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在对她下着命令,不管她愿不愿意听。
她也知道,自己若有自知之明就应该乖乖认个怂,但,经过昨晚,她现在已经很难再平静地面对他了。
所以,她亦冷了声,倔强地反问:“你真的要听我的真心话?”
“……”
傅深行不语,乐向晚却不怕死地道:“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找我,所以才关机,因为我不想见到你,所以才关机,因为我不想跟你说话,所以才关机,因为我讨厌你……这样,你满意了吗?”
满意?
怎么可能……满意?
虽然这个事实就算不是她亲口说出来他也能猜到,但,这死丫头竟敢真的当着他的面说出来。
纵然他确实对她做过许多应该说抱歉的事,但那夜的种种,他分明没有逼她任何事,是她由着自己放纵了,现在又后什么悔?
很想忍着不对她发脾气,因为知道她那天病后可能还有些不舒服,也因为心疼她还不舒服。
可是,可是,可是……
快要气炸了,傅深行忍得太阳穴两边直突突却还是没忍住。
可是,他为什么一定要忍呢?
为了她,他将生他养他的父亲气得口吐鲜血,可就算是这样,他也还在犹豫着该怎么取舍。
可她,除了拒绝,还是拒绝。
既然这丫头到现在还不肯认清现实,那么,他也没必要再怜惜。黑化的心情一秒席卷,傅深行那时眸深,整个人甚至如堕魔道。
手,狂猛而迅速,猛地一下咚在了她脸侧:“晚晚,你又开始不听话了么?”
“……”
闻声,乐向晚的心脏猛地一缩,再回神,人已被他狠狠地抵在他和墙中央。
“你,你……”
“别再惹我生气,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争吵间,乐向晚的眼泪又滚滚而落。
那时,她迷离的大眼中,他的影像已模糊,只剩下那斑驳清冷的眉眼,一遍一遍在心里闪掠不止。
他来之前,她还曾对他还抱有一丝幻想。
她总觉得,他就算脾气坏了点,为人冷了人,人也霸道了一点,可本质上不是个坏人。就算他也确实做了很多让自己伤心的事,但暖心的也有一些,所以,他还是……温柔的人。
可为什么每每当她想要对他改观,他就总是恶劣到她想骂娘?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对自己?
为什么一定不肯放过自己?
就因为她是傅崇望的女儿,她就一定要承受这些么?可是,她何曾有过选择?
如果老天能让她重生,她一定会换个爸爸,如果人生可以再选择,她一定不会来京城。
但现在……
乐向晚的眼泪落得更凶了:“算我求你了,你能不能放过我?能不能……”
傅深行控着她,可眼底的色泽却时暗时明,看不得她这副模样,看不得她这个表情。
更听不得她用如此无助和绝望的口吻求他,那种感觉,仿若刺入骨髓的痛,疼得他心尖尖都在发颤。
那一刻,傅深行几乎就要妥协了。
手,缓缓地,缓缓地放开。
就在他差一点就彻底放手的那一刻,怀里的小丫头这时也失控了,咬着牙,心痛地拿小拳头捶他:“放过我,放过我,放过我好不好……”
她静静地流泪,用近乎哀求的口吻。
那种悲伤,带着誓死也要离开他的决心,只多看了那么一眼,傅深行心里原本已松下的那口气便又提了起来:“放过你,让你去别的男人怀里哭么?”
“我……”
她都这样抗拒了,是个爷们就该放手,更何况,她在他心里本应该什么也不算的,但是……
不知为何,那时他心底里猛地冒出一团火,直烧到他眼底深处。
然后,他说:“你最好死了这条心,我,不会放……死也不会放过你!”
“啪”地一声,当清脆有力的声响,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她眼角的余光,透过他狂邪冷戾的身影,看到的,是他被自己抽偏至一侧,还带着指印的脸。
线条僵硬的脸上,还残留着她手掌余温,微红的指印,在他古铜色的肌肤上只能找到一丝丝微弱的浅痕。
傅深行起初偏着头,这时,慢慢地,慢慢地转过脸来。
垂眸,居高临下,男人目光冰冷地望着如同受伤小兔般的乐向晚,忽而神情冷戾地扯下了自己领带:“晚晚,这次……是你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