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07(1 / 1)

软塌上方悬着银质帘钩,钩子上还挂着四枚精巧的香囊,淡淡的香气如一缕缕清幽的魄,悄悄扑进温良良的怀里,灵巧的转了几圈后,留下一抹怡人的茶香气。

“沈老板,我有急事相求。”

温良良摘下帷帽,露出一张白净的小脸,那人不急不慢的扯过一片锦衾盖住光滑的腿,眼皮微合,波光潋滟,“上回你也这般开口,最后不是反悔了吗?一年过去了,听闻你给那顾府病秧子冲喜,想必不会缺衣短食,怎的会有事情找我帮忙?”

当初冯玉琬由大夫诊断,此生需靠名贵药材补气延年,情急之下,温良良找过冯玉璇。那人看钱看的紧,姐妹情谊浅薄,说了几句场面话便把她打发回去。

温良良一气之下来了采薇馆,沈香君对其很是满意,谈好银子之后,温良良却忽然反悔,转头嫁给顾绍祯冲喜去了。

见她迟迟未开口,沈香君将横起的腿放到地上,赤着脚踩着柔软的毯子,牡丹花被她随手一扔,啪的落在地上,散开几片偌大的花瓣。她绕着温良良看了一圈,忽然以手掩唇,妩媚的笑了起来。

“那病秧子果真不行,一年多时间,温姑娘还是女儿身呐。”

沈香君虽然在笑,话里却听不出讥讽的意味。温良良抬起头,来的路上便已然下定了决心,此时自然坚定不会更改。

“沈老板,我入采薇馆,不露真面,按你从前与我协定的银钱。劳你通融,先付我一百两银子,日后从我酬劳里扣下,良良不胜感激。”

她微微垂下眼皮,腮上涌起一抹粉红,下定决心与当真说出这番话不同,踏进采薇馆的门,便真的没法回头了。

沈香君微启红唇,双臂环在胸前,忽然莞尔一笑,“温姑娘,且不说你已嫁过人,单是你不露真面一条,叫我如何与其他姑娘交代?预支银两不在话下,只是你凭什么觉得,我采薇馆的生意,这般好做?”

尾音轻飘飘的勾了起来,沈香君就势倚靠着柱子,取了几案上的团扇,缓缓地扇起风来。

温良良抬头,额前碎发荡在粉腮旁,平添了一股清新脱俗的稚气,“采薇馆虽分清倌和红倌,沈老板却很是明白究竟谁赚得更多。下处和上阁自然是没得比,我若入馆,必定是居上阁之中。

上阁姑娘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通晓其一便能留住客人。而我除去此类,还想跟随沈老板学习点茶煮茶之术。进采薇馆且能入阁的客人,多是附庸风雅,品味极高的公子。他们会有些自命不凡,曲高和寡的意味。

良良承诺,日后采薇阁定然生意兴隆,茶水不断。”

沈香君支着雪腮端望着她,明亮的眼睛如新月蒙云,微微流转,团扇轻巧的搭在肩头,后又移到下颌,慢悠悠的一扇,“成交。”

温良良下意识的吁了口气,沈香君笑着看她,就着团扇信手一指,开了半边的窗外,一间阁楼亭亭玉立,楼间植了些湘妃竹,院中浅浅的池子里,养的是金莲玉荷,阁楼门前挂了一面楠木匾额,上题“蒹葭阁”三字,在日头的照射下愈显流光溢彩。

“那楼,我一年前便为你备好了。原以为用不上,谁知世事难料,兜兜转转还是你的。温姑娘,你既入了采薇馆,便需有个雅名。”

她眉眼一抬,嘴角漾起两个小小的旋涡,右手软软的托着下颌,不经意间露出滑腻雪白的肌肤,很是撩人的样子。三十多岁的年纪,保养的如同少女般紧致。

温良良思忖片刻,而后道。

“便叫阿芜吧。”

......

临走前,沈香君掏了一张房契给她,与采薇馆隔了两条街,繁华闹市之中,为数不多的清幽小院。顾府的事情,她亦没有开口多问半句,若非逼不得已,温良良不会踏进采薇馆,她向来聪颖,又岂会惹人烦心。

温良良回到赵家的时候,赵阮清正吩咐下人收拾东西,眉眼间藏不住的得意欢喜,赵源挺着大腹便便,很是满意的漱了漱口,起身往偏院去与小妾耳鬓厮磨。

“表姐,你那夫家,可是江宁县的县令之子?”

温良良站在厅前,收住脚步之后,漫不经心的扫了一圈礼物,琳琅满目的珠宝珍品错落有致的摆在桌上,足足有十几匣子,赵阮清手里正捏着一枚成色极好的扳指,见她上前,便不着痕迹的藏在帕间。

“你怎的又来了,我夫家是谁,你便是知道了又能如何?左右你是攀不起,日后我嫁过去,你还是少与我来往的好,我可不想被人知道,有你这么一门亲戚。

丧气!”

她撇嘴抱怨的样子跟冯玉璇如出一辙,刻进骨子里的自私算计。

江宁县县令之子...

温良良微微挑了挑眉,温润的红唇划开一条迷人的弧度,赵阮清刻薄的剜了个眼神,厉声道。

“你笑什么?”

温良良直起身子,转过身复又虚瞟向嚣张跋扈的赵阮清,半是揶揄半是讥讽,“我笑了吗?若是笑了,大概是为着表姐这门绝佳的婚事高兴。”

为着你们赵家即将受到的报应高兴。

僻静的小院里,淡淡的腥气溢了出来,温良良只看了一眼,便知道定是冯玉璇来了。她三两步走进门去,果不其然,冯玉璇正指挥几个丫鬟开窗通气,她背对着房门,颐指气使的样子冷血至极。

“窗户全都打开,还有那门,门...”她回过头,没提防后面有人,探出的手指直直的对上温良良冷戚戚的眸子,不由惊得一退,张着嘴巴又拍胸脯,又连连感叹,“你跟个鬼似的杵在那,是要吓死我吗?”

春烟在那急的跳脚,手忙脚乱去关窗户,奈何对方人多,半晌便觉得凉风习习,床上那人应景的咳了一声,枯瘦的臂弯噌的一声滑了下来。

“夫人!”

春烟跪趴在床前,微微摇晃着冯玉琬,那人一动不动,只能够看出胸口平静的起伏,好似没了呼吸一般。春烟再也没能忍住,泪花噼里啪啦砸了下去,嗓音顺势一哑,哭的没了主意。

温良良拂开冯玉璇,径直走过去,又对着春烟沉声吩咐,“别哭,将府门口候着的小厮带进来,我们搬家!”

话音刚落,冯玉璇立时明白过来,上前不由分说拽着温良良的袖子狐疑道,“你带玉琬去哪?”

“不劳姨母费心,金陵城这样大,总有我们容身之地。今日母亲病重,我便替她拿个主意,与姨母道一声算是全了亲戚情谊。

从今往后,温家与你们赵家一刀两断,不再来往,你没有我这个外甥女,我也没你这样的姨母!”

温良良目光灼灼的看着冯玉璇,那人见事态这般顺遂,心里头反倒有些摸不准好坏,她虽巴望着冯玉琬赶紧搬出赵家,却也不想跟她们彻底断了关系。

“良良,你这么说可伤姨母的心了。我问你,绍祯他们去哪了,怎的顾府大门紧锁,像是出远门了似的。

还有,绍祯走为什么不带你?你不会又惹他生气了吧,叫我说什么好,姑爷家大业大,有点脾气也是应该的,你就不能哄着他些,不缺你吃穿不缺你花销你还计较什么?!

良良,姨母问你话呢,姑爷到底去哪了?!”

冯玉璇能够耐着性子与她周旋,左右不过是因为顾绍祯的丰厚家产,无尽财富。只要温良良在顾家一日,她便能理所当然过去打秋风,蹭些银子补贴赵家。赵源这些年生意惨淡,行为荒/淫,日日搂着那两个小妾不思进取,迟早坐吃山空。

“轻一些,将我母亲背到马车上,下面垫几床被褥,除去我方才让你们收拾的东西,其余全都不要。春烟,我们走。”

她仔细扫了一圈,确认没有遗漏之后,又挑眉对着冯玉璇轻声笑道,“赵夫人,我跟顾绍祯和离了,半两银子也没分到,你就别打着探病的由头妄图搜刮了。

还有,顾绍祯已经搬离金陵城,往后你可得紧着手里的银子花,若是哪天把骗来的银子花完了,该不知去哪家打秋风才是了。”

说罢,一挥手,健壮的小厮背起冯玉琬打头先往门口小心翼翼的跑了过去。

春烟掀着门帘,温良良略一低头,发上簪的珠钗折射出耀目的光彩,旋即帘子呱嗒一声落下,惊得冯玉璇一个哆嗦。

她抿了抿鬓角的碎发,蹙着眉头喃喃自语,“难不成,温家还有私银没哄出来?这个妹妹还真是能藏.....

哎,良良,你们搬哪去,你怎么就跟姑爷离了呢,你没开口要银子?不能够啊,姑爷那性子,肯定会给你留些保命的,良良,良良,你等等姨母!”

她追出去,手刚要攀上马车,却见车夫猛一扬鞭,黑马蹄子哒哒两声,马车往前接着窜出去几丈远,失了倚靠的冯玉璇被闪的一个趔绁,踉跄着趴在地上,她也顾不得疼,立马爬了起来,冲着门口的小厮嚷嚷,“死站在那作甚,快跟上去看看她们安顿在哪?!”

明媚的阳光软软的洒在院中的杏树上,将那洁白的花瓣添了些粉嫩之色。从赵家带出来的几个包袱随意的撇在石桌上,几个丫鬟小厮忙着擦洗物件。宁静的院子里,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归置着。

井水甘冽,春烟煮了碗瓜片茶,双手捧着来到床头,还未开口,便被温良良挡了回去。大夫是回府途中一并请过来的,自打摸上冯玉琬的脉,便一直眉心紧蹙,面目凝重。

“您有话直说吧。”

温良良不自觉攥紧手里的帕子,提起的心吊在半空中,欲下不下,慌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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