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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1 / 1)

“完…完蛋?”医生话音哆嗦,“没有红色的线?不可能的。”

“你真确定颜□□分,红色?没有什么……长短什么区别?你再给我想想,再想想。”杨槐脑袋里乱哄哄一团麻,这他妈把人往绝路上逼呀。

“如果按你们描述的来,那就一定有一根红色的铁丝连接电路,这是泰缅交界的制弹手法,号子手上就有一个模版。”

“我是说除了颜色,就没有别的办法能辨别出哪根线是真的?”

“你什么意思?红色就是红色,红色你他妈看不见吗还要跟我废话,到底是谁旁边有炸弹。三哥,剪红线!”

“剪你爹个蛋,能看见早剪了!”

“嘭!嘭!嘭!”

沙滩的烟火被点燃,在天空中开出绚丽多彩的火花。

芊芊不知怎么的,听不见墙那边的声音会有些慌张。她叫出压在喉咙里的名字:“何憾生。”

杨槐颓败地背靠着墙,仰着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

这时候谁也不知道独处一室的何憾生,面对一个需要他剪开红色线路的炸弹,是怎样的心情。

秘密有千百万个形状,不变的只有它丑陋不堪的模样。

杨槐不必说,而芊芊早在坐上何憾生的车时,就有所察觉,何况他从来不在她面前规避,甚至得知她知道后,也并不当回事。

所以这个众所周知的秘密,在这个紧要关头悄无声息地袒露,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谁也不能说,指望一个矮子能拿篮球满贯。光凭运气百分百选对,那是赌命。

“剪错了是死,不剪也是死,还有一半一半的机率,还不赖。”杨槐自嘲的口吻说。

电话里医生终于有些许明了,轻轻地,试探地问:“……看不见颜色?”

是啊,三哥看不见颜色,他是色盲。这要他怎么说。

杨槐懊恼而烦闷地锤墙。

“闹钟”正在倒计时,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三哥——”

“别说了。”还有什么话都被芊芊呵斥回去,她动身去翻找合适的工具,发话说,“把墙凿开。就算凿不开,有个洞都可以。”

杨槐没去思考是否可行,只觉着身上又来了精神,就跟着一起行动起来。

还好船上的储藏间和杂物间差不多,堆放了很多必要不必要的东西,像扳手、螺丝刀都有,但对于一面墙来说,太难了。

他们还没有上手,一直未出声的人,这时候泼来一盆冷水。

“别费力气了,这面墙用的特制材料,等你们凿开,不如等这炸弹把它炸开。”

“有精力不如想想怎么活命,也不用说这些风凉话。”芊芊头一次语速这么快,像有人追着似的。

“赌不赌?”何憾生忽然问。

芊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了解他,他一问,她便知道问的是什么。

她咬牙说:“你知道这个情况赌什么我都不得不选择你赢。”

“ok”何憾生无所谓地笑,“相信我吗?”

芊芊认为对话毫无意义,而杨槐则欲哭无泪,“三哥,镇定!这不是兴奋的时候,这种玩笑开不得。”

“还有三十秒。你觉得三十秒内凿开一面墙容易,还是我剪一根线更快?”

“死得更快。”杨槐没敢说,其实想想也差不了多少。

“只要你能切断电路,我就相信你。”她不管什么是逻辑顺序。

“好。”他也不管。

“剪就剪吧!”杨槐破罐子破摔,“剪,老子不信今天就折这里了。”

他们隔着一面墙,达成一致。

何憾生把手电筒抛起又落下,一束光在黑暗中的屋子里旋转,好似有谁拨动了他眼中颠倒的世界。

他凝神盯准屋中唯一的焦点,鬓角闪烁着若隐若现的汗液。

他从不觉得自己的世界会一直灰暗,一成不变,但当转变来临的那一刻,还是激动得像个要到糖果的孩子。

头一次不必借助外力,重新认识这个缤纷多彩的世界,哪怕仅仅一秒不到的时间。

一墙之隔的芊芊和杨槐,还有远在电话里的医生,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就像杨槐说的,看不见又听不见,感知不到,所以危险临近的恐惧无限放大,凌迟着他们。

杨槐不知不觉手里多了两样东西,他权衡了下,把摩托车头盔塞给芊芊,木板子挡在自己前面,神情焦灼不安。

芊芊下意识抱紧头盔,对着墙精神紧绷,仿佛能透过去看到何憾生拿着钳子,聚精会神地夹住其中一根细长的铁丝。

“何憾生。”听见自己的声音,她吓了一跳。

“还记得有人利用丝巾,蒙混过关的那天吗?”何憾生把两根极细的铁丝剔了出来,生死两边,“玩得不要的小伎俩,你说我怎么会上当呢。”

又说:“不是故意的,难道是丝巾像彩霞一样引人入胜,晃了眼睛。”

芊芊才想起那天戴的丝巾正是橙黄色,无数个疑问冒出来,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杨槐不轻不重的声音,每一下振透耳膜。

“五、四、三——”

“你知道一朵生长在荒漠戈壁的玫瑰,有多耀眼么?”

何憾生慢慢收紧虎口。

埋进黄土的婴儿,还能活着被挖出来,命比石硬。

“那就是凡是见过的人,都不会任之错过。”

话音尚未落地,“咔嚓”一声两截。

“一。”

芊芊低头紧闭双眼,爆炸的预警和何憾生的话都在她心里敲锣打鼓。

不知道该心惊哪一个。

所有人和物静悄悄,安静且小心翼翼等着。

时间以诡异的方式行走。

一秒、两秒、三秒……

“剪了?三哥,剪了吗?”杨槐放下悬在心口的石头,一把甩掉木板,“没爆,没爆!”

他对着芊芊张扬地笑起来,看见她也跟着松了口气,露出笑容,那刻觉得她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我们成功了,三哥,我们成功了!听到没有八哥,炸弹拆了!”

“听到了!你个没大没小的大傻逼,以后不准来老子诊所。”

“不来就不来,小爷稀罕去。”

何憾生嚼着一丝愉悦的笑,用铅子轻敲墙壁,他知道站在正对面的是谁。

“小芊芊,听明白了吗?”

“野玫瑰带刺,你敢吗?”

“已经出生入死过了,有什么不敢。”

“神经。”芊芊骂道,转身把头盔随手搁在架子上,“如果有人在附近,很快会知道炸弹没爆,趁现在赶快逃出去。”

“出口被堵死了,除非有人在上面把东西挪开。”杨槐对电话说,“到了没有?”

“你以为开飞机啊,三百六十度无障碍通道吗,说到就到。电话打出去了,我这边还有——”海岸线的风和电话里一样狂啸,“别说话!”

他刚心想别又出什么幺蛾子,就听见杨槐在里面骂街,“电路不是都断了,怎么还在倒数?”

何憾生回身抱起炸弹外壳,说:“没有显示,不是这一个。”

与此同时,芊芊把碍事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扫了一地,找到了声音来源。

就像从死神手里逃走的车,开到了地狱门口:“在我们这边。”

“我日,有完没完。”

“跟刚才那个一模一样。”

医生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是子母炸弹。”

“日他爹,子母包老子给人买过不少,子母炸弹什么玩意?”

“子母炸弹由两个主副炸弹组成,拆了任意一个,另一个就会爆炸,而且没有办法拆除。”

“意思是今天我们仨非要在这船上炸一场了?”

“……赶紧跑!没出口都要找个出口!快!”

“待在原地别动!”何憾生难得紧迫。

“你有办法?三哥?”杨槐只听到那边有动静,但没听到回话,他茫然望向芊芊,不知现在该怎么做,按照华佗说的,炸弹没可能拆除,就是说再剪哪根线都没用。

芊芊是彻底无视了何憾生,傻站着不是她的风格。她抡起地上一只铁棒敲打铁架,试了试是否牢靠。

“真准备待在原地吃炸弹,过来一起撬门。”她踮一脚跳上楼梯。

杨槐最后看一眼炸弹,上面显示的时间令他骂娘,“操!”

他们一人站一边,从两个门角着手撬,但是上面压的东西密不透风,杨槐好不容易把铁棍插进一个角,隔壁忽然一声巨响,还以为炸弹爆了吓得他一缩。

门板又像座山一样压了回来。

“握紧了,我数一二三一起用力。”芊芊说。

“三哥你在干嘛?”杨槐咬紧牙关,全身都扒在楼梯上借力,“妈的,这怎么撬得开?!”

“别松手!他也自身难保,先顾好自己。你去撑着两边门,用劲往外推。”

“啊!!!”杨槐面部狰狞,青筋都暴了出来,芊芊也没好到哪里去。

“给我起开啊!!!”

门板微微透出手指缝一样的光。

“不行,完了完了……”

“再来!”

“真推不动了……”杨槐就那么站在梯子上喘气,头枕着手虚脱地看着芊芊,“咱们要双宿双栖在这了。”他呆了秒,“幸好三哥听不见。”

芊芊握了握发抖的手,斜了他一眼,干燥的嘴发出沙哑的声音,“那天谢谢你。”

杨槐眨眨眼,“不用谢,反正三哥——算了。都要死了,能有美女的遗言提到哥哥,还不赖。”

临死的感觉太奇怪了,芊芊垂着眼睛,撇着墙边。

“啊—”杨槐见到翻了个白眼,“可惜想的不是我。”

“都是帅哥,可魅力这玩意被他一个人抓得死死的。大部分女人没察觉的时候就被吸引过去,又爱又恨,就是忘不掉。”

他直直盯着她。

芊芊一点也不喜欢他这个意有所指的眼神,会让她不由感到紧张。

“不知道你说的是谁,但一定不是我。”

“三哥的女人多到可以绕海岸线一圈,只有你能把他惹毛。何况听到他刚刚对你说的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样的感觉也很奇怪,明明是生死关头,却频繁地提到和想到一个人。

“别说废话,没时间——”

“你呢?也喜欢上他了?”

顿时,她心惊肉跳。

她就像在荒漠戈壁徘徊不前,忽然有人给她指引一个方向,她才恍然看过去,又或者只是不敢向前迈,怕再次迷失方向。

最开始认出何憾生,她心存感激,尽管目标是他,但没想过真下手,直到在颂帕的宴会上,他推她去死,她恨起了他,也对他起了杀意。接近他,对他虚与委蛇,可是就在这期间,她同样感受到自己内心除了恨,也会失望,也会低落,也会痛苦,甚至到最后下不了手,她把一切统统推给他当年救过自己,怨恨起自己的懦弱。

但当杨槐指出一个她从未考虑过的问题,她快抓不住冲出内心的想法了,只是紧迫的时间容不得她去理清自己的心为什么会乱。

想起那时以为自己会死在暴风雨夜,却被他的二哥救了,以为和他再不相见,却连临死都在一起。

芊芊露出一个凄美的嘲笑。

或许真如何憾生所说,上面那位在玩弄他们,要不然怎么会在他决定不放手,在她还没有理清自己的心时,就要把他们带走。

如果有下一世,有下一世,一定不会不忍心。

当她牢牢地在心中这样告诫自己,一束白皙的光降临,打她美丽的眼睫上。

何憾生干净白皙的手伸下来。

“把手给我。”

恍如多年前的少年,打开了那个潮湿肮脏的暗舱,把她从人贩手里救下来,得以见到阳光。

她惊讶的,呆滞的,不知所措的。

还是杨槐把她推上去,“快走!”

他们拼命从储藏间爬出来,跌跌撞撞冲上岸,飞扑倒在地上。

岸边震耳欲聋的轰鸣,几百万的轮船四分五裂,熊熊大火燃烧其余的残支。

芊芊从懵懵懂懂中回过神就在何憾生怀里,转过头对上他的眼睛,有些像流星一样的东西,璀璨地划过,又消失了。

十指紧扣的手,被她慌忙地抽出来。

杨槐还没从劫后余生里缓冲过来,“华佗快到了,我们先去他那。”

何憾生:“不行,只要是我的地方八成被翻过。”

“日!”杨槐没想到这一层,“去东鹏花园,那里没人知道,先去薇薇那里缓一晚上,她多时就想我找你上去。”

何憾生想了想,对芊芊说:“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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