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弱女子,没必要两个人看着吧?”
久美子单手支在茶几上,摆弄着花瓶里的假花,漫不经心地看向一旁的刘龙人和源治,“你们就没有什么别的事吗?”
源治面无表情地盯着正前方,丝毫不理会她的话,刘却似笑非笑地回了她句:
“sword那边有别人去了。”
见他提到sword,源治颇不赞同地瞪了刘一眼。
虽然被没收了通讯工具,看不到新闻和报纸,她也猜的到现在那边是怎样一副兵荒马乱的景象。
“不会弄出人命吧?”
“谁知道呢。”
听到他的回答,久美子的眼神微暗,嘴角也沉了下去。usb内容被公开的事情果然把九龙给激怒了,一旦他们出手,事情就绝对不可能和平解决。
她并不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因为九龙挟持她,也只是为了防止大原组在关键时刻落井下石而已。
就是不知道橘能不能安抚住智司。
想到这,她忍不住皱起了眉,轻叹出声。
“你不用担心你家那个大块头,”刘懒洋洋地往桌上靠了靠,用小刀给自己修起指甲,“家村会的人忙着给无名街拆迁呢。”
“刘!”源治怒喝出声,试图制止他继续透露情报的行为,刘却不以为然:
“反正她也待不了几天。”
久美子觉得有些稀奇,盯着刘看了半晌,才发现这家伙似乎只是乐于跟源治对着干,并没有想要帮她说话的意思。不过她也顺势开口道:
“好无聊啊,要不咱们打牌吧?”
“行啊,扑克?”刘无视了源治的怒视,爽快地点了点头,还反问道:“你也来吗?”
知道自己拦不住这两人,源治只能静静地端坐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玩起了抽鬼王。
但玩家只有两个人,游戏进行得非常快,久美子主动放慢了抽牌的速度,有一句没一句地同两人闲聊起来。
“两个人看着我,未免有点小题大做了吧?”
“怎么会,一个人说不定还看不住你。”
刘说完,抽走了久美子手中的鬼王。久美子回了他一个浅笑,把话题转到了源治身上:“九鬼先生不加入吗?三个人可以玩的游戏更多哦。”
他仍然一言不发。
刘洗了洗手上的三张牌,挑眉道:“估计是记着usb的仇吧。”
他的话似乎戳到了源治的痛点,他冷冷地瞪了一眼刘,又迅速移开了视线,但脸上紧绷的线条早已透露出他的不悦。
之前抢夺usb的事情,她听古野抱怨了不止一次。雨宫兄弟和琥珀他们不仅干掉了黑崎会的不少人,还连人带车把源治给送进了海里,也亏得这家伙能活下来。
突然想起自己还顺手帮着雨宫兄弟他们坑了源治一把,久美子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不着痕迹地往远离源治的方向坐了一些。
不过刘似乎觉得打牌没什么意思,见久美子又抽走了鬼王,举起双手认了输。
“源治一个人也没问题吧?”
看他想要走,源治眉头愈紧,“你忘了夫人的命令了?”
刘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
“谁爱听谁听。”
说罢,便吊儿郎当地离开了和室。
房间瞬间安静了下来。
只听见久美子手上的扑克发出簌簌的摩擦声。她默默地把洗好的扑克放到了茶几的一角,抬眼看向源治。
源治被她看得愈发不自在,过了许久,沉不住气道:“你想干什么?”
“有点无聊,有报纸吗?”她装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没有。”源治冷冰冰地回道。
得到否定的回答,久美子也只是一言不发,目光转向了角落里的电视,又迅速垂下眼帘。
或许是觉得她也干不了什么,源治沉吟半晌,主动打开了电视。
“赌场计划推进官员飞田大臣出席了无名街地区拆迁工程启动仪式。飞田大臣提出,要全方面做好无名街人员清点和安置工作,保障拆迁和施工安全……”
电视上政○府官员的脸一闪而过,紧接着画面转向了一片混乱的无名街。
住民们排成两列,颇有秩序地走向运输车,但细看之下,他们却是一副眼神无光,浑浑噩噩,毫无希望的样子。
久美子波澜不惊地抿了口茶,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似乎对此并不感兴趣。源治却也没有换台,任由电视开着,也不管有没有人在看。
突然,她握着茶杯的手震动了一下。
直播画面上,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废墟的阴影处转瞬即逝,却刚好被她的余光给捕捉到了。
好在源治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久美子不着痕迹地把杯子放在茶几上,盖住了撒出的水渍,心下一沉,大脑也飞速运转起来。
智司在sword待的时间并不长,唯一有交情的几个,除了鬼邪的相良,邻居的雨宫兄弟,就只剩下无名街的rudeboys了。
她早就千叮咛万嘱咐智司绕着九龙走,若是这种情况能让他冒着危险赶去无名街,肯定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指甲在掌心扎出了红印,久美子却毫无知觉,心中思虑更甚。
之前刘龙人蛰伏在mighty的时候,就想借机除掉rude的首领smoky,还下了死手,这次无名街的爆破,更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但是九龙组有什么非杀smoky不可的理由吗?为什么不能像对待其他地区的组织那样威吓收买呢?这跟赌场建设的案子又有什么关联?智司又是从哪里得到消息的?
久美子深深地叹了口气,再次看向似乎在闭目养神的源治,又装作漫不经心地环视着四周。
倏地,她注意到了墙角的摆件。
那是一把精致的打刀,刃长两尺,纯铜的刀鞘上刻着金色的暗纹,刀刃上的钢纹斑驳,寒光凛冽,显然早已开了刃。
久美子顿时产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试探性地开口道:“刘龙人呢?”
“不知道,”源治只当她无聊了,“可能跟夫人在一起。”
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的意思,她心下一喜,猛然站了起来。
源治面色一凛,却发现她只是走向了房间里的挂画,欣赏地打量起来,小声道:
“要是有纸笔就好了。”
她的声音极低,又是源治勉勉强强能听见的音量。源治沉吟半晌,似乎想到了一个一劳永逸的让她消遣的办法,“我去取。”
说完,便走出了和室。
这正中久美子的下怀,她迅速扯开了自己的和服腰带,抄起架上的打刀,用腰带将打刀绑在背上,径直冲向了大门。
看门的人一时没反应过来,便被铜制的刀鞘砸中脑袋,一击倒地。
九龙组的人因为sword的事情大都出去了,她挥舞着长刀,一路畅通无阻,甚至劫下了一辆出租车,在源治惊怒的目光下扬长而去。
……
而此时的无名街。
政○府的施工队开着数十辆推土和挖掘机浩浩荡荡地驶入,轰鸣声震耳欲聋,一片尘土飞扬。
“别弄死人啊,”植野会的会长龙平特意对着二阶堂嘱咐道,“善后的人可是很麻烦的。”
但还没等到二阶堂吭声,他已经从墙角粗暴地拉出了一个蜷缩着的少年,脸上还带着笑:“不想死就老实点。”
而二阶堂只是面无表情地瞟了一眼那名疯狂挣扎的少年,眼中毫无同情之意。
天色渐沉,无名街的炸药装填和人数的清点已经进入了尾声,只剩下rude的成员们三三两两守在房间里,同九龙和拆迁队伍打着游击。
推土机和压路机直接从破旧的挡雨棚上碾过,地面轰隆隆地震动着。
负责殿后的家村会成员一边抽着大烟,一边顺手从废弃的房屋里拎出瑟瑟发抖的小孩,像扔垃圾似的随手扔上了送货的卡车。
……
“takeshi,你带着大家逃跑吧。”
藏在基地里的smoky早已出现了明显的疾病症状,他强忍着咳嗽的欲望,青白的瞳孔直视着金发的娃娃脸少年。
“不行!”
“你怎么办?”
rude的成员们坚决反对他的决定,却耐不住smoky的坚持,只能含泪同他道别。
入了夜,清理得差不多的无名街万籁俱寂。
往日早应该点起的篝火盆,只剩下冰冷的灰烬。一阵寒风吹过,洋洋洒洒,又缓缓飘落在地,smoky突然觉得脸颊一阵冰凉。
才惊觉飘落的竟然不是碳灰,而是雪。
“没想到你竟然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啊。”
家村会的二阶堂穿着剪裁精致的羊毛风衣,手工制的皮鞋擦得噌亮,与一片狼藉的无名街格格不入。
听到他的声音,smoky也只是回了个头。沉默半晌,他才终于开口,声音虚弱,还带着沙哑。
“亲手毁了故乡,是什么感觉?”
“还不赖,终于能把我的过去完完全全地抹去了。”二阶堂笑得毫不在意,“倒是你,为什么那么执着于这个地方?”
“你是不会明白的。”smoky脸上带着笑,轻声呼唤了二阶堂从前的名字。
他的举动把对方给彻底激怒了。
“杀了他。”
话音一落,挥舞利器的家村会成员们一拥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