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第 91 章(1 / 1)

皇城郊外,一路往前,山脚下的路十分坦荡,可山峰耸立,四周野草疯长,有人埋伏都瞧不见。

有人无声无息的出现,与一小队人碰撞在一起,迅速制造出一阵兵荒马乱的场景,马儿长嘶,马车倒塌,清容慌乱的爬出马车,迅速将太后扶了起来,但陡然横过来的长剑还是让她心头一颤——

“秦易!”她道:“你疯了,你知道这是谁吗?这是太后!”

“是你连累了她。”

太后发髻歪斜,狼狈不堪,强作镇定:“你便是秦易?哀家乃晋国太后,你敢动哀家试试,皇帝定……”

她的话没说完,脖子上陡然飞出一道血线,身体僵硬的倒了下去。

身旁丫鬟尖叫,清容脸色煞白,听他轻讽道:“没用的老东西,也敢威胁我。”

那犹带着血迹的剑直接削了丫鬟的头颅,然后架在了清容的脖子上。

她瞬间瘫软在地上,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秦易。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秦易下手太利落,一点儿反应都没给她,导致她怀疑自己做了个噩梦。

“你想利用他。”她耳边回荡起何耳觅说过的话:“你会死的。”

……

太子府内,咸笙正伏在桌上认真画着什么,皇后说要给孩子做小衣裳,咸笙也不好偷懒,觉得也得给那不知是真是假的孩子做点儿什么,不然显得怪不合群。

但他又不会针线活儿,就想着画些好看的纹样,让月华他们去绣。

边想边画,时间过得很快,直到月华看不过去来提醒他:“公主,您现在有了身子,该早些休息才是。”

咸笙回神,问:“几时了?”

“快子时了。”月华将他扶起来,听他又问:“殿下呢?”

“还未回来呢。”

“这么晚了,下午急匆匆跑出去……也不跟我打声招呼。”

咸笙如今还未显怀,在戚思乐的调理下,身子倒是好了不少,可坐久了,还是觉得累。

他上了床,月华给他搭好被子,如意抱怨道:“都这个时候了,也未曾派人回来知会一声。”

咸笙靠在床头,双手交叠在被子上,若有所思,温和道:“他不是会让我担心的人,应该是有急事耽误了。”

月华问:“饿不饿?皇后说要您少食多餐,这炉子上温着粥呢。”

“不了,晚上容易积食。”咸笙道:“我不等他了,这就睡下,你们也下去吧。”

“哎。”月华又扶他躺下,给他掖好被角,走到蜡烛前,却又听咸笙道:“点着吧,等他回来。”

月华点点头,带着如意出去了。

咸笙合上眼睛,身体有些倦意,脑子却还活络着,琢磨这两日也没什么大事发生,要说起来,也就太后带清容出宫……

他忽然张开了眼睛,心里咯噔了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咸笙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又醒了,身旁传来动静,床帷被拉开,他对上一张熟悉却憔悴的俊容。

似乎没想到他睁着眼睛,湛祯愣了一下,道:“一夜没睡?”

“迷糊了一会儿。”咸笙眼中不见困意,问:“怎么现在才回来?”

湛祯权衡了一下,太后去世属于国丧,总归是瞒不住,便道:“太后在避暑山庄附近,遭遇刺杀,不幸……去了。”

咸笙脸色发白,神色却很平静:“谁做的?”

湛祯揉了揉鼻子,他蹲在床边,拉住咸笙的手,道:“孤发现了清容的尸体……手段,不太好说,所有人都死于一把快剑。”

“是秦易。”

咸笙神情笃定,道:“他是去杀清容的,因为太后在旁边,索性一起杀了,对吗?”

“这件事……”

“他不会放过清容。”咸笙道:“我早就想到了,从清容揭露我的那一刻起,在秦易眼里,她就是已经是一滩烂肉了。”

“笙儿……”湛祯艰难道:“秦易做的事,跟你没关系……”

“有关系。”咸笙定定道:“他就是为了我来的,如果他只是杀了清容,也就罢了,可现在,他杀了太后,事关国体,你父皇定会把这笔账记在我头上。”

“不会的……”

“湛祯。”咸笙放轻声音,道:“你不要把我当成娇滴滴的女孩子,我不是,我没有内疚,也没有非要往自己身上揽责任,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湛祯一时没有说话。

咸笙反握住他的手,道:“你上来。”

“我……”

“上来,抱着我。”咸笙又一次扯他,湛祯喉结滚动,抬腿上床,用力把他抱在了怀里,咸笙在他胸前蹭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道:“跟我说说,你今晚都做了什么。”

“孤,全城戒严,搜捕,挑个他几处据点,想把人逼出来,可他一面都没露。”

秦易就像是埋伏在深海中的水蛇,时不时窜起来咬人一口,若是没有他感兴趣的动静,他就继续蛰伏起来,身边的任何人发生了任何事,都无法惊动他。

“他到底想干什么……”湛祯皱着眉,道:“孤看不懂他,他那么多人都被孤抓了,竟如此无动于衷,仿佛那些人与他毫无干系。”

“其实我一直很奇怪。”咸笙思索道:“他为何要在大晋设置据点,哪怕之前两国各自安排在彼此皇城的都有卧底,可这些事从来都不是他接手的,他不图谋大晋,为何要大费周章这样做?”

湛祯一样觉得头痛:“这么多年,他也没动用过这里的人脉,一直谨慎至极,直到今年,你过来,孤才发现他无声无息已经扎根上京。”

“你别慌。”

“他杀了皇祖母。”湛祯贴着咸笙的脸颊,咸笙能感觉到他心中的焦虑与急躁,但声音却依然放的很轻,像是怕吓到他,咸笙握住他的手,又道:“你父皇怎么说?”

“他……限孤在皇祖母下葬之前,抓住秦易,可他现在又消失了,他到底怎么做到的?”

咸笙扭脸抚他的眉心,道:“皇祖母何时下葬?”

湛祯沉默了下去,他犹豫的看了一眼咸笙,道:“就,这几日。”

“哪一日?”

“因为先帝已经不在,皇祖母下葬的日子要双数,就在四月八日。”

咸笙想了一会儿,湛祯哄道:“到那日,孤私下给你庆祝生辰,好不好?”

“我没在意这个。”咸笙安抚的拍他的手,道:“你父皇安排在这一日,是故意的吗?”

“他绝对不是故意针对你,只是日子赶上了,笙儿,你别往心里去。”

“我知道。”咸笙又拍他,笑道:“我真没在意,不过是生日而已,哪有国丧重要……我是说,你父皇是不是怀疑秦易是为了我杀得清容?”

如果是这样,基本就说得通了,他是故意刺激的秦易。他看出秦易为了咸笙不择手段,故意将日子安排在这一天,如果秦易仍旧对咸笙有留恋,他一定会愤怒,进而过来捣乱国丧,这就是抓住他的好机会。

只有咸笙是他的软肋,至少,目前为止,他只暴露出这么一个弱点。

湛祯一时没有说话,他焦头烂额,不明白怎么好像什么事儿都赶在了这几日,“孤一定要杀了他,绝不能让他走出上京。”

“你如此戒严,只会打草惊蛇……”

“孤就是在打草惊蛇!”

“他是个谨慎的人,你这招对他没用。”

“……那,国丧期间,全城戒严也是正常。”

“让我来。”咸笙侧头看他,道:“湛祯,这一次,让我来。”

“你?”湛祯的手伸进被子里,咸笙的腹部被轻轻覆住,他道:“你以为没人提出拿你做饵么?可为了你腹中的孩子,父皇都亲自发话此计不可,孤又怎么能让你去?”

“此事虽不是我做的,可确确实实是梁人所做,祈福那日你我阴差阳错逃过一劫,可如今,秦易这把刀落下来的,斩的是我。”咸笙解释道:“他火上浇油,唯恐天下不乱,就是希望我在晋国没有立足之地,到时候他伸伸手,我就必须跟他走,你懂吗?”

“不行……孤不答应。”

“那你永远抓不住他。”咸笙摇了摇头,道:“你真的觉得这么直的钩子,他会咬吗?大闹国丧,就算要闹,他也不会亲自去,你派再多人也没用。”

“不行。”

湛祯冷下脸,眼神阴郁。

咸笙耐心道:“湛祯,秦易已经把这把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如果我想留在大晋,就一定得做出态度,否则早晚有一天,你父皇会亲自杀了我,想拉你下马的人很多,他们一定会拿我开刀,就算我什么都不做,作为诱发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我日子也不能太舒坦了……如今有孩子庇护,可等他出来,就可以去母留子。”

“不会的。”

“罢了。”咸笙一时半会儿跟他说不清,扯他道:“天还没亮,你睡会儿吧。”

哪里能睡得着,两人躺下去,都毫无睡意。咸笙扭脸看他,湛祯应该还在生气,眼睛紧紧闭着,也不看咸笙,他忽然伸手戳了戳湛祯的脸颊,“湛略略。”

湛祯睁眼,过了一会儿,转过来把他搂在怀里,轻轻亲了一下,咸笙忍俊不禁,道:“关于秦易……”

“不要再提他了。”

“湛略略。”咸笙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把脸凑过来,软软道:“略略。”

湛祯跟他对着鼻尖,又亲他一下:“好好说话。”

“你是不是不信我?”

“孤不想你涉险。”

“可我不是女子,你不能就这样,把我锁在你身边,阻止这个,阻止那个,你这样跟把我关起来有何区别?”

“孤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咸笙声音更软,黏黏糊糊:“我知道相公疼我,爱我,想保护我,我心里也欢喜的很,可是,你不能让我失去自保技能,全权依赖你呀。”

“为何不行?”

咸笙抿唇,开始有些薄怒:“我思想健全,我是一个人,不是嫁给你就随了你,你要对太后负责,我同样也要对大梁负责,秦易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的底线,我要杀他,你有什么资格阻止?”

“就凭孤是你相公。”

“你当真以为我以嫁的形式过来,就是你深宅中娇滴滴的小妻子了?”

“你就是。”

“你再说一遍。”

“……”湛祯见他容颜结了霜,犹豫了一下:“就不。”

咸笙给他弄出一肚子火气来,忽然一脚踢了过来:“你给我下去,下去!”

“你就这样对你操劳一夜的相公?”

“你是丈夫,你不操劳谁操劳?难道让我这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出门操劳。”

咸笙连踢带踹,把他弄下床,湛祯却手脚麻利的从另一边爬了上来,他立刻抓起枕头砸过去,湛祯接过来,坐在床尾,看着他气红的脸,不悦道:“孤哪里说错了?孤娇惯你,不是为了让你冒险的,有孤在,绝不许你有危险!”

咸笙静静看着他,道:“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湛祯:“?”

作者有话要说:  笙笙:我不喜欢你了。

略略:???不要无理取闹喔跟你讲

早安!爱泥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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