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音只当他又是因为她只给了越哥儿,所以吃味了。她心里偷笑,声音里却带着讨好,道:“好,过几日我再绣一个给你。”
慕衍果然受用,眉梢轻挑,嘴角微微勾起,他思量一番,还是不想她太过劳累,“阿音,你慢慢绣便好,我不急着要。”
北音抬头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他。这人嘴上说得好听,她要是忽然说不绣了,他还指不定要怎么生闷气呢,到时候又要她来哄。
她是不想再哄了,太过伤身。
慕衍毫无自知,他看着北音一举一动,勾得他心痒,“阿音,你今日已经绣了好些时候了,是吗?”
北音一顿,虽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总觉得嗅到了危险,她坚定着摇头:“没有,我才绣了几针。”
慕衍一笑,伸手取下她手中的针线和刚刚开始绣的披风,轻轻一拉,北音便横卧在他怀里,被他禁锢在臂弯之下。
北音挣扎着要起来,实在抵抗不了他,便放弃了。但慕衍的手极为不老实,在她身上乱摸,引得她忍不住要发笑,她要拽住他那只做怪的手,又被他灵活躲开。
最后,她真是被闹得没了脾气,佯怒道:“慕衍,我要生气了!”
慕衍安定下来,低声道:“好了,不闹你了,跟你说件正事。”
“你先放我下来,我们再谈。”北音推他。
慕衍自然不放人,不仅不放,还圈紧了,下颌抵着北音的额首,直接说起了正事:“玄朝从江南回来时,带了一位姑娘,那位姑娘想来见见你。”
“为何要见我?”北音下意识问,问完以后,才发觉这并不重要,重要地是季公子竟然带了一位姑娘回来,那曹姑娘?
她若没有记错,安国公府季夫人好像许久之前便单独邀请了兵部尚书之女曹如意,过府一叙,这定然是两家有结亲之意。
安国公府的姑娘季棠瑶更是与曹如意十分交好。此前她还想着,曹如意若是嫁去了安国公府,倒是不用担心婆媳、姑嫂间的相处。
在北音看来,如若不出像她和慕衍这样忽然被赐婚的意外,两家定亲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没想到还真出了意外。
“我家夫人千秋绝色,人美心善,秀外慧中,自然都想要来见一见。”慕衍得意道。
北音十分无奈,她差一点就要捂上了慕衍的嘴,甚是觉得慕衍缺少一面镜子,让他看看,怎样的才是千秋绝色。
再说,若真是为着这些,季棠瑶不比她更合适,何须来见她?当然,见便见罢,她又不是藏在金屋见不得人的雀儿。
“她何时过来,是来府里还是……啊!”她话还没问完,已经被慕衍抱着站了起来,吓得惊呼一声,搂住了他的脖子。
慕衍抬头看向窗外,给她寻了个舒适的位置,“走吧。”
“去哪儿?”她不解,问道。
“不是要见她吗?这会儿她应该已经到前堂花厅了。”
慕衍说着,已经抱着她走出去,到了院子里,北音看着满院的丫鬟瞧见他们,纷纷垂下头。她羞得将脸藏进了慕衍衣裳里,小声说:“慕衍,你快放我下来。”
慕衍恍若不闻,抱着她径直出了星阑院,更是打算直接抱着她去花厅。
紫苏看着他们的身影,喜道:“小将军和夫人真是恩爱。”她们姑娘真是嫁对了人。
有小丫鬟打趣她:“紫苏姐姐可是思春了,等明年开了春,让夫人也为姐姐选个如意郎君,如何?”
“你个小蹄子说什么胡话呢,我可是要跟着我家夫人一辈子的。”
星阑院的丫鬟们笑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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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前堂花厅,北音说什么都不让慕衍再抱着她,她若是这样进去,被人看到了,日后可怎么见人?
慕衍放下她,在她嗔怪的眼神中替她理了衣裳,才牵着一脸不悦的她走进花厅。
花厅里果然已经坐着几个人,除了季玄朝和他身边的任天真,还有满叔,正在招呼他们用茶。
见慕衍和北音进来,满叔起身,将地方留个几个年轻人,自己带着下人们退出去了。
“锦容,夫人。”季玄朝亦起身,朝着北音拱手。
他身后的任天真,目光炯炯,仔细打量着北音,良久后,才抬手与他们招呼:“又见面了,小将军,这位便是将军夫人罢,久仰大名。”
北音还是初次见到这般不拘小节的姑娘,但她并未表露出来,只含笑着问:“这位就是……”
“任,我姓任。”她自小在凤凰寨长大,里头的人都无拘无束惯了,自然也没有见面要行礼的规矩。
“季公子,任姑娘,快坐。”北音温声道,仿佛刚才与慕衍置气的人不是她。
几人重新落座,慕衍和季玄朝在说正事。北音听不大懂,只听懂了些人名官名,便没有接话,安静地待在慕衍旁边,余光看着任天真。
任天真亦是盯着北音看来一阵,看到小将军虽在说正事,但眼神不时便会关照身边的夫人。
她抿唇无声笑了下,转过头环顾了一圈花厅,最后没了兴致,用手指绞着胸前的小辫,十分无趣玩着。
北音也看到了她的无趣,想了想,趁着慕衍和季玄朝喝茶的空当,提议道:“季公子,我带任姑娘去后院走走,可以吗?”
季玄朝放下茶盏,十分感激地看向北音,他早便看到任天真百无聊赖地坐着,但又不能刚来便走,北音的话,恰好解了他的困扰。
“多谢夫人。”
北音颔首,带着任天真缓缓走出了花厅,去了水榭。
“听说江南风景甚美,任姑娘从江南来,那处的景物可真如诗中所写,江花胜火,江水碧蓝?”北音主动引起话头。
任天真轻笑一声,“夫人若是有机会,可以亲自去寻访一番。”
北音被噎得说不出话,她也是没有想到任天真这般不会闲聊,正想着重新找个话头,忽然听她说:
“慕夫人,我听说过你的,在季玄朝和小将军都还没来江南之前,我就听说过小将军,听说过你。”
北音问:“任姑娘何出此言?”
“我们大当家的夫人,也是你们盛京里大人家的姑娘,此番我来盛京,也是受了她的影响。”
盛京里大人家的姑娘?
北音没有想到是谁,她从未听说过盛京里头哪位官家姑娘嫁去了江南,还是嫁到了凤凰寨。
“不知我可否问问,是哪家大人府上的姑娘?”北音道。
任天真仿佛就在等她问一样,神秘一笑,“不若,我来说些她的事,慕夫人猜猜她是谁?”
“好的,姑娘请。”
“她曾遇到抢劫,被大当家的救下,后求着她爹请了大当家的做她的护卫,时间长了,二人暗生情愫,正想着如何双宿双栖时,她被赐婚给了一个素昧平生的将军。”
不是北音敏感,听到将军二字便想到慕衍,而是大庆将领多在边关各处,在盛京城里,还被赐婚的将军,就只有慕衍一人。
“那段时间,她十分痛苦,最后,她选择了逃婚,跟着大当家回到了江南,如今看来,她当初的选择,没有一点错,她过得很幸福。”
任天真看着北音,知道她已经猜到了,只是还在疑惑,为何会是那个人?
“我喜欢季玄朝,但我也害怕离开凤凰寨,我怕我抛下一切跟他来了盛京,最后却什么也得不到。”
“是她将她的事告诉了我,她跟我说,她在答应来江南之前,也痛苦了很久,但如果她当初嫁给了那位将军,她定会后悔一生。”
任天真长长吐出一口气,道:“故事讲完了,慕夫人可猜到了她是哪位大人家的姑娘?”
北音也冷静下来,问:“是薛琳琅薛姑娘吗?”
任天真笑着点头,“是她,慕夫人可知我为何会将此事说与你听?”
北音摇头。
“因为琳琅觉得,是她害了你,让你替她嫁给了小将军,来盛京前,她三番两次嘱咐我,定要我来看看你,若你过得不好,便让我尽力帮帮你。”
任天真笑道:“可我瞧着,慕夫人和小将军如今这样,不需要我再帮你什么了。”
北音终于从薛琳琅竟然没有生病,而是逃婚去了江南的震惊中回来,道一声:“多谢任姑娘。”
“我替你诊诊脉吧。”任天真仔细看着北音,忽然道。
北音稍愣,倒是没有拒绝,伸出了手腕。任天真搭着试了一阵,了然道:“夫人近日有些劳累,还是要好生歇息,如若可以,可与小将军分房睡上一段时日。”
北音听得一阵耳热,心道她倒是想分房睡,也要慕衍能答应才行。
“多谢任姑娘,任姑娘若不介怀,日后如有难事,可来将军府寻我,阿音自当尽力相助。”北音也是想着,她孤身一人,凭着一腔情意来盛京,无亲无戚,尽管她可能不会来找,但能给她些许安慰,也是好的。
“多谢,我自小学医,医术还过得去,慕夫人如果想要孩子,我可以做帮忙保胎。”
北音正要谢她,便看到慕衍和季玄朝朝着水榭走来。
“天真,我们回去了。”季玄朝道。
任天真闻言,起身走到他身边,向北音道别:“慕夫人,有缘再见。”
北音和慕衍站在水榭里,看着他们越走越远,她忽然有些替任天真担忧,孤身一个人,太势单力薄了,而她走的这条路,又非平坦大道。
替任天真担忧了不到一会儿,她便要替自己担心了,因为眼瞧着天快黑了,她想起昨夜答应了慕衍,今日要补给他。
果然,夜里慕衍没有放过她,反反复复折腾了半宿,她亦哭哭啼啼求饶了半宿,一点儿没起作用,反而让身上的人兴致愈浓。
最后她还是没有撑住,昏死过去。意识消失前她还在想,已经到了这个时辰,她这不算是晕过去吧。
她记得慕衍说过,晕了便不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看文~
比心,明天争取两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