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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真也就过过嘴瘾,没想到董亚华真的拿了钱给她买新衣服,不过硬性规定:“不能买破洞的,不能买膝盖以上的,不能买露肚脐的。”

那年正流行穿这几样。

但,出钱的是上位者,傅真认命,安慰自己,跟不上潮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打着逛街的幌子,电话约了陈灵锐出来溜冰。

出门的时候,碰到一行陌生人,他们带着摄像装备,看起来十分专业。

其中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仰着脖子确认门牌号,傅真正好出现在他视线内,于是他笑着询问:“小妹妹,请问这里是云镇木版年画傅老师家吧?”

傅真点头称是。

对方自报家门,说他们是一本手工杂志的编辑团队,电话里约好了今天来采访傅老师。

“傅老师在家吗?”他问。

“在的,我带你们进去吧。”傅真说。

她领着他们去了傅晋工作室,离开的时候隐约听到有人夸她:“傅老师,您女儿长得真漂亮……”

傅真听得嘴角一翘。

溜冰场开在隐蔽的老街,周骥先去了,站门外等她。

他身高显眼,五官也显眼,进出的女孩子们总是控制不住偷看他。

周骥面无表情,明显对她们的打量感到不愉。

因此傅真一走近眼前,他便损她:“你磨洋工呢,我等得花儿都谢了。”

“我还没说你招蜂引蝶呢,你好意思说我。”傅真双手托着下巴做出开花的样子:“瞧,花儿又开了。”

周骥垂下眼眸,少女两眼弯弯眯起来,俏皮甜美,看得他都想笑。

事实上他也没憋,不仅笑了,还伸手捧住她脸摇了几下:“花儿没瞧着,倒是瞧你一副傻样儿。”

傅真“嘁”他,“刚才还有人夸我漂亮呢。”

“谁这么没眼光?”

“你才没眼光,我这种绝世大美人你居然欣赏不了。”她惋惜。

周骥“噗嗤”一声,他说:“可能距离产生美吧,你天天在我眼皮子底下晃,什么丑样我没见过?”

“……”道理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傅真决定,“那我以后离你远点好了。”

说着,还煞有其事后退几步,与他拉开一段距离。

周骥长臂一伸,捏住她胳膊将人扯回身前:“对不起,晚了。”

他也不放手,就这么拉着她往场子里走,顺便感叹:“你平时吃那么多长哪儿去了,瘦得跟小鸡崽子似的。”

“我瘦是瘦,有肌肉。”傅真突然来了兴致,“你放,我给你展示一下。”

周骥依言松手。

傅真将衣袖撸到肩头上,捏紧拳头曲起手臂,使劲绷紧:“鼓起来了,看到没?”

周骥觉得自己可能眼瞎了。

他撸起衣袖秀自己的肌肉给她看:“这才叫肌肉。”

她的纤细白皙,他的健壮有力,形成鲜明对比。

傅真“哇”了一声,戳了戳他的肌肉硬块,“你赢了。”

周骥目光停留在她手上,少女指尖柔软,那轻轻的一戳,仿佛戳到了他心上。

他的心不自觉塌了塌。

陈灵锐和李自俞已经到了,两人在场上你追我赶,溜冰溜得风声水起。

傅真没环视一圈,没见到宋泽,于是问:“你没打电话叫宋泽?”

周骥拎了双合她脚码的溜冰鞋递给她:“我打了,他没空。”

傅真“哦”了一声。

溜冰场大多做的是年轻人的生意。镇上的高中生和职高学生,还有一些成天无所事事、混日子的小青年,就是它的主要消费者。

这里才开没多久,新鲜感和热情度只增不减,再加上放月假的缘故,今天很热闹。

这时陈灵锐看见傅真了,开心地招手,大声喊:“真真!”

她风风火火滑了过来,后面跟着一个瞧起来斯文清秀的男孩。

李自俞跟在她身后叮嘱她慢点。

溜冰场外围一圈是铁栏杆,许多初学者扶在上面练习,时不时有人摔跤或者惊叫。

傅真换了鞋滑进去,陈灵锐朝她伸出手,她顺势将掌心递过去,两个女孩身姿灵巧环绕全场,像是美丽的花蝴蝶,自成一道靓丽风景线,令人侧目。

傅真之所以会溜冰,还是高一有几次悄悄跟周骥去城里玩,他教会她的。

为了学好这项娱乐运动,周骥不知道给她垫了多少次背。

这会儿她倒滑得非常溜了,周骥见场子里不少男孩子视线追随傅真,莫名不爽。

他挑了挑眉,快速滑行超过她,果不其然,傅真立即撇下陈灵锐来追他,两个幼稚鬼不亦乐乎玩了起来。

其他男孩子的视线自觉收敛不少。

而李自俞还以为周骥帮他制造和陈灵锐单独相处的机会,暗暗竖大拇指:好兄弟。

溜冰费体力,傅真被周骥逗着滑了一了小时,她筋疲力竭,气喘吁吁宣布不玩了,“我不行了。”

周骥嘲笑她不中用:“这就累了?”

“累死了。”她手指刮了刮鼻尖的薄汗:“我都流汗了,好热,出去买水喝。冰可乐要不要?”

“我喝你的。”

她下场换回自己的白鞋,正蹲地上低头系鞋带,一双优美的小腿映入眼帘。

傅真手顿了下,也没抬头看,继续系另一只鞋带。

赵悦言到底还是定力不够,她声音轻轻柔柔的,语气却不怎么好:“傅真,上次你不是说不来吗?”

傅真很想问她既然互相看不惯,当个陌生人不好吗?要做到视而不见很难吗?

好在周骥离得不远,他第一时间出现。

赵悦言语气立马变得不一样了,她嗔怪道:“周骥你太不够意思了,五一节的时候,我请你都请不来,你是不是不愿意教我呀?”

傅真好笑地撇撇嘴,高手。

聪明的女生往往善于运用语言,一般的男生,漂亮的女孩子这么说了,甭管心里yesorno,面子上功夫肯定要装装。

周骥不是一般的男生。

以前他还维持着一点基本礼貌,对赵悦言尚且客客气气的,总是找借口推辞她的示好。不想她没得寸也要进尺,三番两次招惹傅真,他是真的烦了。

“不教,我没耐心。”周骥说。

傅真诧异看了他一眼,干脆得不像他风格。

讲真的,傅真一向认为周骥有风度。

这厮长相瞧起来像玩咖,给人一种他会乱来、不把女孩子当回事的印象,其实相反,除傅真之外的女同学,他一概保持距离,连陈灵锐也不例外。

这个年纪的少女们容易萌动春|心,想亲密接近周骥的女同学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他处理方式温和,拒绝的话点到即止,不至于令人尴尬难堪。

渐渐的,大家摸清他性情,心照不宣默认校草只可远观这一定律。

赵悦言属于唯一的异类,她有点越挫越勇的精神。也许源于长得乖的绝对自信,又或许她性格要强,隐藏着偏执因子。

“我知道傅真是你教的,明明你教她都有耐心。”赵悦言说。

周骥觉得匪夷所思,反问:“你跟她比?”

他嘴角噙着淡淡的嘲讽,就差没直说你凭什么跟她比了?

赵悦言也知道以他俩的关系,自己完全没有可比性,她换了方式,诚恳求他:“你就教教我嘛,最多半个小时,要是我学不会的话你可以不管我。”

这时候两个穿背心破洞牛仔裤的陌生男生走过来,赵悦言话音刚落,其中那个烫着爆炸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男生粗着嗓子说:“别不识好歹了,让你教你就教,别人想教都还没机会呢。”

本来傅真还疑惑赵悦言不会溜冰怎么一个人跑这儿来了,突然明白,原来有同伴。

这俩打扮夸张,不是隔壁职高的,就是已经辍学了的。

周骥脸一下子就臭了,傅真怕他说话难听和对方矛盾升级,抢先回呛过去:“别人想教找别人去,反正我们说不教就不教。再说你们一起的,你怎么不教?”

“跟你说话了?”男生立即凶傅真,他目光不善上下打量她,问赵悦言,“她就是你说那个丑人多作怪的女生?”

赵悦言假兮兮笑着还来不及否认,周骥彻底毛了,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我丑你妈,眼瞎了就去看医生,少在这儿得了狂犬病乱吠。”

“你他妈骂谁呢?”男生不甘示弱。

“我他妈骂的就是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卵样子,还自以为帅得二五八万,在这儿满嘴喷粪。”

平时周骥不让傅真说脏话,傅真没想到他能说出这么脏的脏话,关键还挺喜感的,她没忍住笑出声。

笑的不止她一人,还有周围看热闹的。

陈灵锐和李自俞也过来了,李自俞严肃问:“你们什么情况?”

李自俞的性格可远远不如表面这么斯文。

傅真不想惹事,但她也不怕事,“算了”二字她实在说不出口。

倒是赵悦言能屈能伸,她不想事情闹大,她也不想和周骥闹翻脸,抢在猪队友开口之前让步:“没什么,一点小误会。”

“傅真,我真的没有说你丑人多作怪,你挺漂亮的。”她对傅真说完又对周骥说,“周骥你不愿意教就算了,是我强人所难了。我朋友性格比较直,说话难听了点,我替他道歉,不好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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