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宫,位处偏僻的冷宫,寂静、萧条,偶尔传来女人凄厉的叫声,偶尔又是嘤嘤的低泣声,孤寂扯得人心窝发疼。这里埋葬的是,备受冷落的后宫女人们,如花的容颜,似水的华年,每盏孤灯下,每个角落里,都流淌着一个心酸的故事。
没有人气的地方,风势总是颇大,呼呼地吹着,肆意刮过每一处。屋外树木随风摇曳,在惨白的月光下,投下了乱枝蔓条的影子,令人心悸、生怯。
隐隐的咳嗽声从屋中传来,桌上烛火摇曳,喻月汐躺在床上,着月白里衣,披散着发,青丝如水,铺在枕上,衬得小脸苍白,唇无血色。
吱嘎,门被推开了,灌进来一股劲风,来人急急转身,将门拴好,又查看了下窗户,见得不漏一丝风入内,才双手捧着药碗,小心地端到床前,看着那一脸形容憔悴的病人,眼中透着心疼。
瞬间便被浓郁的合欢花香层层包裹,喻月汐不用睁眼,亦知道来人是谁。
“月汐..起来..喝药了..”,呢喃慵懒的声音唤来,竟让人心中忍不住一软,喻月汐睁开眼睛,仍是那一袭樱红烟罗软衫,头上簪着红珊瑚,衬得烛火下的容颜妩媚动人。只是素日里总是服帖的发髻,此刻竟有几丝垂落额间,白皙小脸上亦是有些灰渍,显得有几分狼狈,可真不像平日里总是妖娆精致的她。
林湄儿扶着喻月汐坐了起来,替她将被子拢严实了,才软软说道,
“这药我熬了两个时辰呢,趁热喝,病才好得快”,纵然是交代的话语,低沉沙哑的嗓音里仍是带着说不清的诱人,听得让人心里一酸,喻月汐眨了眨眼,眼眶有些红,生病时,人果然变得脆弱了。
“怎么?感动了?感动了好,感动了便以身相许罢..”,林湄儿冲她抛了个媚眼,小舌轻舔嘴唇,贝齿轻轻咬住下唇,桃花眼斜斜看来,眼眸如波,看得喻月汐红晕染上耳梢,面红耳赤,不由睁大了眼睛,狠狠地瞪着她。
那人却无视她的眼神,端起碗,盛起药,轻吹了下,纤手送到她唇边,喻月汐启唇,轻抿了一口,入喉的苦涩滋味,令她眉头紧蹙,鼓着嘴,忍不住便要呕出来,
“不准吐,我好不容易煎好的”,林湄儿见得她欲吐,葱白的手指,堵在她嘴唇上,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喻月汐有些想笑,她想说你怎么瞪人的时候也像在抛媚眼,但是她没有说出来,她只是着急地弯下身子,对着床下的铜盆将黑色的药汁吐了出来,还干呕了几下,眼眶湿润,脸色发青。
林湄儿哼了一句,转身给她递过茶水,漱了漱口,又取过打湿的丝巾,替她擦干净嘴,扶着她坐下。
“有那么难喝么?”,林湄儿看看碗里的墨黑药汁,嘟囔了一句,喻月汐拼命点头,扁着嘴,表示再也不要喝了。
“不喝不行,你都卧床几天了”,林湄儿不肯退步,又盛了一勺,递过去,入鼻是苦涩的气味,
“我宁愿病着,也不喝”,喻月汐扁着嘴,把头偏到一侧,倔了起来,小白兔发脾气,分明是触及她承受的底线了。
林湄儿接过药碗,送到唇边,自己喝了一口,面色自若。
喻月汐脸上讶异,正要开口,却见林湄儿俯身过来,覆在她唇上,嘴里的药汁慢慢流进她的嘴里,伴着唇间的柔软,一股苦涩至极的味道慢慢涌入,喻月汐忍不住身形一抖,又欲干呕。
林湄儿含住她的唇珠,用力吸允,伸进嘴中的香舌纠缠着,一股酥麻从后脑勺传来,接着蔓延到了四肢,喻月汐不由咽了下口水,便将药汁也咽了下去,昏昏沉沉的,手脚发软,身体里似有千万只蚂蚁,酥痒难耐,令得喻月汐一时忘了呕吐。喻月汐软软地撑起手,抵住她,将她推开,眉头微蹙,
“喝完药,病才痊愈得快,我可是为了你好,你看你占了多大的便宜”,林湄儿见得她不吐了,慵懒妩媚地说道,单手握住她发软的手腕。头微微后撤,又饮了口药汁,又再覆唇喂给她,苦涩的药汁伴着合欢花香的气息掠过口腔、喉咙,唇间柔软的触感,鼻息间合欢花香浓郁,得令喻月汐神智变得不再清明。
林湄儿又饮了药汁,眼底里,是喻月汐娇艳如花的脸颊,泛着微红,似是染了霞的白玉,睫毛轻颤,眼神迷蒙,似是无助的小白兔,樱唇微启,轻轻喘息着。林湄儿心中一动,将药喂了下去,手亦覆上了喻月汐身侧的小手,轻轻揉捏着。
“这是奖励”,林湄儿喂完最后一口药,轻轻一笑,将蜜饯放入嘴中,送进喻月汐的口中,甘甜清香的蜜饯,掩住了口中的苦涩,一如那在口中纠缠的香甜小舌。
待得林湄儿微微后撤,喻月汐闭着眼睛,睫毛轻颤,她假装睡着般,滑下身子,缩在被窝里,翻了个身,蜷缩成一团,只有露出的小巧耳朵,鲜红得泄露了秘密。
林湄儿放下药碗,握住她肩膀,将她转了过来,认真盯着她,见得她粉面如桃李娇艳,唇色鲜亮,脸上含羞带怯,不由看得痴了,嘴角勾了一抹笑,坐在床沿,缓缓除下外衫,脱着鞋袜,
“你做什么?”,那人终究装不下去了,微眯着眼睛,扫了她一眼,佯作凶恶地开口问道,
“陪你睡会,别担心,我对病人没兴致..”,林湄儿桃花眼扫过,躺下拥住她,埋首在她颈窝里。
早已习惯的,早已习惯的,寂寥而孤独的夜里,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床上,这柔软的拥抱,温暖的身体,亦是许久没有拥有过,这一刻,喻月汐竟莫名地贪恋起这份温暖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忘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