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校医!”
倒吸一口冷气,黄尚泽和阙贝妮齐齐惊叫出声:“你怎么在这里?!”
“你们也在啊。”易姚笑容温和,那四个男人朝他们逼近,“这大概就是缘分吧。”
黄尚泽即便再大咧咧,也觉得气氛不太对,尤其是那四个面色不善的男人,手中拿着利器,正一步步朝他们逼近:“你一直跟着我们?!”
严野眼疾手快把阙贝妮和秦妃拽到他们身后,他和黄尚泽背对背,默契十足地从裤兜里掏出折叠刀,锋利的刀尖对准渐渐逼近的四个男人。
黄尚泽恶狠狠地瞪着那四个男人,使劲儿晃了晃手中的刀。
妈的,当谁没有刀一样!
老子不砍蛇了,砍你!
在这种地方碰见活人,简直比看见鬼还可怕,尤其这群人他妈明显就是来者不善啊!
“一直跟着?”易姚摇头,“你忘了是谁带你们来的这里?”
秦妃和阙贝妮心尖一颤,连黄尚泽都下意识回头看了严野一眼。
严野面色阴沉,从牙缝里一字一句往外蹦道:“是,你!”
易姚身上穿着白大褂,他双手插兜,站姿优雅,夕阳光辉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一层金光,看起来人畜无害。
忽略此时的环境,忽略持刀逼近的人,这一幕,美好得足以永久定格。
可惜这幅充满意境的画卷,落在严野,却刺得他只想杀人。
震惊,不敢置信,疑惑不解,种种情绪在一瞬间涌上心头,一帧帧画面在眼前闪过,他还有什么不明白。
他死死地盯着缓缓走进的男人,面色阴沉地仿佛能滴墨:“易!姚!”
“是我。”易姚的回答证实了严野心中的猜想,他朝那四个男人使了个眼色。
四人顿时蜂拥而上,目标准确地朝着他们身后的两个女生抓去。
“我操|你大爷!”黄尚泽骂了一声,挥刀就朝那伸手过来的男人刺去,那人躲开后,对着他反手就是一刀,却被严野一脚踹开。
秦妃和阙贝妮也从包里摸出了折叠刀冲着他们一通挥,他们为了安全上山,装备准备得十分齐全,为的是防止毒蛇之类的,而且有两个男生在,也觉得自己根本不会用上,结果万万没想到,她们连甜甜家的门槛都没摸到,居然碰上一群坏人!
和他们相处了两年多的易校医为什么会出现在大青山,还对他们拔刀相向,没有人会天真的以为这是闹着玩,包括一向缺心眼的阙贝妮。
严野和黄尚泽打红了眼,一个比一个疯狂,一个比一个不要命。
然而两人虽然默契十足,但因为要顾忌两个女生,双拳难敌四手,渐渐的,他们的体力开始下降,动作变得迟缓,在严野把刀刺向一个男人的腹部时,一道刺耳的枪声惊起了林间栖息的鸟,混乱的场面霎时寂静。
易姚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年轻男人。
他握着枪,对准了严野,目光轻佻:“哟,小朋友们,好久不见啊。”
黄尚泽愣住了,秦妃和阙贝妮都愣住了。
“奇哥……”
他,怎么也在这里?
在她们满心震惊之际,黄尚泽被人狠狠踹倒在地,秦妃和阙贝妮被人抓住。
阿奇吹了声口哨,对上严野的目光,笑容一如既往:“别动,不然这玩意儿,下一秒就会对准你亲爱的伙伴们。”
严野的目光落在他和易姚身上,或许是易姚的真面目太过出乎意料,阿奇的出现也变得理所当然。
“你居然和他认识。”
“怎么,没查到?”那四人用绳子把黄尚泽他们仨绑了起来,阿奇靠近严野,“你不是一直在查我吗,连我和他认识都没查到?你们严家也不怎么样嘛。”
严野脸色阴沉,他从阿奇身上查到的东西不少,却唯独没有查到关于易姚的一切,只能说他藏得太深。
如若不是藏得太深,这些年,他也不会发生一起又一起的“意外”。
能把他爸和他叔都骗过去,易姚这个人,已经不能用恐怖来形容。
他早年是他母亲的学弟,后来在严家当家庭医生,母亲去世后,几个医生被遣散,而因为母亲那层关系,家里有谁生个病他爸也习惯叫他来处理,后来易姚又被十四中高薪聘请为校医,可以说,这些年他和严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和他爸怀疑过所有人,却从唯独没有怀疑过易姚。
“不过我倒是挺感兴趣,你是怎么开始怀疑我的?”阿奇看着他,“上次从九街回来,易哥就让我小心点,我才知道你在查我,明明咱俩关系一直挺不错,你怎么会突然把目光放在我身上?”
严野看着他手中的枪,半晌后,轻嗤一声:“别他妈废话。”
阿奇把枪口抵在他的心脏:“实话说,你这样真的很欠揍,知道吗?”
严野双目一眯,不进反退,身体狠狠撞在枪口上:“来,开枪。”
阿奇脸色一沉,枪口往前狠狠一顶:“别他妈激老子,今天你落在我们手里,早晚都是要死的,别急。”
严野没看他,恶狠狠地瞪向易姚。
易姚面无表情,对阿奇说:“把他带进去。”
郝甜猛地一顿,抬头看着扑腾着翅膀飞出巢穴的鸟兽。
刚刚那是……什么声音?
郝甜愣怔片刻,低头揉了揉心脏,里面跳得有些快。
她站在原地,没有再急着追赶,反而双眉紧蹙,死死盯着地面。
山路难走,昨晚又下了一场雨,地面泥泞,顺着严野他们的脚印,追上他们不过是时间问题。不过好奇怪……照理说,他们四人同行,以她的猜测,女生应该走在中间,两个男生一前一后,如此,脚印虽乱,却应该乱得很有规律才是。
可她一路走来,所见的脚印却十分混乱,就好像……
郝甜蹲在地上,死死盯着那些脚印,然后伸手测量了一下长度。
一量之下,她脸色一变。
当初严野被全班投票出演负心汉时,史娟为了给他做喜服,特意量了他的身高尺寸和鞋底码数。
严野穿42码的鞋。
至于黄尚泽,他有次上体育课忘了带球鞋,然后抢了严野的备用球鞋,因为是全球限量版,逮着人就炫耀,所以全班人都知道黄尚泽和严野同码。
而地上这些脚印,看长度,起码有44码。
而且还不止一个人。
在这常年不见人影的深山老林,遇见野兽的几率比遇见人的几率还高,有几个男人跟在严野他们身后,说是碰巧,鬼都不信。
何况才从爷爷口中知道当年的事,虽然自己被诓骗出山的借口是有人对严野不理,但前提是,那是事实,只是一直没有成功。
她不想把事情往坏的方向去想,但刚才那声异响实在让她心里不安,再加上地上这些脚印……
顾不得多想,郝甜用最快的速度朝着前方跑去。
想在延绵几千公里的大青山对付几个人,即便得知消息后的严有乾有通天手段,等他找到人,估计尸体都凉透了。
郝甜满心焦灼,这个方向她没来过,也因为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所以没办法抄近路,只能顺着脚印跑。
跑了大概十几分钟,郝甜敏锐地察觉到前方似乎有人,她放轻了步子,躲到一颗大树后,看着前面那栋小房子。
房子的四周有几个大男人在放哨,郝甜来不及琢磨着偏僻地大山里怎么会有一座房子,视线落在那几个人的脚上。
隔着不太远的距离,郝甜能清晰地看见那几人脚上穿着的登山靴,脚底沾着泥,瞧着大概43码以上,应该就是跟在严野他们身后的人。
如今四周只见他们,不见严野他们,她用头发丝想都知道出事儿了。
郝甜攥紧了拳,虽然很想现在冲上去,但不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少人,还有那声异响,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越想越觉得和当年在银行里那个劫匪头子开的枪声极为相似,如果那群人手里有枪,就不是三拳两脚能解决的事了。
她的视线移向爬满绿藤的墙壁,看着从小窗口里投射的微弱灯光,按住急促跳动的心脏,在心底反复重复不能冲动,不能冲动,现在情况不明,先搞清楚对方一共有多少个人,他们的目的是钱还是人,还是又要钱又要人……
她抬头看了眼天色,夕阳已经消失在地平线。
离家时爷爷说这两天天气不太好,让她不要在路上多做休息,脚程快一点,如今天还未完全黑,四周空气已经骤降,看样子,今晚或许有雨。
在山里,晚上唯一的光源只有月亮,下雨天就是伸手不见五指,如果借着雨声的掩盖,晚上倒是比较容易行事。
想通这一点,郝甜也不急了,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密切注意着那群人的活动轨迹。
屋子里一片潮湿,四周昏暗,只有一个结着蜘蛛网的老式吊灯发着微弱的光。
严野几人被结结实实绑了好几圈扔在角落里,黄尚泽骂骂咧咧好几个小时,身上被抽了几棍也没住嘴,还是因为口干舌燥了,想保存在战斗力,才安静了那么一小会儿。
想不通啊,既然都绑架他们了,怎么几个小时过去,没见他打电话给他老子要赎金呢?
黄尚泽咂嘴,在他看来,易姚费尽心思大老远跟着他们绑架他们,还去十四中当校医,目的肯定是为了接近他们,好深入了解他们的行踪,就为了等待今天,好神不知鬼不觉绑架他们向他们的家族索要天价赎金!
电视里都他妈是这么演的啊。
可他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易姚打电话,几个小时了,他老神在在玩着手术刀,偶尔看他们一眼,双目平静无波,却深含恶意。
随着时间流逝,黄尚泽的心中越发不安。
如果他们是要钱,那有个所求还好解决,可就易姚这态度,他好像根本就不是为了钱。
可是绑架他们,又不是为了钱,甚至丝毫没有掩饰就这么出现在他们面前……好像已经料定,即便被他们看见了脸,也不用担心后果。
黄尚泽想到了一个最坏的可能,打了哆嗦,借着黑暗的遮挡,轻轻踢了一直默不作声的严野一脚。
易姚他妈的是要他们的命啊操!
他们来关丘找郝甜严叔叔一定知道。
如果易姚的目标是钱,他打电话要赎金时,严叔叔就会知道他们是在关丘被绑架的。
届时,严叔叔一定会一边和绑匪周旋一边通知他们的父母,凭借他们四家的能力想要在偌大关丘找几个人并不困难,即便大青山广阔,也不是没有希望。
可易姚的目的不是钱。
他不会打电话要赎金,那他们的父母就根本不知道他们有危险。
只有久等不到他们回家,彻底和他们失去联系时,他们才会派人来关丘找人。
可等那时,估计黄花菜都他妈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