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解开一个误会
霓虹灯景是夜幕下最瑰丽的风光,苏晏坐在私密酒吧的落地窗边,一边饮酒,一边兀自出神。
他在等待肖漫，有些话,必须要说清楚。
不多时,身后的门被人推开，苏晏没有回身。光听脚步声就知道,来者一定是肖漫。
肖漫自坐在他的身边,毫不见外地为自己倒上半杯酒：“晚上好。”
苏晏没有兜圈子,直言道：“我来确认一件事,设计稿就是你发的吧？”
肖漫点头承认：“原来你这么关注我,还记得我后腰上的纹身。”
苏晏也笑出声，不过含着些嘲讽：“别这么自恋。”
肖漫晃了晃酒杯,含笑面对苏晏的冷脸：“言归正传，喜欢设计稿吗？”
苏晏坦言：“喜欢。”
肖漫随即大方地表示：“送你了。”
苏晏只是冲他勾了勾唇，拿出一张支票，压在酒杯下。做完这一切,转身即走。
“你就这么急着两清吗？”
肖漫猝然起身，拿起支票堵住苏晏的去路。
因为肖漫高上半个头,因而,苏晏不得不仰头望向望向他。纵使这样，苏晏的气场也没有输上半分。
苏晏平静地看着他，眸光却无比锋利：“既然你不让我走，正好,我们就把话说清楚。”
“你先回答我，你怎么知道我急需一套珠宝的设计稿？”
“小苏总新官上任三把火，拿设计部门开刀的事情，业内已经传遍了。”
“我想，就算你真的想拿他们祭旗，也得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作为设计师，只有交不出稿子，才会被开除。”
末了，肖漫加重语气问：“我说的对不对？”
苏晏一瞬不瞬地望着他，不放过每一丝微表情。最终，苏晏可以确定，这家伙说的是实话。
肖漫见苏晏眼神渐趋柔和，才重新开口：“现在，你总算相信我一次了。”
苏晏撇开脸：“别得意，我知道你没安好心。还过支票，就又该劝我联手了吧？”
肖漫实在不喜欢听这种伤人的话，眸光流连在苏晏的唇畔，喉结动了动。下一刻，他选择俯身吻住苏晏的唇，堵回那些锋利的言辞。
“你在干什么？！”
苏晏试图推开他，却只分开看瞬间，又被托住后脑吻住唇：“呜！”
鼻息里都是酒气，搅得人脑子变成一滩浆糊。
苏晏被迫仰着下颔，吞咽下混合着酒气与爱丿欲的唾液。他想挣脱，却在抵开的瞬间，又被按回墙壁上。
除了暧昧，肖漫更有发泄怒气的意味。
每次遭到苏晏的冷脸，他都告诉自己，这是活该。说不憋屈是假的，但错也是自己犯的，抵赖不了。
于是，他的吻激烈到近乎凶狠，像露出獠牙寻求媾丿和的恶兽。
即使苏晏咬了他，他也没有放弃侵略。
疯了，肖漫这家伙疯了！
在挣脱的一瞬，苏晏挥手送上一记闷拳：“你怎么敢！”
肖漫一抹唇角，将捏得皱巴巴的支票撕成两片，塞进的苏晏口袋。
他笑着逼近，微微俯身，在苏晏耳畔说：“我已经讨到了报酬，两清——你不用再担心欠我什么。”
眼见心思被拆穿，苏晏一时愣住。万万没料到，肖漫这么了解他的心思。
小烟嗓在耳旁炸开，撩拨起心弦。
苏晏用手背擦嘴唇，恨不得掐死他：“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肖漫倚在墙上，神情暧昧：“当然知道。”
“送设计稿给你，不是为了劝你联手，而是为了讨点彩头。”
说话间，肖漫用指端蹭过被咬破的下唇，笑得别有深意：“今晚，我讨到了。”
深邃的眼眸陪着勾人的神情，实在勾人。苏晏耳垂微红，飞速撇开眼：“也许，我该告你性丿骚扰。”
肖漫回味着那记深吻，耍无赖般地说：“反正我已经占到便宜，你告就是了。”
苏晏气结，咬牙切齿：“你怎么变成无赖了？”
肖漫说：“不这样，早被你怼得体无完肤。”
“如果你不喜欢，联手的事情我不会再提。”
肖漫能这么说，是因为知道，光靠苏晏单打独斗，绝不可能赢过肖因。
——他调查的越深入，就越该知道，在肖因的背后，牵扯着极其可怕的势力。
然而，苏晏很聪明，也很了解肖漫的心性：“只要你不放弃复仇，就绝不会放弃劝我联手。”
“就像你的纹身和送来的设计稿，都暗含着复仇的意思。”
“在火焰中锻造利剑，插向仇人的心脏。”
苏晏垂眸，说出对设计图的理解。
说真的，他不怪肖漫满心都是复仇。
肖漫无心夺取肖家的家业，自幼生活在国外。可正牌的肖太太和肖因不肯放过他们母子，非要赶尽杀绝。
让一个小孩亲眼看见妈妈被连刺20多刀，最终死在血泊里，又是何其的残忍？
“不是这样的！”
肖漫蓦然扬声道：“你理解错了，不是这样。”
苏晏狐疑地皱眉，等待肖漫解释。
肖漫说：“剑和火焰都是你，我以为你知道。”
苏晏惊愕极了：“说下去。”
肖漫捧起苏晏的脸，用拇指摩挲他的眼尾：“在我看来，你浴火重生了，像一柄锋利的剑，勇往直前，无所畏惧。”
“这就是我心中的你啊——”
听到这一席话，苏晏陷入巨大的惊愕中。这一刻，他几乎是茫然的，心情极度复杂。
“利用是真的，感情也是真的……”
苏晏喃喃说起剧本中的一句话，深切感知到什么叫“荒唐又合理”。
“我对你的好是发自真心的，当然，寻求合作也是发自真心的。”
肖漫的眼里，嵌着苏晏的倒影：“相信我一次吧。”
苏晏被他的深情蛊惑了一瞬，但也只有这么一瞬。
“让开。”
下一刻，他挥开肖漫的手，急匆匆地离开。
苏晏坐在车里，望着窗外出神。
仲夏之夜，夜空忽然电闪雷鸣，闪电撕开漆黑的夜色，洒下倾盆大雨。
雨点砸在玻璃窗上，也仿佛砸在了苏晏的心里。
设计稿的图样蓦然浮现在眼前，苏晏满心烦闷，胸口像被棉絮堵住了。
肖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复仇……不能动摇。
苏晏默默说完这句话，又一拳砸在车座上——有没有动摇，只有自己知道。
就这样，他辗转反侧一整夜，到了凌晨才稍稍合眼。
翌日，设计稿直接被送到一线进行研发，如果顺利，小半个月后就能批量生产。
紧接着，苏晏重新写了一张支票，叮嘱助理：“一定要亲手送到肖漫的办公桌前。如果那家伙不收，你丢下信封就跑，不用客气。”
助理第一次看见这种要求，满脸惊愕地看着自家小苏总。
一小时后，小助理完成任务，肖漫拨来电话：“我说过，已经讨到了报酬。”
苏晏却说：“什么是你的报酬，我说了算。”
肖漫端详着金额不菲的支票，边笑便说：“小苏总，支票我会如数奉还。如果真心不想欠人情，就答应我一个要求。”
苏晏问：“什么要求？”
肖漫回答：“做这个系列珠宝的代言人。”
这还得了？
珠宝的花纹与肖漫后腰纹身一致，本就是无奈之下铤而走险的一招。苏晏怀疑侥幸心理，只想着，应该不会有人扒拉一个大男人的后腰。
但说到亲自代言，就无异于把刀尖选在头顶了。
苏晏咬牙：“我拒绝。”
肖漫随即说：“先不要急着拒绝，万一我收回版权呢？”
苏晏一怒，把手里的圆珠笔掰成两截：“你敢威胁我？！”
肖漫反问：“那么，你接受我的威胁吗？”
苏晏猝然起身，差点掀翻办公椅：“不接受。”
苏晏攥紧电话，毅然决然地说：“如果你执意这么做，我将立刻停止新产品的制作和研发，彻底删除设计稿。”
肖漫可没想到，苏晏能做到这么绝：“你这脾气，可真够刚烈的。”
苏晏补充：“我说到做到。”
“好了，别生气，我开玩笑的。”肖漫叹气，终是败下阵来，“代言人你爱请谁请谁。至于支票，如果收下会让你安心，我愿意这么做。”
听到这一席话，苏晏不禁松一口气：“算你识相。”
别看他嘴硬，其实刚才极为焦虑。如果肖漫真的收回设计稿的版权，他的经营计划或将搁浅。
不过，好在那家伙还算有点良心，没把他逼上绝境。
苏晏揉着脑壳，无声叹息：“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不能坐以待毙……”
想想肖因的凶残程度，苏晏忽然觉得，肖漫还有那么一丝半点可爱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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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珠宝系列在8月下旬上线，代言人是周梦宇。
新品发布会因为当红小鲜肉站台，流量暴增，极为抓人眼球。
周梦宇乐呵呵地帮自家晏哥宣传，卖力到当场戴着“浴火”系列即兴唱rap。
至于苏晏，作为不温不火的艺人以及活动承办方，也出现在演播厅，与周梦宇同台。不过，今晚的他主动做背景板，决不抢戏。
现场气氛一度高涨，粉丝化身尖叫鸡：
“啊啊啊啊啊啊，梦宇弟弟太帅了！”
“我的天，我的梦之晏戏外同框了！”
“台上的两只小哥哥，真是赏心悦目。今晚，注定是颜狗的盛宴！”
…………
到了互动环节，周梦宇随机抽选一名粉丝上台，为他戴项链。
粉丝抱着话筒欲言又止半晌，继而弱弱地表示：“其实……我是晏哥的粉丝。”
“咳咳咳！”
一直安安静静做背景板工具人的苏晏，差点把矿泉水喷出去。
面对为数不多的活体粉丝，苏晏倍加珍惜，赶忙跑上台：“真是意外的惊喜呀。”
周梦宇搂着苏晏肩头，对小妹子说：“别怕，晏哥也是有求必应的。”
“嗯？”苏晏回眼望向周梦宇，小声问，“你确定？”
周梦宇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没心没肺地低声安慰：“日常营业嘛，带个项圈又不会上天。”
苏晏嘴角抽了抽：“算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女孩拿着chocker站到苏晏，忸怩地放不开手脚。
苏晏半蹲身体，温和地鼓励她：“来吧。”
她循声望去，才和苏晏对上眼神，就红了脸，慌乱地移开目光：“好、好的。”
因为看见活体正主，女孩显然过于激动，搭扣锁了好几回，才成功扣上。
金属chocker熨帖在脖颈上，带来一丝凉意。苏晏不太习惯地拧了拧脖子，还没来得说上什么，就被周梦宇解开了一颗纽扣。
苏晏誓死护卫自己的领域：“喂，你干什么？”
周梦宇满脸无辜地问：“珠宝需要展示，有点职业操守好不好？”
要不是当着摄像镜头的面，苏晏指不定得把东西扯掉丢周梦宇脸上：“你是代言人，我是老板。”
周梦宇挠了挠头：“虽然但是，这款项圈式项链真的挺适合你的。”
不说亲眼目睹的观众，看直播的吃瓜群众们，弹幕也刷成一片：
“我擦，这男人，该死的性丿感。”
“买买买！我要买！”
“从没发现，苏晏居然也拥有如此强大的荷尔蒙……”
“什么时候发售，我要买项链。”
“天，小哥哥好欲哦~”
诚然，肖漫很能把握年轻人的审美风向，也懂得苏晏独特的美。
苏晏拥有极为锋利的双眼，配合脖颈上绕着一圈金属chocker，便碰撞出奇异的火花。尤其是，双层chocker的尾端，还缀着一柄小小的利剑。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这场节目之后，浴火系列中热销榜首，竟然是苏晏同款chocker。
正儿八经的周梦宇看见业绩表，连连感慨：“在晏哥的魅力光环下，我都快失业了。”
苏晏撑着脑袋，颇为苦恼：“不会的，你是最棒的。”
因为戴chocker的视频莫名其妙火了，苏晏只能祈求肖家人别看见肖漫背后的纹身。否则……
苏晏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