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这个男人的面前,她何曾真正逃掉过?
但,就算如此,她也还是将自己的抗议明明白白地摆了出来,而他,虽脸色因受伤而苍白,但眼底里却变幻着各种各样的色泽。
只手,捉住她柔滑的手指,一齐探向她的脸。
宁馨雪淡定不下去了。
试图摆脱他的钳制,可惜男女有别,力量悬殊。
挣扎不得,宁馨雪脑羞成怒:“冷靳寒,你放开我!”
扯下她那欲盖弥彰的医用口罩,他盯着她黑水晶般的眼:“我回来了!”
回来了?
他还有脸说回来?
或许,他说什么都好,都不会那么让宁馨雪激动,可就是这简单的四个字,瞬间便将她这两年来所有的委屈都调动出来。
鼻头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
想哭的感觉那样强烈,她却强忍着不让自己掉一滴泪,只是突然伸手在他绑着绑着纱布的右腿上狠捏了一把。
剧痛……
冷靳寒嘶地一声,冷汗都冒出来了:“你干什么?”
“放开我,不然下一次我会捏的更重。”
“你试试看……”
这样的四个字,带着明显挑衅的意味,他的眼神仿佛在说,有种你就来……
若还是两年前的自己,她或许真的就不敢了,可是现在……
毫不犹豫,这一次她捏得比以前更重,可是,明明她都瞧见他眼神都变了,可盛怒之下的男人却哼都不哼一声。
狠下心肠,宁馨雪故意又重重加力,可直到掌心里传来那粘腻的触感,他却还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他流血了……
做为一个外科医生,宁馨雪在粘湿的血液时立刻松了手,眼中,惊慌之感一闪而逝。
她失口叫道:“疼你就叫啊!为什么要忍着?”
“再捏一次!”
“你是不是疯了?”
“如果你觉得这样够痛快,我会一直忍着……”
听到这种理由,宁馨雪简直都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生气了,但,最终,她还是骂道:“你,蛇精病啊!”
明明下狠手的是自己,可最后,败下阵来的人还是宁馨雪。
做为一个医生,她对病人下这样的重手已经是不可饶恕了,更何况,就刚才手心里的出血量来看,他的伤确实不轻。
虽说伤在腿上应该不会致命,但她还是紧贴在他心口焦急道:“你快放开我,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明明是你自己弄的,现在就别摆一副内疚自责的模样啊!”
“你够了,我让你放开我……”
“不放!”
他真的不放,而且一脸孩子气的表情,宁馨雪气得都快没脾气了,还得好言软语地劝:“都流血了,你还不放是想死吗?”
“如果我死了,你会伤心吗?”
宁馨雪:“……”
这个问题,她不想回答,所以别开脸去,打算掠过就算,可惜,问话的男人的是个执着的,她不回答,他便继续又问:“会吗?雪儿?”
这一声雪儿,叫得宁馨雪眼圈都红了。
“不会。”
口是心非,她硬着心肠道:“我只是做为一个医生关心一下病人而已,没别的意思你不要误会。”
“是吗?”
“总之,你先放开我,快点!”
“不放!”
这个人,怎么油盐不进呢?
宁馨雪是真的担心他,所以语敢也稍微大了一些:“别闹了!伤在腿上是死不了的,但以后站不站得起来可就不一定了,如果你想下半辈子都坐轮椅的话,你就尽管不让我起来。”
冷靳寒:“……”
别的还可以忍,但下半辈子坐轮椅的话,那就太不方便了。
想到这里,冷靳寒终于放开了紧扣着她的手……
抽出右手,她才发现掌心里不但有血,而且还挺多的。她吓得立刻拉开了盖在他身上的薄被,瞬间,那一腿的血便吓到她面色发白。
做为一个外科大夫,什么样可怕的伤口她都见识过,可是,伤到的是病人,和伤到的是自己关心的人的感觉到底还是不同。
所以,就算知道他伤在腿上不会致命,可她还是白着脸问:“怎么伤的?”
“不重要……”
“……”
什么叫不重要?
不过是他不想说罢了,想明白这一点后,宁馨雪突然觉得心口有些堵。
原本打算亲自帮他包扎的想法,也彻底打消了去。
仿佛到现在她才重新又认识到她和他已分别两年的这个事实,而这两年里,很多事情都变了……
重新认识了自己的立场,宁馨雪站起来,语气也由之前的慌乱化为了清冷:“你忍一忍,我去帮你叫医生。”
他拧眉,不满地:“你不就是医生?”
“我只负责胸外科……”
说罢,她转身要走,冷靳寒却又一次伸手扯住了她,说:“我伤在这种地方,不想让别人来。”
闻声,宁馨雪心头一动,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腿上。
她现在,连自己是他的什么都说不上来,又有什么资格却介意这些?
所以,就算他都这么说了,她还是冷静地拂下了他的手:“对你来说,现在的我,其实也算是别人了。”
话落,不再看他,宁馨雪头也不回地出了他的病房,叫医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