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文到医院里面挂号缴费打针,弄好了之后已经中午,她没有去许双的办公室,而是和午休的许双约着去了饭店。
包间里面许双和服务员商量着点菜,顾小文查看他带过来的资料,眉梢从看到的那一刻开始就在扬着,根本没有落下来过。
等到服务人员出去,许双双手撑在桌子上看着顾小文,顾小文页一页地翻过去,最后合上资料的时候表情趋于平静,丝毫不见震惊。
放在手边,顾小文从身上摸出了她来饭店之前新买的烟,撩起眼皮看了眼许双,没有抽,只是转了转,闻了闻。
“你手腕上可真是多灾多难,”许双率先开口,憋不住笑似的,“你是怎么想到徒手抓疯狗的哈哈哈哈哈。”
顾小文看着许双笑弯了眼睛,也露出点笑意,但她没有解释,她不想把和江容之间的事情说给别人听。
“狂犬疫苗打了?”许双收了笑意又问。
“打了,”顾小文说着,端起服务员送进来的茶壶,给许双先倒了杯,用转盘转到他面前,又给自己倒了杯。
喝了口,不是很好的茶叶,又苦又涩,“这些谢谢许主任,”顾小文点了点她右手手臂边放着的资料,“你肯定能当上主任。”
“嗤,”许双嗤了声,忍不住好奇地问,“内容你不觉得很惊讶吗?”
顾小文后仰在椅子上,嘴里叼着没有点燃的烟,片刻后笑了笑,“有点惊讶,但这点程度也不算什么。”
顾小文说,“要是我跟你说,我是死了又活过来的,许主任你惊讶吗?”
许双被她逗得咯咯笑,大概是他们都对目前的合作关系很满意,所以许双直在咯咯笑,顾小文吃饭让鱼刺给卡了他也咯咯笑。
顿饭结束之后,顾小文在心里给许双下了定论,这哥们儿怕是个连蛋的老母鸡转世。
顾小文吃过饭一直跟着许双的身后,走到医院门口了,许双忍不住说,“你是专门送我回来的?我怎么觉得我像个夜里被护送回家的女孩子?”
顾小文:……?
她是一顿饭被许双笑的吃啥都是鸡蛋味儿,没吃饱,想来这里买个卷饼吃,之前顾丝丝住院的时候,这里有个大娘卖的卷饼可好吃,她还想给江容带回去一个。
但是许双这么说,顾小文就只是笑笑,没有解释。她从拿完资料之后,就一直对许双堪称柔情似水,顾小文不是对他有了什么好印象,是怕以后还要用到他,那时候就纯粹的是求人办事儿了,许双当上主任内部消息已经放出来了,她手里没有能拿捏住许双的把柄了。
“你回去吧许主任,”顾小文说,“我也回去了。”
许双笑得也温润无比,“我发现你不喜欢开玩笑。”
我只是不喜欢跟你开玩笑。顾小文心里回道。
“那成,我进去了,你可别再送了,”许双又凑近她一些,压低声音,“别叫许主任,还没对外公布,还有那个‘刘主任’已经快要吊销执照了。”
顾小文对这种事情就不感兴趣了,不过耐心地听完了,含笑点头,“许医生未来可期。”
许双被她哄得脚步雀跃地走进医院大楼,顾小文转头撇嘴嘟囔,“象牙塔长大的,到底是单纯……”
顾小文当然不是看不起象牙塔长大的,她只是有点自己不想承认的羡慕。
这世上就是这样,如果有人护着,甚至是有人一辈子都护着,是很值得羡慕的事情。
家里有底子的,哪怕是护着的那个人没有亲自伸手,之前展开翅膀留下的余荫也足以让后辈顺风顺水,谁会不想成为被庇护的人?
只不过这世上也就是这样,很多先天的东西无法改变,上帝的宠儿就那么几个,她作为前世今生都被上帝忽视的那个孩子,想要什么,自然就只能靠着自己。
顾小文转到医院大楼的侧面,找到了那个大娘,买了两个卷饼,又打车去宠物医院看了眼,但是被挡回来了,狗子正在手术,不能见,说是肚子里还有铁牌子……
顾小文只好几口吃了卷饼,又打车回了顾家。
这次她把之前的监控都给收起来了,汤颜丽在午睡,顾小文的动作很快,拿上所有东西,包括换洗的衣服,然后才背着不算大的包包,带着冷掉的卷饼去找江容。
快要下午,江容没有喝汪莲华给他送上楼的姜汤,顾小文早就猜到了,她把姜汤和卷饼起热了,叫江容起来吃。
江容有点鼻塞,躺在被子里也没有睡,顾小文回来他就醒了,被她叫了几声就起来,乖乖地皱眉喝了姜汤,吃卷饼的时候还忍不住说,“这个我之前……吃过。”
“哦?”
“你还吃过这个?”顾小文倒是真有些惊讶。
江容的事情顾小文了解得不多,但听说过得也不少了,圈子里哪来的秘密,顾小文为了查原身溺水的事情,把半个圈子都接触遍了,自然也从别人那里听说了些。
江容是被白康城接回白家的,他是白家老爷子白东卓的私生子,不过江容又有差别,因为他连私生子也不如,他是白东卓不承认的孩子。
白东卓当年因为一个项目,被对家算计和个患有自闭症的女孩有了那么夜,之后就有了江容。
对家打算用这个威胁白东卓,但是白东卓根本不吃这套,然后江容和那个女孩就一起失去了利用作用,生下江容的时候女孩死了,江容被送进孤儿院。
之后有年,白康城和江容一起被绑架,白东卓年纪大了,两个儿子都被捏在对方手里,到底是就范了次。
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有当时的白家爷们三个,还有那绑架犯和被白东卓弄进监狱的对家知道,反正那之后,白东卓的身体每况愈下,白康城开始点点接手家族企业,并且把江容接了回来。
因此江容从出生开始,不是在孤儿院就是在白家养着,倒是很难吃到这种普通人会钟爱的小吃。
之前没人给买,之后也没机会吃这街边摊。
“就是……一个人给我买过。”
“谁啊?”顾小文刨根问底,并且猜得八\\九不离十,“上学的时候同学?”
江容点头,吃得两腮鼓鼓。
顾小文肯定道,“女孩子给你买的。”
江容又点头。
顾小文:……
她看江容不像是懂这事儿的,她也不打算告诉江容那给他买饼的女孩估计是对他有意思。
有意思也没有用,顾小文不吃这种飞醋,因为江容这样的人,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养得起的。
想要他,需要的钱,很多很多钱。
没人比她能搞钱,顾小文伸手拨了下江容的头发。
江容躲了下,偏头看着顾小文,顾小文正常来说会再逗逗她,但这次居然把手放下了。
“不逗你,赶紧吃吧,把你的娱乐室写作的那张小桌子借我用用,我要整理点东西。”
江容现在对她的放松,是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
他自己的无人到过的领地,已经任由顾小文进出,甚至占用。
两个人一起进娱乐室,江容在旁边吃东西,底下垫着画板,顾小文坐在江容写稿的桌子上整理资料,把她这些天搜集到的东西,加上拍到的视频,都完全地摊开,然后仔细地翻看琢磨。
她在琢磨,这些筹码,能够在顾城那里得到什么,能够让汤颜丽得到什么下场。
她甚至根据现在掌握的片面资料,推断出了当年的些事,只是当年汤颜丽生原身的那个小医院里面,没有监控这种东西,那里面的医护人员现在也都无迹可寻,找起来的难度太大了。
但有件事,顾小文还是能够追根溯源的,从顾城身边这二十几年的人际交往来下手,常国秋就能给她提供很多。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顾小文甚至上网开始寻找合适的律师。
和顾城摊牌只差最后一步,顾小文神清气爽地抬起头,看着江容正在封幅画。
他手上都是黑灰的油彩,顾小文粗略看去,好多封着的画都在墙边上立着。
“你上午没有睡觉,还画画了?”顾小文说着低头,看了眼被她的资料压在底下的稿子。
“你也写了,写了什么?”顾小文低头,挪开点资料,看到一行字——
雨下得很大,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夜里三点半,她居然还没有回来。
他直在等着,等到浑身冰冷四肢麻木,但他知道不止他个人在等,隔壁的狗也没有睡。
等到那只狗开始狂吠的时候,已经是四点整,他知道,她回来了。
在黎明之前。
顾小文总觉得有什么熟悉的画面闪过脑子,正想要往下看,就听到汪莲华正在跟谁说话,就在这娱乐室的门外。
顾小文耳朵就听出这声音是白康城,他居然这个时间就回来了?!
她连忙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桌子上的资料,她能把这切都毫不顾及地摊开在江容面前,因为江容理解不了,就算理解了,也想象不出她要做什么。
但白康城不样,那是个人精,搭眼就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
不过顾小文到底还是多虑了,白康城甚至没有进来,只是在外面敲了敲门。
顾小文狠狠松了口气,她都忘了江容的私人领地就像个绝对安全的结界,目前来说除她之外,没有人能够随意踏足。
“江容,”白康城轻轻敲门,“你在吗?我有些事想要跟你谈谈。”
白康城正是因为顾小文的那一个信息回来的。
江容正在搬画儿,听到声音动作顿,把脚给砸了。
“嗯……”他疼得蹲下要去碰。
眼见着画板朝着地上摔去——顾小文连忙起身拿出这辈子最灵活的身姿,把自己抻得比汤姆猫还要柔软,总算越过江容蹲在地上的身体,用一个单脚站立手臂前伸腰部舒展到极致的姿势,在画板倒地之前,扶住了!
她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去关心江容,因为她知道,要是这好容易封好的画板倒了,画受到的损耗,甚至是封画的布掉下来,江容搞不好要发病。
顾小文也不是每次都能阻止他发病,她没有金手指也没特殊技能,有的不过是她在江容身边的时候,让他少些“意外”。
江容果然连脚疼都顾不上了,见顾小文扶住了,赶紧起身,扶住画板,看向顾小文,嘴唇动了几动,呼吸加重,面色又憋红了也表达不出自己想要说的话。
顾小文扯到了自己的腰胯,见他这样,拍了拍画板,“我知道,不用谢。”
“去吧画板摆在墙边儿吧,我去开门。”
江容哈的声短促地笑了声,但看向顾小文的眼圈甚至红了,他视线乱扫,嘴唇紧抿,这次不是慌张和不安,而是防止眼泪落下来。
他重重点头,然后抱着画板一瘸一拐地朝着墙边儿挪。
她能听懂他说的话!
不对,是不用说,她也能听见样。
不止一次。
她理解他。
作者有话要说: 不行我还得逼逼几句,喜欢一个有病的人是很难的,我因为要写,我去了解这类的疾病,看到的远比书里写的要艰难。
很多心理疾病像是自闭症,是终生无法治愈的。
他不仅仅是执拗,甚至会有攻击倾向,所以我想再说一次,宝贝们,救赎小说看看就好,我尽量去写好,你们看着爽一下就好。
但现实中,不要带着任何救赎情结类的情绪,去选择伴侣,无论身体上和人格上的残缺。
不是这样的人就不配得到爱,而是很多时候来说,我们本身过的也很努力和艰难,不能很轻松的去承受伴侣带来的压力。
女孩子天生就有同理心,我始终觉得女孩子是世上最美的生物,善良,温柔,多情,坚韧,但是拥有这些美丽品质的同时,我们要学会理智的去选择,对这个世界甚至是身边的人保持警惕,才能一直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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