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冷淡(1 / 1)

大周景历七年,景文帝驾崩,太皇太后颁布懿旨,立太子周祺麟为景弘帝,封号弘予,端太后辅政。

自出了寻龙山,端若华便沉吟不语,眉头紧锁,懿旨中一句太后辅政,便将她此生牢固地绑在了后位,挣脱不开,老天竟又开了玩笑,让她在青笙与天下之间做选择。

端家世代为朝廷尽忠,一脉忠良,上报国家,下福百姓。如今,新皇年幼称帝,威慑不足,朝中事仍需辅佐,辅政方能安百姓之心,安朝局稳定,她不能负了天下,可她亦不愿负了青笙。

她心中明白,青笙一直向往着宫外的生活,不愿囚禁在这四方宫墙中。

青笙见她蹙眉不语,兀自沉思,心中亦是难平,便索性扮了男装,习骑术,几日下来,倒也精进不少。

这日进了扬州城里,是青笙恢复记忆后,初次置身民间,她脸上竟是好奇之色,四处地打量张望,见得古色古香的城中一派繁华,可是不知为何,对扬州景物,心底却有一些莫名的熟悉感。

青笙正坐在马背之上,望了眼左侧的街头卖艺,忽的看见远处,几个人拉拽着一匹赤色烈马,那烈马鬃毛油亮,身姿神骏,身上却被鞭打得伤痕累累,正仰蹄嘶鸣,看来性子极烈。

忽然,从人群中窜出个身影,拽过马缰,摇晃着翻身上马,疾驰而去,那几个人不由一愣,骂骂咧咧地立刻骑马追了过去。

宁贵妃!她怎么会在这里抢马!就那么一闪而过的身影,青笙心中却异常笃定,仿似她对这个人的了解已经深入到了骨血里。青笙给云倾说了一声,策马朝着那个方向疾驰而去。

宁子沐骑在马背上,她身受重伤,脸如白纸,身形摇晃着,终于在颠簸中,从马背跌落下来,吐了口鲜血,那烈马在她身前却异样的温顺,跪在一侧,拿头蹭着她,好似在唤她起身。

那日在扬州城外,宁子沐被四个黑衣人拦截了下来,对方以多欺少,她不敌四人,左肩被刺了一剑,又连受数掌,心脉受损,勉强支撑下,暂时逼退几人后,策马狂奔到扬州城。

赶到城门时,身下马匹摇晃几下,便口吐白沫倒地不起。她只得跃入一户人家的后院,脱了染血的贵妃裳服,换了平常妇人的衣裳和发髻,在扬州隐匿起来。

谁知却被她撞见,陈彪趁宁家人不在,找人窃了她的火鳞,她不得不现身,抢回火鳞,谁知伤势过重,在马背上颠簸几番,便跌落下来。

那几人追着而来,拉住马缰,翻身下马,恶狠狠地盯着她,缓步走近,火麟起身,挡在宁子沐身侧,却被二人拽着马缰,狠狠拖到旁边拴住。

“活腻了,连陈三少的马都敢抢!”,一个家仆从墙角捡了根木棍,狞笑着走来,

“放肆,你可知我是何人!”,宁子沐捂住流血的左肩,浑身气势逼人,虽然落魄,仍有着威严华贵之色,吓得几个家仆楞了下,互相对望了几眼,又上下打量着她,寻常妇人的装束,左肩隐隐渗着血迹,脸色苍白,仍不减半分姿色,几人不由看痴了。

“大哥,我从未见过比这妇人还生的貌美之人,真乃天仙”,其中一人,痴痴地望着,吞咽了口水,

“可不是,比那万花楼里的花魁还美上几分,今儿,咱兄弟几个可算是有福了”,那被称大哥的人,面容狰狞,眼眸里闪动着贪婪的yu望,

“你们敢!”,宁子沐勉强站起身子,手扶在墙壁上,挺直腰背,身后已是死路,她手指紧紧捏作拳头。

“嘿嘿,让小娘子看看我们敢不敢”,几人笑着迈步上前,宁子沐咬牙击出一掌,却软弱无力地落在那人胸前,

“小娘子摸得大爷我真舒服”,那大哥握住她的手,大手搓揉着那莹白光洁的玉手,凑近她,在宁子沐颈脖胡乱啃着,嘴唇贴近的肌肤,如羊脂玉般细滑,令得他呼吸又沉重了几分。

宁子沐凤目凛冽,她另只手悄然探上发髻,取过那镶玉金钗,猛地往大汉喉咙刺去,大汉眼角余光看见,惊呼一声,猛地一指戳在她手腕关节,那手陡然一软,金钗掉落在地,叮的一声,响在宁子沐心里,绝望、无助。

“小娘子还挺烈性,够泼辣,老子更喜欢了”,大汉嘶哑着嗓子说道,却怕她谋死意,点了她几处麻穴,另外几人亦按住她的手与脚,开始撕扯她的衣裳,淫笑秽语不绝于耳。

“不要..不要..我是皇宫里的人,动了我,你们要杀头的”,衣襟的撕裂声,终于让宁子沐害怕起来,她拼命摇着头,眼中满含泪滴,衣衫撕开下,莹润如玉的肌肤便袒在空气中,几声粗重的呼吸深深地响起,

“大爷不管你是什么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哈哈哈”,那大哥喉头鼓动,呼吸急促,眼神死死盯在那莹白如雪的肌肤之上,大手猛然就要抓下,

“不………”,宁子沐突然爆出一声惨烈的叫声,充满了屈辱、绝望、无助。

青笙,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一阵轻风拂过,叠影重重,大汉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掉落在地,才猛然惨烈地叫出声来,青影飘过,快如鬼魅,招招狠辣,有的手骨折断,有的腿筋酥麻,几人才慌了神,慌忙逃了去,仓皇间连那青影的样子都没见着。

宁子沐看见立在身前的青衣之人,细眼薄唇,眼眸深邃,不是那一心挂念的人,又是谁,她终于放下心了,浑身仍抑制不住的颤抖着,绝美的脸上闪过喜悦、激动,她来了,她来救她了。

“青笙,你可知…”,宁子沐双眼微红,想往她走去,却被点了麻穴,一下瘫软在地,只是趴在地上,衣衫凌乱,怔怔望着她,不敢眨一眼,青笙,你来了,你来了。

青笙还剑入鞘,跪下叩头道,“奴婢见过贵妃娘娘,奴婢救驾来迟,请娘娘恕罪”,垂下的几绺发丝遮在她眼眸间,看不清她是什么神情,但听得语气,却是恭敬有礼,冷静自持。

即使见着她如此狼狈无助的样子,青笙仍是有礼有节,眼眸里没有半分情绪,就像是对着从未相识过的陌生人。

重逢的喜悦僵在宁子沐的脸上,她的眼眶越来越红,越来越红,琥珀的眸子使劲眨了眨,强忍住那几乎夺眶而出的眼泪,心中却似比刚才更加难受。她不发一言,只是低下头,颤抖着双手,拉拢着撕裂的衣襟,身体颤抖得如狂风的落叶,使不上半分力,良久也未系上一颗衣扣。

青笙见得她如此,却是脸上平静,眼眸无波,她上前说道,“娘娘,让奴婢帮你吧”,

每一句娘娘,每一句奴婢,都在宁子沐的心里掀动着惊涛巨涛,像是在说着她们的关系,不过是贵妃和宫女,她们毫无关系,从未相识,从未相知,那么生疏、陌生。

宁子沐就这么一动不动,似个木偶般,只是眼睛睁得大大的,瞪着她,眸子里闪烁着各种情绪,

青笙见她神情复杂,不言不语,以为她受了刺激,径自上前,低头帮她整理衣领,又将侧排衣扣系上,系上腰带,娴熟又陌生,明明两人近的融入了对方的气息,却陌生的相隔很远。

衣衫穿毕,衣襟撕裂处,露出雪白的肌肤,青笙皱了下眉,除下外衫,披在她身前。

“不知娘娘,为何竟沦落到如此田地?”,青笙随意地开口问着,在宁子沐听来,却是幸灾乐祸的语气,

宁子沐浑身颤抖,神情激动,眸子里染起腾腾火焰,挥起手,一个耳光重重甩来,“啪——”的一声脆响传出,又狠又响,转眼间,青笙的右颊,便浮出了一个红肿的掌印。

身体的痛楚,不及心中之恸,明明挨打的是青笙,宁子沐却是满腔的无法宣泄的痛楚。

在与四个黑衣人搏斗时,她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活下去,活下去,她还想再见着青笙。

她豁出一切,不顾性命地疯狂攻击,才让那四人心有顾虑,让她逃脱了。

刚才被歹人欺负时,若她再晚来半刻,她便会咬舌自尽,那么多次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那么多的委屈、心酸,她只愿说给她听。

当她看见眼前救她的,是心中挂念的那人时,她多么想扑入她的怀中,痛哭倾述,想告诉她,她此生差点再也见不着她了。

她想青笙一定会紧紧搂她在怀中,搂在那贪恋的清冽草香的怀抱里,轻声呵护她,安慰她。

可是青笙左一句娘娘,右一句奴婢,生疏而陌生,望着受辱的她,眼眸里没有半分情绪,甚至还有几分戏谑,最终彻底激怒了宁子沐,也令她悲恸不已。

那么不计尊严,卑微得伏低到了地上,只为了当你俯视万物时,无意间落下的一个眼眸。

可那眼眸,为何变得冰冷淡漠,纵你骂我也好,恨我也好,别忽略我,别轻视我,别待我如陌路人。

只要我眼中有你,我不惧血溅衣衫,只要我眼中有你,我不惧血漫荒野。

只要我心中有你,纵是相隔万水千山,我亦不顾一切来到你身边。

我眼里有了你,心中有了你,可你眼中、心中可曾真正有过我?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halloween,本周最后一更,不用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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