有得一比的挑剔任性的老姑娘,没准这俩人能凑到一起呢。
上次好心好意给介绍的小江,她看着哪哪都好,可惜这姑娘不懂得珍惜。
现在小江都结婚半年,他爱人也是她介绍的,长得是不怎么好看,可是工作好,人也顾家体贴,对小江多好啊,把他伺候的跟大爷一样舒舒服服的。
要是让小江再选爱人,估计还是会选……许娇娇,他大概更愿意像娘娘似的伺候许娇娇。
所以,田大姨最烦这些个看脸的小年轻,肤浅矫情无知地要命。
因为这个奇思妙想,田大姨马不停蹄到许家,把魏光明的个人情况跟王菊香一说。
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相亲对象哪哪都符合女儿说的条件,喜得她不知如何是好。
之前眼看着女儿越出息,王菊香心里就越愁,怕她眼界太高,一般人根本看不上。
如今想来也许是之前缘分没到,现在眼前不正有个好对象嘛。
田大姨跟王菊香俩人一拍即合,一个极力去劝说魏光明,一个对许娇娇又哄又骗。
看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为了他的个人问题,大热天来回奔波,魏光明心里也不落忍,最后答应去相亲了。
一开始魏光明没特别重视,通过田大姨跟女方约好午休见个面。
本打算见完就回去继续工作。
却没想到那一眼即永远,让一向冷静自持的他第一次有那种砰砰心直跳的感觉。
以前有人跟他说对某某一见钟情,他总是对此嗤之以鼻,直到那天看到她不经意的一个笑容,他才相信世上真有一见钟情这回事。
明知道许娇娇除了脸,哪哪都不符合他的要求,可他还是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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